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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民間鬼故事精品多篇

中國古代民間鬼故事精品多篇

故事1:文睿拼死救妻 篇一

明朝時,贛江有個商戶叫文權,膝下有一獨子文睿,長相英俊,氣質不俗,二十一歲這年娶了一房妻室,小夫妻倆恩恩愛愛,感情甜如蜜糖,沒幾個月妻子墨蘭便懷孕了,這下一家子老小更是高興壞了。

待到墨蘭懷孕即將分娩的時候,文家的生意出了狀況,父子倆要連夜下江南處理事情。雖然文睿放心不下妻子,可是家族事業不得不管。幸好家裏還有母親以及僕人照顧,心裏總是安了一點。依依不捨的與妻子道別之後,父子倆快馬加鞭的上路了。

丈夫走後,雖然有陪嫁的丫鬟隨身服侍着,可是墨蘭的心裏空落落的。爲了方便照顧墨蘭,文睿的母親把家裏最好的廂房騰了出來,讓她住下。這天夜裏,墨蘭在房裏躺下,正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黑臉尖長下巴的女人出現在在房間裏,怒氣衝衝的罵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敢在我的屋子裏住下。我曾是永樂皇帝的乳孃,你居然敢在這裏弄髒我的房間?”說完,就伸手要拽墨蘭下牀,擡腳想踢她的肚子。墨蘭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打擾您了,實在抱歉。不要傷害我,我明日一定搬離這個屋子。”那個女人想了片刻,鬆了手,冷冰冰的說:“好,我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明天不搬走,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說完她就消失不見了。

再說守在門外的丫鬟聽到房裏的動靜,趕緊跑進來。見到墨蘭面色難看,急得走過去問:“夫人,你怎麼了?”墨蘭還沒有開口,便軟綿綿的昏了過去。再醒來是第二天半上午,老夫人坐在一旁關心的看着她,見她醒來臉上的皺紋才舒展開來。

“你怎麼樣了?可嚇壞我了!”老夫人說話的聲音還帶着一點顫抖。

“婆婆,這屋子不能住,我要搬。”墨蘭一開口就想哭,昨夜真是嚇壞了,畢竟才十八歲,太小了。接下來,墨蘭就把昨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說了一遍,婆婆聽了想了一會,然後拉着墨蘭的手說:“你這幾天就要生了,不要胡思亂想,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這間廂房是最保暖的,你看這天越來越冷,孕婦又用不得炭火爐子,在這裏生產是最舒服最好的呀!你這小小年紀的,怎的還相信鬼神之說啊?好了,把這碗藥喝了,好好休息,晚上多派些下人在房間外面看護着,啊,別怕!”

聽了婆婆的話,墨蘭揉揉腦袋,暈乎乎的,想來是自己晚上做夢,自己被夢所擾,也就不放在心上,喝了藥又繼續睡了。

到了夜裏,昨夜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又出現在屋子裏,看見墨蘭還躺在牀上睡着,氣得猛撲過去。房門外守夜的丫鬟聽到屋內傳來夫人的慘叫,嚇得趕緊奔進去,卻發現夫人身下一灘血,鼻尖已經沒有了呼吸。

遠在千里之外的文睿聽到這個噩耗,已是五天之後,他強忍住悲傷快馬加鞭連夜趕路,終於回到家中,趕到妻子下葬的墓地,整個人哭成了淚人。他不吃不喝悲傷地守在墓地,任誰勸也不走。

哭累了,他抱着墓碑睡了一小會。漸漸的入了夢境。夢裏,他在一個熱鬧的集市上,牽着一匹白馬,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忽然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的身影,很是熟悉,特別的像是妻子墨蘭。他快速走過去,看見正是自己的妻子。他緊緊抱着她,問:“你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兒?”墨蘭說:“文郎,我死的好冤啊。”接着,墨蘭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然後哀怨的說:“我的生字簿上還有陽壽42年,就生生被那惡鬼奪去了性命,還有我們那未出生的孩子。”

“蘭兒,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活過來啊?有沒有什麼辦法?”文睿急迫的問。

“文郎……”墨蘭停頓了一會,方纔繼續說,“方法有一個,可是……要委屈文郎了。”

“啊?有法子?什麼法子?”他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

“我是枉死的,可以去城西的城隍廟告狀,只要告贏了我就有生還的可能。不過,要在城隍廟告狀,憑你一個凡胎肉體是萬萬做不到的。城東的觀音寺旁有座橋,橋洞裏住了一個隱士,他穿着很邋遢像個乞丐,不過他有法子幫助你。他性格古怪,到時候會百般刁難你,爲妻怕你到時候……”

“別怕,爲了救你,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死也甘願。我一定會救你還陽的。”文睿大喊着,被一陣冷風吹醒。旁邊的幾個僕人看他夢囈,都湊在一旁註視他。

醒來看見僕人望着他,他說:“我餓了,有吃的嗎?”僕人頭點的猶如小雞啄米,很快就把備着的食物拿來,文睿狼吞虎嚥的吃了,然後跟隨僕人下山回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趕到了城東的觀音寺的橋旁,果然在橋洞裏看到妻子昨晚託夢說的隱士。

那人臉長得極醜,皮膚黑,臉上有五顆黑痣分散在鼻眼之間,尖長的大腦門,窄小的下巴,黑漆漆的牙齒很不整齊。文睿沒有想很多,只是恭敬有禮的說:“先生,您好。”那人眼都不睜,只躺在一塊破舊的布旁打盹兒。文睿整了整衣服對他跪下,把自己妻子的遭遇如實說了一遍,以及妻子託夢希望他能幫忙。那人依舊沒說話,半天嘴巴里蠕動着竟然吐出一口惡臭的濃痰到文睿的左臉上,沙啞着聲音說:“你找錯人了,我就是個乞丐。”

“先生,您是世外高人,求您。”文睿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沒有擦掉那污濁之物,態度謙卑有禮,救妻心切啊!

到了夜裏,外面轟隆隆的雷聲響徹雲霄,攝人心魄的閃電彷彿就在身邊霹靂,瓢潑的大雨砸到他的身上冷冰冰的全然不顧,他嘴裏說着:“請救我的妻。請救我的妻。請救我……”這場雨下的大而且久,不知堅持了多久文睿昏了過去。他倒在雨中竟然又入了一個夢境,他被兩個差役上了枷鎖,帶着來到一個威嚴的殿堂前,堂前坐着的是一個身穿官府的人,神情威嚴不可侵犯。在他旁邊站着一個穿着白色衣服,手拿毛筆的一個文官。那文官長相儒雅俊秀,見文睿看他,他笑着說:“怎麼?不認識我了?不是你求我幫你到城隍老爺這告狀的啊?你的狀紙我已經寫好交給城隍爺了,稍等一會兒,那個殺你妻兒的厲鬼馬上就會被帶來。”

文睿看了有些蒙了,原來這隱士在人間是一個模樣,在這兒又是另一副樣子啊!還沒多想,一陣沉重的鐵鏈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很快兩個官差壓來一個婦女,看樣子和妻子形容的厲鬼很吻合。城隍爺一拍驚堂木,問了文睿狀告的事情可是事實,那厲鬼點頭承認。閻王斥責她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那房間既是你生前居所,死後你應當魂歸地府,怎麼還能霸佔人間的房子,甚至還害人兩條性命?來人啊,把她壓到十八層地獄,下油鍋。”那厲鬼神色大變,祈求寬恕,可是還是被鬼差強行拖走。

再說文睿向着城隍爺磕頭,懇求道:“城隍爺,我妻子陽壽未盡,在人間還有四十餘載的壽命啊,能否准許她還陽?”

