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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赤壁賦》原文及譯文(通用多篇)

《前赤壁賦》原文及譯文(通用多篇)

蘇軾前赤壁賦 篇一

蘇軾的《赤壁賦》,遠在直接閱讀原作之前,我們其實早就通過明朝魏學的《核舟記》而接觸並掌握了其中的名言:“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和“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從對聯創作角度言,蘇軾《赤壁賦》名言在此之出場,用專業名稱來講就是“集句聯”。所謂“集句聯”,就是摘取前人作品中的詞句組合而成的對聯。

作爲文學名篇,人們對蘇軾《赤壁賦》閱讀、理解和接受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以它爲源而生髮出了許多的集句聯,而臺灣東吳大學文學系劉宗烈教