城隍爺查看了生死簿,發現確有其事,命隱士取來還身琉璃珠和一個白色的瓶子。然後對文睿說:“念你真心愛妻,你妻子也是枉死,所以准予還陽,不過孩子未出生早已胎死腹中,只能大人活下來,你可願意?”文睿聽了心裏很是泛酸,不過想到能救回妻子他朝城隍爺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再度失去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看見面目醜陋的隱士看着他,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躺在髒亂的橋洞裏。難道昨晚只是做了一個夢?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不是的。因爲隱士手裏拿着還身琉璃珠和一個白色的瓶子遞給他,說:“快去讓你的妻子還陽吧!你妻子死去有些日子,身體已經有些腐爛,把這個放進她的嘴裏,大約五分鐘後她的身體會恢復正常,當她開始有了一絲氣息的時候,你打開這個瓶子,那樣她的魂魄就會附近體內活過來了!去吧!”

文睿高興地接過瓶子,又朝着隱士鞠了幾躬便飛似的跑走了。一一照做,妻子墨蘭真的活了過來,不過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已經沒有了,難免傷心悲痛。婆婆知道是自己的固執害了她們,心裏十分自責。

後來,墨蘭恢復了健康,和文睿恩愛如初,甜蜜的過着日子。半年後她又懷上了孩子,婆婆細心體貼的照顧,一家老小其樂融融!

民間農村真實鬼故事 篇二

那是個深秋,一天,他到一座山裏的小村子工作,由於天色已晚,他借宿在一對中年夫婦家裏。家裏只有中年夫婦二人,他們給他準備了一個房間。

他睡到半夜,突然被凍醒了,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的房門開了。於是想起牀關門,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這讓他很驚訝。這時竟然從屋外進來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穿得很樸素,一看就知道是山裏人。那女子飄飄忽忽地來到了牀前,悠悠地望着他。他並不信鬼怪之說,當時還以爲有人要害自己,於是想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這女子望了他一會兒,竟然一屁股坐到了牀上。奇怪的事發生了,牀明顯被壓下去了,但是卻沒有任何身體接觸的感覺,只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他身上。他明白了這就是人家說的鬼壓牀,開始恐懼,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但是這個女子坐到牀上後再沒有任何動作。他使出全身的勁兒想要坐起來,但是身體紋絲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外面傳來了雞叫聲。此時那女子終於轉過頭來,望着牀上的他,然後發出一聲幽怨的嘆息:“唉——”隨着這聲嘆息,他身上的壓迫感瞬間消失,整個人從牀上彈了起來,然後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隔壁的夫婦可能正準備出門幹活,聽到動靜後衝了進來,看到了渾身已經被冷汗溼透、臉色蒼白的他。他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對女子的長相穿戴做了個描述,夫婦兩人聽了這事後眼淚就下來了。原來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女兒,幾個月前病死了。而他們的女兒正是躺在那張牀上嚥氣的,可能是女兒不捨得離開父母又回來了。他聽了真是頭皮發麻,當天就下山了,回去後還大病了一場。

民間農村真實鬼故事 篇三

那是九七還是九八年的,反正是這三年的,那個主角還是我爸的姑姑應該叫姑奶吧……

發生在廣西梧州蒙山縣文圩鎮屯治下夏程村的事情,如果你認識那裏的人應該都知道這事,那是我上三四年級時候的,她是吃藥死的,我們那風俗不在家死不能家裏擺靈堂的,所以出殯那天就在她家旁邊的空地上,前兩天都沒有什麼事,到了起棺還山的時候,那棺木下滲了很多血出來,把墊棺的兩塊泥磚都染紅了,然後真正恐怖的開始了,那棺材頭一跳一跳的,一直動,那個做法事的師傅那了一把稱拍在上面就停了,當時圍觀的人都跑光了,我不在現場,是聽我爸說的,就在那天晚上還山後第二天早上有一個人早上六點,天矇矇亮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那女人,站在他門口,他頭髮嚇得全直了,他中午就剃了光頭,在頭七這幾天,附近的人家早上八點前到下午五點後全部關門,在門上窗口全插了桃枝和香符,香符就是五月五插門口那些東西,我的學校就在旁邊,我們半個月沒有人敢從那家的附近過,全繞路走,我以前在鬼大爺發過,寫完手都軟了,現在想起在害怕……

故事3:槐木引 篇四

福州府官董平宣接到老家來信,說老宅前的一株槐木,今年被雷電擊倒,燒成了黑炭,鄉人挖掉槐樁,竟然在樁底下挖到一個木匣。

打開木匣,突然躥出一團烏影,一下子不見了。老家的鄉人特派一個名叫阿牛的漢子,即刻起程,將此怪匣送至福州府。

阿牛護匣上路,一路走去,來到江口。待上了船,他纔看清,船上坐着十來個戴斗笠的竹竿客。

竹竿客乃是登山轎伕,是專替人擡轎至山頂的苦力,但因竹竿客中良莠不齊,某些不法之徒替人擡轎至半山腰,故意把人顛下山崖,劫財害命。後來,官府便取締了竹竿客的生意。

阿牛見竹竿客的十幾雙眼睛,賊溜溜地盯住他背上的包裹,看得他心底發毛,走是沒法走了,只好小心行事。

船靠岸後,阿牛便上岸了。可那幫竹竿客也跟在阿牛的屁股後頭,這一跟,直來到一片竹林子裏,阿牛緊走慢走,仍是甩不脫那幫人。阿牛隻好停在原地說:“好漢,你們跟着我做什麼?”

一個絡腮鬍男人瞪着阿牛說:“識相的話,把你背上東西放下!”

阿牛緊緊護住包裹:“使不得,這是槐家村給知府大人送去的東西,萬萬不能丟的。”

竹竿客一聽,是送到衙門的,料定是民間奇寶,更要卸下這物不可了。

絡腮鬍揮起竹竿,狠狠往阿牛頭上敲去,直敲得阿牛眼冒金星,晃幾下就暈過去了。

絡腮鬍趕緊用竹竿挑開包裹,見包內是一個沉沉的木匣子,遂當着衆竹竿客的面打開,哪知木匣子剛一打開,便騰起一陣烏霧,煙霧嗆人耳鼻,沒一會兒,就把竹竿客都薰倒在地。

直到阿牛甦醒過來,竹竿客還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阿牛怕惹上官司,趕緊收好匣子,一路小跑,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終於趕在天黑之前,阿牛到了省府,找了個夜店暫行住下,待明日再將木匣送至府衙。

到了天明,董平宣在衙門聽到有人擊鼓鳴冤,待傳進來,見是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背個包,見了董平宣也不下跪。

衙役便用棍棒杵地,“威武”一遍,阿牛才嚇得腿一軟。董平宣問道:“底下所跪何人,擊鼓鳴何冤屈,速速報來。”

阿牛慌道:“草民是槐家村人,名喚阿牛,來此只是向董大人獻上一個木匣子。”

董平宣端詳着鄉人所講的木匣,長方形的木匣子外表光滑,並未雕刻他物,只是此木,不知用的是何種木頭,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董平宣打開木匣子,內裏空無一物。

於是,他將這木匣子放在了書桌上,每日與之相對,仍看不出此匣子有何古怪。

阿牛留了下來,在省府閒逛,讓他吃驚的是,省府衙門正在搭建竹屋,用的裝修工,竟是與他一起同來的竹竿客。

見那竹竿客出出入入,扛着腿粗的毛竹,甚是忙碌,阿牛覺得有點古怪,遂與董平宣說起竹竿客來,董平宣卻並不放在心上。

此次翻修福州府,乃是未雨綢繆,朝廷的懷玉公主喜歡上福州鼓山的溫泉,遂想來此度個小假,又因懷玉喜歡竹屋,董平宣遂讓人在府衙搭了一座純竹屋。

大半個月後,董平宣的竹屋才竣工。

到了要付竹竿客工錢時,董平宣才得知,府庫裏準備秋後修理江堤的款銀,竟無故消失。這可如何是好,此次懷玉公主南下,將有一員欽差陪同,巡查福州,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這麼個紕漏,董平宣急得茶飯不思,徹夜不眠。

這天,阿牛見董平宣起牀後,一臉憔悴,驚得把手上端的臉盆掉在了地上。

董平宣見狀有些不悅,阿牛突然指着董平宣道:“大人,你的頭髮怎麼一夜之間都白了?”董平宣聽阿牛一講,趕緊找了個銅鏡,鏡中的董平宣,果然鬚髮皆白。

蓄一頭白髮,董平宣如何成官?

恰在此時,鼓山心源寺的智機前來拜訪,見到董平宣,智機也大吃一驚,搖頭道:“董大人心機失衡,一瀉千里,如蟻潰堤,讓人望塵。”他說,董平宣把這官位看得太重,生怕一點事故毀了前程。牽肝動肺,勞損至髮根,是以鬚髮皆白。

董平宣自嘲道:“經大師這一說,董某白頭乃是難能可貴了。”遂把煩心事,一一講出。

董平宣陪智機到新落成的竹屋,智機嘆道:“董大人用的乃是最堅韌厚實的平武毛竹,看這批成竹是老竹,乃上等的好貨。平武老竹年歲越久,其竹身越易被歲月掏空,雖是空心之竹,但骨子裏仍承受風雨,實乃平武之竹特色。”

阿牛在旁一聽竹事,忽然冒出一句:“大人,竹屋建造時,那幫竹竿客扛着毛竹出出入入,我就覺得奇怪,莫不是他們扛着空心竹,幹些非法勾當?”

阿牛一席話,讓董平宣茅塞頓開,聯想到竹屋離府庫極近,而管庫銀鑰匙的庫管,雖未丟失鑰匙,但他說過,曾與一個絡腮鬍的竹竿客貪杯,喝得有點醉意,莫不是府庫鑰匙被竹竿客偷印了匙模,然後配了一把?

有了府庫鑰匙,行偷竊之事,於竹竿客來說不是難事。

但他們要如何銷贓銀?董平宣看着眼前腿粗的空心毛竹,不由一拍大腿。

董平宣立馬命府衙六大捕快,攜一應衙役,先行去追捕那幫建造竹屋的人馬。

不出三日,分水陸兩隊巡捕的捕快,陸路無果,而水上巡捕則截住了一艘滿載平武毛竹的船隻,正要駛往寒江區。

這批被運送回福州府的平武毛竹,堆滿了竹屋前的空地,董平宣讓毛竹匠當衆將竹剖開,庫銀果然老老實實地呆在空竹洞中,實乃幸事。董平宣看着失而復得的庫銀,百感交集。

要不是自己想討好懷玉公主,特命人建造竹屋,就不會引來竹竿客,庫銀就不會失竊,董平宣滿頭烏髮也不會一夜白頭。

當審問那夥行竊庫銀的賊人時,賊人道出:“若官府不取締竹竿客的生意,我等也不會去劫庫銀,我們乃是報復官府不爲百姓生計着想。”

真是強詞奪理,要不是屢發竹竿客謀財害命之事,官府哪會去強行取締呢?這真是一環扣一環。

庫銀案是銷了,但是董平宣的滿頭白髮,實在礙眼。

這天,董平宣讓阿牛帶着木匣和他一同前往鼓山心源寺。彼時,鼓山的虎跑泉邊,一株老槐正開得如火如荼。

一來,董平宣是想向智機道謝,畢竟是智機的空竹心論,讓董平宣破了此案;二來,董平宣拿着木匣子,是想讓見多識廣的智機看看。

智機拿着木匣子,左右端詳後,又詢問何處覓得此匣,阿牛便替董平宣作答。

智機聽後點點頭,道:“那株老槐已死,槐根腐爛,已護不住此匣,幸好挖得及時,若再隔個三五年再挖槐樁,只怕這匣子會遁地三尺。”

董平宣一頭霧水,智機笑道:“董大人,看來你這滿頭白髮,有救了。”

阿牛不解:“大師說的是這個空空的木匣子?”

智機笑道:“此匣並不空也,只是匣內那隻靈物,這會兒正潛伏在某處呢。”智機的話讓人費解,不過他又說:“看來,今晚在老槐樹下,必見分曉。”

智機把木匣子寄放於凸起在地面的槐根下。當晚,月亮升起之時,槐香撲鼻,片片槐葉落到了木匣子上,智機拿支衣針,麻利地打開木匣,長方形的匣體內,驀然見一個烏物躺着,智機用手上的衣針果斷扎去,正把那物扎住,智機拍拍手,引董平宣來看,董平宣蹲下身去,只見一個醜物,不知是什麼東西。

智機賞着月光下的槐木之花,對董平宣說:“此醜物乃是千年何首烏!”

隨後,智機道破玄機:古人取木之鬼爲“槐”,是因爲槐樹乃木中之鬼,因其陰氣重而易生靈異。

一些風水師便以槐做文章,在槐樹底下埋些匣木,以造風水。而最常見的,便是埋這種陰沉木做成的匣子,其匣中必藏一株人偶形狀的何首烏。

至於陰沉木,埋於地底,會逐年下沉,直至地心,你想挖也挖不到,但陰沉木卻獨獨受制於槐木,只有槐木活着的根鬚纔可以牢牢鎖住地底的陰沉木匣,讓它無法下沉。

而這株匣中的何首烏,年代久遠,竟也通靈了,其實它並未遁走,乃化爲無形,藏匿於匣中,使的乃是障眼法,只有把此匣又置放在槐下,槐樹的氣息才逼得它現身。如今,用一支衣針扎住它,它想隱形也無法了。

“董大人,千年何首烏正是治療鬚髮皆白的良方,只是萬望董大人,下次若再生白髮,可別是爲了官癮而起,願是爲民請命而生。”

一席話,讓董平宣慚愧得無地自容。

故事2:城隍廟夜遇 篇五

李大栓好酒,終日自吹膽大,不懼鬼神。這年除夕,他酒醉與人打賭在城隍廟過一晚。旁人只作笑談,李大栓卻認了真,不顧家人的勸阻,提着盞燈籠,趁着酒勁上了山。

進得廟內,李大栓把燈籠掛在柱子上,找了個避風的角落,鋪了些稻草,倒下便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半夜被尿憋醒,只見廟裏突然多了幾個人,依次來到城隍廟神像前跪拜,李大栓心裏納悶,半夜三更的,怎麼會有人來燒香?這十里八鄉的,李大栓大半都認識。仔細一看,總共有四個人,前面三個分別是東莊的老鎖匠,本村的李老根,西莊的孫駝子,第四個瞅着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李大栓這下子更納悶了,他們四個人怎麼會一起來燒香呢?尤其是老鎖匠,年初就中風,躺在牀上動彈不得,怎麼還能上得了山?更奇怪的是,四個人對李大栓視若不見,目光呆滯,口中唸唸有詞,徑自跪拜。

李大栓正想上前問話,突然一聲大喝如雷貫耳:“呔!你這廝好大的膽子!如此無禮!”只見城隍廟神像前兩大護法怒目而視,李大栓嚇得一激靈,一下子驚醒,卻原來是個奇怪的夢。

李大栓不敢再待下去。回到家中,夢中情景依然十分清晰,李大栓告訴家人,老父親深思了很久,喃喃自語:“難道傳說的事是真的?”家人好奇,問是什麼事。老父親卻不再言語,嘆了口氣,只問了那幾個人是誰,又叮囑大家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沒過多久,便傳來消息,病重的老鎖匠去世了。兩個月後,李老根哮喘病犯了,痰哽在喉嚨裏,一口氣沒接上來,也跟着去了。

李大栓在李老根下葬時突然想起在城隍廟做的夢,心裏十分驚懼。想到父親奇怪的表情,連忙回家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這才說出,聽老輩人說過,城隍專司人間善惡之記錄、通報、審判和移送之職,所以大限將至的人的魂魄會在除夕夜去城隍廟報到,叩謝城隍爺歷年的庇佑,第二年他們的戶牒即轉入地府。村裏很久以前傳下這個說法,但是極少有人真的看到。

李大栓聽到這裏,心裏卻活動開了,那麼這裏今年還會有兩個人過世,不認識的那個人也就罷了,這個孫駝子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說起來孫駝子還稱得上李大栓的遠房表舅。

當日,李大栓便來到孫駝子家。孫駝子正埋頭編着一隻籮筐,地下到處扔着竹條、篾片。李大栓四下裏看了看,笑着說:“表舅,瞧這亂的,這家裏沒個女人,還真是不行啊。”這一下戳到了駝子的痛處,孫駝子是個篾匠,手藝不賴,卻因生性木訥,又是個駝子,四十幾歲的人至今單身。 孫駝子停下手,陰着臉說:“你小子就是過來說風涼話的?”李大栓忙擺擺手:“表舅,我可是過來給您說個好事的。”孫駝子哼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編他的籮筐,李大栓見他不信,忙湊上一步,賠着笑臉說:“怎麼說您也是我表舅不是?有好事,我當然是第一個想到你了。是這麼回事,我媳婦孃家一個表姑,三十幾歲,丈夫死了兩年了,婆婆小叔不待見,整天沒個好臉色看,孃家又沒臉回去,就想着再找一戶合適的人家。”

說到這裏,李大栓有意頓了頓,見孫駝子認真在聽,便知道有戲,繼續往下說:“人家倒也沒有太大的要求,想着將來老了有個依靠,只要人老實勤快,相貌什麼的。倒在其次。”

這下孫駝子高興了,連忙問:“表舅的情況,你和她提過嗎?”李大栓點點頭,孫駝子喜出望外,一雙手在圍裙上拼命擦了擦後,倒了杯茶給李大栓,“這,這就麻煩你多費心了!”“那是自然的,沒有八成的把握,我也不敢來亂說話啊!”“那是,那是。”

“聘禮方面就合着現在的規矩吧,依着姑姑的意思,是不想讓你破費的,只是婆家不好交代。”“那是應該的,應該的。表舅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銀子,不會讓她受苦的。”孫駝子當下就去裏屋取了銀子,交給了李大栓:“外甥,這些你先拿着,給她置些衣服什麼的,剩下的我再想辦法,不能虧待了人家。”“你就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

李大栓拿了銀子,喜滋滋地走了,一轉身就進了賭場。其實他哪來什麼表姑,就因爲知道孫駝子反正活不過今年,乾脆騙光他的錢再說。

孫駝子把家裏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找親朋好友又湊了點銀子,然後便眼巴巴地在家等着李大栓。

李大栓很快輸光了錢,沒幾天又拐到了孫駝子家:“成了,成了,表舅,恭喜啊!”

孫駝子眉開眼笑:“那敢情好,辛苦你了!”

李大栓掂了掂孫駝子湊上來的錢,“不過,人家說了,要守孝三年,明年就可以嫁過來了,到時候就等着吃您的喜酒了。”“好說,好說。”孫駝子眉開眼笑,連連點着頭。爲了讓孫駝子更相信,李大栓還特意找他要了生辰八字,說是女方要合一下,挑個好日子。

本來李大栓算計好了一切,只等着拖過今年就好。也是活該有事,這天孫駝子挑着些竹製的小飾品去鎮上賣,可巧就碰上了大栓媳婦桂香。孫駝子感激桂香幫自己牽的線,硬是要將一對竹蟈蟈送給她。桂香推讓不肯接,孫駝子就說你別推讓了,要不是你們夫婦幫忙,表舅指不定還要打多少年光棍呢。桂香也不知道這事,有點莫名其妙。

孫駝子又問她最近有沒有回過孃家,表姑近況如何?桂香不明就裏,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個所以然。饒是孫駝子再老實木訥,也不禁起了疑心。

孫駝子走了三十里地,去了桂香孃家柳河鄉。一打聽,明白自己讓李大栓給騙了。

李大栓聽說孫駝子要請自己喝酒,心裏高興,唱着小曲,很快就到了。一進門,就見孫駝子虎着個臉坐在那裏:“你小子好大的膽啊,表舅的錢你也敢騙?”李大栓強作鎮定:“哪來的話,表舅你誤會了,日子都幫你選好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哼,我都去過柳河鄉了,你還敢騙我!你……你……你……”孫駝子氣得渾身直哆嗦,李大栓一見苗頭不對,趕緊起身就想走。孫駝子死死拖住他:“你還我銀子來。”

那錢早就被李大栓輸光了,拿什麼還給他?奈何孫駝子手勁奇大,拖住他不放:“你不還我銀子,我就拉你去見官!”李大栓掙脫不開,又急又氣,一時口不擇言:“快鬆手,銀子又帶不到地下去,大不了來年我燒個紙人給你。”

孫駝子一聽更氣了,這是什麼混賬屁話?掄起巴掌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打得李大栓眼冒金星。李大栓氣涌上頭,用力將孫駝子一推,孫駝子剛劈過竹片的篾刀恰好就在一旁,孫駝子後腦勺磕在上面,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鮮血直涌,頓時沒了氣息。

李大栓一看鬧出了人命,嚇得面如土色。他把孫駝子拖進裏屋放到牀上,胡亂拉過被子蓋上。然後翻箱倒櫃搜出了一些碎銀,連夜就逃走了。

孫駝子的屍體很快就被人發現了,裏保報了官,一排查,李大栓成了重大嫌疑人。人已不知蹤跡,官府便貼了告示懸賞緝拿。

李大栓一口氣便逃到外省,在外潛逃了兩三個月,一直擔驚受怕,那些碎銀很快花得精光,淪落成了叫花子。

這天,李大栓撿到了一個醉鬼的半瓶酒,就着討來的剩飯剩菜,喝了個精光。可是也就是這半瓶酒,喝壯了李大栓的膽,竟然和一個叫花子爲了爭地盤打了起來,結果被人以打架滋事爲由一併帶上了公堂。

偏偏又遇上了個細心的師爺,也是李大栓的同鄉,居然就從李大栓的口音裏聽出了端倪,最終認出了眼前這個滿嘴噴着酒氣的叫花子是個在逃的殺人犯。

年關將至,李大栓被押回原籍審理,大刑之下,他供認不諱。謀財害命,情節惡劣,證據確鑿,被判斬立決。

三聲催魂炮響,鬼頭刀落下的一剎那,白光一閃,李大栓終於想起,在城隍廟看到的最後那個面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只是他被貪慾迷失了人性,所以連自己也認不出來了。

民間農村真實鬼故事 篇六

車子翻過兩座山頭,周偉看見遠處隱約現出一座村莊。山上嵐霧環繞,車窗上蒙上一層水汽。周偉指着那個村莊問:“林教授,那就是靈木莊?”

坐在前面的林教授回過頭說:“是啊,你別看它隱在這山裏,卻是縣誌裏記載的當地歷史最悠久的村莊,具有很高的歷史研究價值。這可是我花了好長時間才爭取下來的。我們一定要把這次的課題做好。”

蘇麗一直沒有說話,也許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大山,她的表情流露的更多是驚奇。周偉一直不相信,這個身形弱小的女孩竟然會是醫學系的高才生。

看那樣子,也許,她連手術刀都抓不穩吧,想到這裏,周偉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車子終於到了靈木莊,周偉看見在莊外放了一些大小不一的長形物體,上面用白色的塑料單子遮蓋着。

“那些是什麼?”周偉不解地問道。

“哦,那是靈柩。靈木莊的習俗和別的地方不一樣,親人死後,他們便把裝過親人屍體的靈柩擺放在莊邊,意思是親人雖然死了,可他的音容還在。縣誌裏記載過靈木莊這種奇怪的葬禮,沒想到是真的。”林教授說道。

看着那些靈柩,周偉心裏不禁一寒。忽然,他看見在那些靈柩中間竟然站了一個人,是個老人,穿着黑色的棉布衣裳,冷冷地看着周偉。

“那,那裏有人!”周偉慌忙喊道。

“哪裏?哪裏?”林教授轉頭問道。

周偉愣住了,剛剛瞪着他的那個老人竟然不見了。周偉的頭皮一下子炸了起來。

“一個大男生,疑神疑鬼的。”蘇麗冷笑一聲說道。

周偉一聽,不禁來氣,卻又不好說什麼。

車子停了下來,一個男人向他們走過來:“你好,你是秦縣長說的林醫生吧!我是村長王喜貴。”

林教授笑笑說:“你好,王村長麻煩你了,這兩個是我的學生。”

周偉和蘇麗向他點了點頭。

不知道爲什麼,一進靈木莊周偉便覺得渾身不舒服。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自己一樣。

王村長帶着他們來到了自己家裏。周偉把行李放了下來,擡眼打量了下週圍。王村長的家是那種典型的農家小戶,牆上掛滿了成束的玉米。王村長進屋端了三個碗,提着一個暖壺走了出來。

“來,林醫生。喝點水吧。”王村長把碗放到院子裏的石桌子上。

這時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從旁邊屋子傳了出來。林教授看了看王村長問:“家裏有病人?”

“林醫生,真厲害。是我老婆,老毛病。怕風,又傳染。所以一個人在裏屋住着。”王村長笑笑說道。

林教授一聽,把碗一放,說:“那我看看去吧。”說完,站起身往裏屋走去,王村長慌忙跟過去。

周偉真的有點佩服林教授了,單憑一聲輕微的咳嗽,便能聽出有病。

王村長的老婆坐在牀上,整個身子被衣服裹得密不透風,只露出兩個眼睛。看見林教授,顯得有點慌亂無措。

“林醫生,這病傳染。還是不看了吧?”王村長訕訕地說道。

“沒事。來,嫂子,讓我看看。”說着,林教授坐到牀邊,拉住王村長老婆的手。村長老婆卻叫了一聲。迅速把手縮了回去。短短的一瞬,周偉還是看見她胳膊上有幾塊明顯的疤痕。

“這,她見不得生人。”王村長抱歉地說道。

“那,那以後吧。”林教授有點尷尬。

出門的時候,一個念頭猛的閃過周偉的腦子,剛剛王村長老婆手上的那幾塊疤痕,像是屍斑!對,應該是剛剛形成不久。想到這裏,周偉不禁一驚。他轉頭又往裏看了看。村長老婆正直直地看着他們,目光冰冷懾人,周偉慌忙走了出去。

周偉看了看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林教授還沒回來,吃飯的時候,王村長過來喊他們去喝酒。周偉不善飲酒,便推辭了。誰知道蘇麗竟然也跟着去了,只剩周偉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房間裏。

窗外,天已經黑了。遠處亮着些許燈光,周偉這才發現自己住的地方竟然在靈木莊的最西頭,離莊邊還要一段路程。

“啊,呀呀。叫聲張生,你聽好……”突然一聲淒厲的女聲傳進了周偉的耳朵,周偉驚起一身雞皮疙瘩。他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面除了呼呼的風聲,再無其他聲音。

難道聽錯了?不可能啊!周偉想着,打開了門。

一個女人臉上畫着戲妝,紅色的染料塗在嘴上,愣愣地看着開門的周偉。周偉呆了幾秒,接着驚聲喊道:“你,你是誰啊?”

那個女人忽然笑了:“張生。”說着向周偉走過來。

周偉往後退了一步:“你,你他媽的誰啊!”說完一把推開那個女人,瘋了一樣往莊裏跑去。

周偉撞開村長家門時,林教授正和王村長告別準備離去。看見周偉狼狽的樣子,不禁愣住了。

“鬼!不,一個神經病女人……我,我……”周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周偉,你怎麼了?慢慢說。”林教授扶住周偉說道。

聽完周偉的敘說,王村長笑了起來:“實在不好意思啊!忘了和你說了,那個是劉寡婦。她的丈夫兩年前去靈木山採藥材,不幸摔死了。後來,她就瘋了。每天晚上胡亂唱戲,你別見怪,她沒有惡意的。”

聽完王村長的話,林教授拍了拍周偉說:“沒事的。看把你嚇的。”

回去的路上,周偉問林教授:“怎麼不見蘇麗啊!”

林教授說:“蘇麗晚上睡在王村長的老屋。”

周偉心裏不禁有點敬佩蘇麗,想不到那樣弱小的一個女生,膽子倒挺大的。

周偉想了想低聲說道:“林教授,我總覺得這裏不對,好像邪的很。”

“有什麼不對?”林教授問道。

“還記得那個王村長的老婆嗎?你幫她看病時,我無意中看到了她手上的斑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是屍斑,看情況纔剛剛形成。”周偉說道。

“你,看清了?”林教授停住了腳步。

“千真萬確,我主課是外科。那真的是屍斑,因爲剛剛形成不久,所以還是墜積期。”周偉堅定地說道。

“周偉啊,你知道麻風病嗎?”林教授看看他問道。

“知道啊。”周偉點點頭說。

“麻風病最初的形成是從皮膚上開始擴散的,它的擴散和屍斑的擴散很像。我能感覺出,王村長的媳婦可能得的麻風病。你想,如果那是屍斑,她還能和我們說話嗎?”林教授笑笑說道。

周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許,是我多想了。不過,這裏真的挺那個的。”

“我們學醫的,如果對什麼事情都畏首畏尾的。怎麼能成就事業呢?再說,如果這裏真有危險的話,秦縣長也不會讓我們來的。”林教授說道。

周偉沒有再說話,他看了看遠處,夜裏的靈木山遠遠看去,像一個張着大嘴的恐怖怪獸。周偉覺得,靈木莊一定不會是想象的那樣簡單。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後,林教授帶着周偉和蘇麗在靈木莊的村口義務爲村民看病。王村長高興地站在村口敲着鑼,村民排着隊,一個接一個地看。大部分都是一些感冒咳嗽的小病。周偉無聊地坐了一會,然後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村民都跑到村口看病了,偌大的靈木莊此刻顯得有點冷清。周偉點了根菸,漫無目的地走着。

“啊,救命!”突然,有個聲音從旁邊一個房子裏傳了出來。周偉一愣,聲音似乎是個女的。想到這裏,周偉提步走了進去。

屋子大概沒有人住,裏面一股灰塵的味道,周偉不禁打了個噴嚏。他撥了撥眼前的蜘蛛網,向裏面喊道:“誰?誰喊救命啊!”

周偉看了看裏面,好像是個祠堂,他猶豫了一下,往裏走去。旁邊有一道門,周偉伸手推開一看,登時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一張桌子擺在周偉面前,上面大大小小地擺了幾百個靈牌。中間一個靈牌上寫着,村長王喜貴之靈位。那幾個字清晰地闖入周偉的眼裏,幾秒後,周偉“啊”的一聲跑了出去。想起王村長老婆手上的屍斑,那個站在靈柩裏的老人,一切的一切,周偉不敢再想下去,只有一個念頭——跑。

周偉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顫抖地喊道:“快,林教授、蘇麗,快走,這裏的人,都是死人。”

林教授愣住了,他看着周偉說道:“你怎麼了?周偉。“

“祠堂,祠堂裏放滿了靈牌,是整個靈木莊的。”周偉大聲地說道。

“什麼?”林教授一聽站了起來。

“誤會,誤會了。”王村長慌忙站了起來,“西邊那座祠堂是專門放我們全村人的靈牌的,這是我們靈木莊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周偉愣了愣,問:“真的?”

“呵呵,你看我們像死人嗎?”王村長笑笑說道。旁邊的村民也都跟着笑了。

周偉半信半疑地說:“那你老婆……”

“好了周偉,不要再說了。朗朗乾坤的,別胡說。”林教授制止了他。周偉沒有再說話,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冒失。可想起那些靈牌,密密麻麻地擺在眼前的場景,他怎麼能不害怕。

林教授無奈地看着周偉說:“你呀,一個大男生,你看人家蘇麗。”林教授一轉頭,蘇麗竟然不見了。

“蘇麗呢?”周偉問道。

“可能是回去了吧。”林教授說道。

“蘇麗她一個女孩子在王村長的老屋裏住,會不會有什麼事啊?”周偉雖然不太喜歡蘇麗,可此刻卻有種淪落天涯的感覺。

“應該沒事,天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吃飯的時候去看看她。”林教授說道。

周偉點了點頭,心裏仍然七上八下的。他覺得這裏的一切真的令人發寒。

王村長的老屋在靈木莊的東邊,王村長拿了個手電筒走在前面給林教授和周偉帶路。

“王村長,你是怎麼認識秦縣長的呀?”林教授問道。

“秦縣長是大好人啊!政府一直想讓靈木莊遷到山外,可秦縣長說靈木莊歷史悠久,有自己的傳統和風俗,就把遷村的政策壓下來了。莊裏的人都很感謝他。你想啊,我們的祖祖輩輩都在這片土地上,要離開,那是不孝啊。”王村長說着停下了腳步,“到了。”

周偉驀地一驚,他們所到之處正是剛到靈木莊時,擺着一大堆靈柩的地方。而距靈柩羣不過幾米開外,立着一間黑黢黢的屋子。

他又想起了那個靈柩中的老人,心裏一緊:“蘇麗就在這兒住?”

“是啊,其實沒什麼的,那些靈柩都是空的,我們進去吧。”王村長帶頭走了進去。

屋裏沒有開燈,黑乎乎的,周偉心裏不禁有點發毛。

“蘇姑娘,林醫生來看你了。”王村長說着走到裏屋邊敲了敲門。

“吱”的一聲,門開了一條縫。王村長愣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林教授,然後推開了門。

燈亮了,周偉看見蘇麗躺在牀上,面容慘白。林教授慌忙走過去,擡起她的手腕,然後聽了聽呼吸,臉色就變了:“脈搏不跳,呼吸也沒了。”

“什麼?”周偉大驚,慌忙走過去。

林教授翻了翻蘇麗的眼皮,又看了看其他地方,最後搖了搖頭。

“教授,她是怎麼,死的?”周偉咬了咬牙,輕聲問道。

“身上沒有傷口,也不像中毒,一時看不出來,需要進一步檢查。”林教授說道。

王村長嘆口氣說:“怎麼會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難過,難過有什麼用,你能讓她活過來嗎?”周偉生氣地說道。

“周偉,別這樣。”林教授對周偉喊道。

王村長愣了愣,他抿了抿嘴說:“我有辦法讓她活過來。”

這回林教授和周偉都怔住了。

王村長坐下來,點着了隨身的菸斗,抽了一口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靈木莊之所以叫靈木莊,是因爲靈木山裏有一種木材,用它做成棺材,可以讓死者還魂。”

“還魂?簡直是天方夜譚!”周偉冷笑一聲說道。

“難道你老婆……”林教授問道。

“是的,林醫生就是厲害,什麼也瞞不過你。你們來的前三天,我媳婦因病去了,是我用靈木棺把她喚回來的。當時,沒和你們說,是想避免麻煩。”王村長說道。

“什麼,這……”周偉不相信地看了看林教授。

“那,應該怎麼做?”林教授問道。

“招魂,用靈木棺招魂。”王村長緩緩地說道。

夜色濃了,王村長的老屋外聚滿了拿着火把的村民。夜晚的山莊在火把的照耀下如同白晝。

林教授和周偉看着主管儀式的何伯指揮兩個人把蘇麗擡出來。接着,另外兩個人從那堆靈柩裏,擡出了一個靈柩。白色的塑料布裹着一個長形的棺木,緩緩地走過來。周偉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何伯木着一張臉,喊道:“形體入棺!”

擡着靈木棺的兩個人猛地把罩着的塑料布掀開,一個猩紅的棺木赫然顯露在衆人面前。

蘇麗被放進了棺木裏,然後棺木合上。何伯嘴裏喃喃地說着什麼,圍着棺木走了一圈又一圈。

周偉緊緊盯着那個棺木,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招魂,這個詞對他這個醫科學生來說,是可笑的。人死後,呼吸和脈搏停止運轉,然後細胞開始枯竭,分裂。所謂的魂魄之說,向來都沒什麼依據。可想到村長老婆手上的屍斑,他又迷茫了,因爲那確實是墜積期的屍斑。難道,招魂真的可以讓死者復生?

“亡魂歸棺!”何伯又是猛的一聲喊。周偉的心一緊,死死地瞪着那個棺材,他感覺蘇麗馬上就要從棺材裏走出來了!

火把突然滅了,所有的火把都滅了。一瞬間,剛剛恍如白晝的景象,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周偉一驚,他顫聲喊道:“林教授。”沒有人答應,周圍的氣氛一片死寂,彷彿沒有人一樣。周偉瞪大眼仔細看了看周圍,竟然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了。只有那個靈木棺還靜靜地躺在那裏。

周偉又喊了兩聲,沒有人迴應。周偉心裏開始發慌,他顫抖着走到那個靈木棺面前,恐懼蔓延到全身,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砰砰作響。

周偉雙手哆嗦着推開了棺材上?母親櫻?枳盼⑷醯男槍猓??醇?錈嫺娜瞬皇撬綻觶?谷皇橇紙淌凇?

恐懼讓周偉一下子癱到了地上,是那種明知有巨大的災難襲來,卻自知無力迴天的恐懼。

這時,火把忽然又亮了。周偉看見,蘇麗站在王村長旁邊,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們?”周偉睜大了眼睛。

“每年這裏都會有兩個人走出去,然後帶兩個人回來。就像尋找替身一樣,很不幸,你和林教授是今年的替身。”蘇麗幽幽地說道。

“你是靈木莊的人?難道秦縣長也是?”周偉突然明白了。

蘇麗沒有回答他,和王村長一步一步向周偉逼來。

傳說,死在他鄉的魂魄,找不到歸途。這個魂魄就會像他的屍體一樣停留在異鄉,受着無窮無盡的悽苦。他也不能享受香菸的奉祀、食物的供養和經文的超度。這個孤魂就會成爲一個最悲慘的餓鬼,永遠輪迴於異地,長久地漂泊,沒有投胎轉生的希望。

於是,每年都會有人從靈木莊出去,然後帶人回來。有人說從靈木莊出去的不是人,是尋找替身的魂。

天亮的時候,山道上有兩個身影急急地往前走着,那是周偉和林教授。兩個人看起來目光呆滯,臉色蒼白。他們的脖子上,隱約可見大小不一的斑塊。

民間農村真實鬼故事 篇七

我是個農村人,生在農村長在農村,見過許多稀奇古怪的事,說出來也許你不信,但是如果你親眼見到我見到的,或許你會嚇得尿褲子。

在農村,人如果去世了,都會殺一隻羊,殺羊之前都會帶着羊去喪窯看孝子,所謂喪窯就是停放棺材,擺靈堂的地方。那隻羊進去後會所有的孝子到齊了沒,如果有放不下的事就會哭,不停的走動,如果覺得了無牽掛就會乖乖的一動不動,法師說什麼它就做什麼。今天我要說的並不是羊的故事,而是關於鬼上身的故事。

我之前說過我奶奶去世前曾到我的夢裏看過我,接下來我就說說我奶奶去世後真真實實發生的一系列不可思議的故事。奶奶去世後不會立即放到棺材裏,而是會先在一塊牀板上停放幾天,等所有的賓客到齊了,看過遺容後纔會再封到棺材裏。我記得那天是冬天,特別冷,直到最後一批賓客看完了最後一眼,法師說時間到了,可以挪棺材了,把奶奶的屍體放進棺材裏我們都哭了,然後村裏的人用釘子釘上,一切準備好,我們開始燒紙。這時候突然跪在前面的二姑騰一下站起來,環視了一下喪窯,問她的柺棍去哪兒了,我們都嚇了一跳,二姑年紀輕輕的什麼時候用過柺棍呀。我們都奇怪的看着二姑,二姑臉色慘白,嘴脣發青,彎着腰,眼睛沒有黑眼珠只有眼白。問我們把她放到木盒子裏做啥,憋死她了,我們這些小孩子已經嚇傻了,大人們已經明白了這是鬼上身了,然後幾個大人使了使眼色,開始跟她說話,就說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儘管說,我們都幫你實現,姑姑嘆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開始說自己這輩子吃了多少苦,做女兒被孃家母親打。做媳婦被婆婆打被自己男人打,她死了不要和爺爺埋在一起,她不想在下面還被爺爺欺負。又說她放不下這些孫子孫女,她不想走。大伯跪在姑姑面前,說自己不孝,沒能讓老人家享福,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隻貓突然跳進來,姑姑好像受了驚嚇,突然跳起來,拿起桌上的東西開始砸,甚至把茶几都掀翻了,沒辦法,我的叔叔大伯還有我爸爸只好都按着她不讓她動,給姑姑說好話讓她快走,姑姑好像已經沒有意識了,只是像瘋了一樣用力的打人抓人。我大伯趕緊叫了法官進來,法官一看,趕緊找了一雙紅筷子,照着姑姑的中指夾了下去,姑姑一聲慘叫就暈了過去,整個人都沒氣了,法官又喝了一口白酒,照着姑姑的臉噴了一口,姑姑被白酒刺激了下,長出了一口氣,但是還是沒醒過來,大家七手八腳把姑姑擡到牀上,給她蓋上被子,等過了幾個小時,姑姑終於醒過來了,我們去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卻什麼都不記得。只是覺得全身痠疼,沒有力氣。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說出來大家可能不相信,但是世間有些東西,你不得不信!

故事4:魚美人 篇八

清朝初年,四川有一位不成器的窮酸秀才,名叫古威,他在接連幾次科考失利之後,遂斷了功名之心,成日裏吟詩作畫,飲酒彈琴,風花雪月。老爹苦口婆心,再三勸兒子找個務實的差事,好歹混些許餬口的碎銀,無奈這古威無拘無束慣了,脖子上套不得枷鎖。他老孃眼瞅着兒子如此不爭氣,偷偷把眼淚往肚裏咽。

時間長了,古威自覺在家吃閒飯臉紅,於是抽空畫了一幅《七魚戲蓮》,趁着本村王員外的老孃七十大壽之際,鄭重其事地送上門去。王員外見那畫畫得不俗,心頭大喜,當即吩咐管家取些碎銀子打賞古威。

古威嘻嘻一笑:“王員外,打賞的銀子你且收回……”

王員外一愣:“古威,白花花的銀子你不稀罕?”

古威回答得很乾脆:“不稀罕!”

王員外奇怪地問:“你稀罕啥?”

“我稀罕你藍陽湖邊那隻舊船!”古威笑道。

王員外樂了,那隻舊船已閒置多年,在村頭藍陽湖邊風吹日曬的,只怕是下不得水了,沒想到這古威居然拿它當寶?嘿嘿!橫豎是個無用,索性扔給這窮鬼擺佈。想到此處,他大手一揮:“好!歸你就是!”

古威大喜,連聲道謝。

當日,古威在藍陽湖邊折騰了一整天,把那隻破舊的小船修補妥當,泊在一棵柳樹下,然後回家取了幾身換洗衣裳、一箱子書籍、一把舊琴、被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當晚,他便搬到船上住下。

古威把一根縫衣針折彎,做成個魚鉤,魚竿和魚線、魚餌等物則在村頭的張老三處討得,整治好漁具後,飢腸轆轆的他迫不及待地撒下餌料,手執魚竿,在清冷的月光下做起了願者上鉤的姜太公。

不大會工夫,釣得兩條瘦小的魚兒,古威樂不可支地在湖邊支起土瓦罐,熬了一鍋香噴噴的魚湯。張老三懷揣一包豬頭肉,手捧一壺老酒,恰到好處地趕來,臭味相投的兩人坐在柳樹下,一邊喝酒,一邊胡吹海侃。

張老三是個遊手好閒的老光棍,胸無點墨,成天混跡於鄉間賭場,他手氣走運時贏了錢,時常請古威飲酒喝茶,古威頗念他的好處。

張老三說:“王員外的老孃得了你的畫,歡喜得很……”

“是嗎?”古威漫不經心。

張老三說:“王員外家有間佛堂,他老孃命下人把你的畫送去裝裱,說是日後放在佛堂裏……”

古威一臉歡喜道:“隨她老人家放在哪裏,我如今得了這條小船,也算是從此有個安身立命之處,呵呵!”

張老三道:“如此也好,日後我找你喝酒也方便!”

藍陽湖邊景緻可人,獨具風情,古威的日子就在這波光粼粼的湖畔悠悠而過,讀書作畫、吟詩彈琴、盪舟垂釣,樂在其中。隔三岔五的,張老三來找他喝酒胡侃。有時候,魚釣得多,兩人吃不了,古威就託張老三替他拿到集市上販賣,多少換取些銅錢。

一個晚上,古威坐在船頭彈琴,清光如水,煙籠垂柳,風含暗香……

忽的,耳邊笑語盈盈:“公子真是好琴藝!”

古威循聲望去,只見一窈窕身影正向自己款款而來,原來是一個容光絕美,秋波流慧的女子,身着白衣的她肌膚如雪,宛若天人,一笑傾城。

古威幾時見過如此佳麗,一下子呆住了。

那女子又是格格一笑:“公子,可否讓小女子彈奏一曲?”

古威面紅耳赤,手足無措道:“姑娘請上船!”

那女子落落大方地登船,端坐在古威面前,蔥樣雪白修長的十指輕輕撫在琴面上,柔聲道:“公子,小女子獻醜了!”

琴聲初起,仿若山泉出澗,古幽清越。古威心道:這究竟是什麼奇妙無比的曲子?我居然從未耳聞。

一曲彈罷,女子緩緩起身,說聲:“公子,多有討擾,小女子告辭!”

古威呆呆地望着她轉身下船,儀態萬方地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

當晚,那女子的面容身姿在他夢裏如詩如雪……

第二天,古威沒有心思讀書作畫,沒有心思盪舟垂釣,他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只是捧着那把留有餘香的舊琴,耳畔反覆迴盪着那女子超凡絕倫的琴聲。

過了幾日,張老三前來找古威喝酒,一見之下,驚呼道:“這才幾日不見,你怎的如此憔悴消瘦?”

古威也不作答,只是默默倒上兩杯清冽芬芳的村酒。

幾杯酒下肚,面色微紅的古威吞吞吐吐地跟張老三說起那晚的事情。

張老三一臉疑惑道:“古威,這荒郊野外的,哪來什麼絕色美女爲你彈琴,莫不成,是狐妖作祟,迷了你的心智?”

古威眼睛一瞪:“休得胡說!當心我撕爛你的臭嘴!”

張老三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言語。

又過了些時日,相思成疾的古威爲夢中的伊人兒作了一幅畫,畫中人端坐湖邊船頭,雙手撫琴,櫻脣輕啓,眼波流轉。

張老三見了那幅畫,驚爲天人的同時多長了一個心眼,於是拿話誆他:“古威,你把這畫給我,我代你在集市上問問,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也省得你害這相思之苦……”

古威點頭應允。

張老三拿着畫,轉身找到一名身着青衫,銀鬚飄逸的遊方道士,把他拉到僻靜處,小心翼翼地打開畫卷。

遊方道士見到此畫,先是眉頭緊鎖,緊接着雙目暴亮,連喊兩聲:“妖孽!妖孽!”

張老三連忙從懷裏掏出碎銀子遞給他,請他細說。

遊方道士恨恨道:“此女一臉魅相,陰氣襲人,非鬼即妖!她現身之後,身邊的人在十五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張老三大驚失色,慌忙請他除妖斬魔。

遊方道士道:“這個容易,你只需將鵝血潑在其頭上,定可令她現出原形,然後將老酒倒在原形身上,必能致其死命!”

張老三急道:“我怎麼知道這妖孽幾時現身?”

遊方道士閉上眼睛,掐指一算:“就在今晚三更時分!方向西南!”

西南方向?不就是古威所在方向嗎?張老三心頭咯噔一下,連連點頭稱謝。之後,他在集市上買了一包新鮮鵝血,一罈老酒,心事重重地回到古威船上。

晚上,張老三和古威在船上對飲。

三更時分,畫中那女子果然準時出現在湖邊,她登上船頭,衝着古威嫣然一笑:“公子,別來無恙!”

古威驚喜交加:“你可來了!”

話音剛落,坐在古威身旁的張老三霍地起身,飛快地從懷裏掏出一包鵝血,雙手高高舉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砸向那女子,同時大吼一聲:“妖孽!”

女子猝不及防,面部被鵝血砸了個正着,滿頭鮮血淋漓的她啊呀一聲慘叫,倒在船頭,掙扎幾下現出原形:竟是一條身形修長的白魚。

說時遲,那時快,張老三轉身抱起桌案上的一罈老酒痛下殺手,不料,那白魚撲騰一下從船頭翻下湖中,酒罈落空,重重地砸在船頭木板上,震得船身大動,酒水遍地亂流。

此擊不中,張老三登時面如死灰,一屁股癱坐在船頭,冷汗如雨。

古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呆若木雞。

此後,驚嚇過度的張老三再也不敢沾酒,甚至一見到酒罈子便渾身哆嗦,雙目呆滯,兩手顫抖。不過,值得稱道的是,自從不再沾酒之後,張老三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戒了賭癮,還含辛茹苦地把自家荒了二十多年的土地重新開闢出來,種上各式果蔬,打理得井井有條,家裏又養起小雞、小豬,日子過得總算有個人樣。

古威則大病一場,差點死在那隻小船之上,幸得其父母發現及時,請來郎中精心調治,終於撿回一條小命。

大病初癒之後,家人問其病因,古威始終支吾其詞。再後來,古威也變了性情,不再胡混日子,向父母要了點本錢,跟着一位鄉鄰出門學做買賣,天資聰穎的他很快上了道,把南北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家境也日漸好轉。

三年後,古威在南方某地跑買賣,回來的途中被一夥土匪謀財害命,屍體綁上一塊大石,趁夜扔進一條大河之中。

次日清晨,一條體態優雅的白魚游過來,圍着屍體轉了七七四十九圈,竟然奇蹟般地令古威起死回生。當古威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河牀上,面前站着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再定睛細看,卻是三年前在藍陽湖邊爲自己彈奏一曲的白魚精。

不待古威發問,白魚精自報家門:“公子,當年你曾經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七魚戲蓮》送與同村王員外,我就是其中的一條白魚,皆因王員外的老孃將此畫放置於家中佛堂,成天燒香祈禱,磕頭唸經,使我漸漸擁有法力。一天晚上,我偷偷從畫上溜下來,想要報答於你,於是來到藍陽湖邊爲你彈奏天上神曲,數日後,當我再次來到湖畔,想要對你表明自己的身份時,突然遭遇你朋友張老三的暗算,幸虧我躲閃即時,僥倖保命……‘'

”原來如此……“古威如夢初醒。

白魚精繼續說:”因爲被張老三破了法術,我沒辦法再回到畫上,只得到水界生活,半年前,我輾轉來到此地安家,不曾想今日遇見你……“

古威嘆息一聲,謝道:”我前往南方做買賣,路遇土匪劫道,謀財害命,沉屍河底,多虧遇見你……“

白魚精莞爾一笑:”公子不必多禮,我本是你畫筆下的一條白魚,是你給了我生命,我理應報答於你……“

”敢問姑娘芳名?“

”白玉靜!“

”公子請稍等片刻!“白玉靜說着,轉身走出石室。

當她返回室內的時候,雙手端着一個墨綠色的玉碗,碗中清水幽幽,白玉靜把玉碗置於木桌之上,笑吟吟地從頭上拔下一支鳳頭釵,插進水中輕輕搖動七下,只見碗中清水極有規律地晃動着,之後漸漸平靜,化作一面清晰無比的水鏡。

鏡中,慢慢出現古威最熟悉的藍陽湖,接着出現一個農家小院,一名白髮蒼蒼的老翁坐在院內的藤椅上,和老伴拉着家常。

水鏡之外的古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那不正是自己的父母嗎?

緊接着,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挑着兩捆乾柴,滿頭大汗地走進院內,古威的父母連忙迎上前……

”張老三!“古威喜道,”多虧他替我照顧二老……“

白玉靜走上前,緊緊握住古威的右手道:”公子,請千萬不要鬆手!“

古威依言從事,只覺身體陡然輕飄如絮,腳下一陣疾風大作,他和白玉靜御風而行,徑直飛向水鏡之中,飛向古威熟悉的農家小院…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從此溫情洋溢,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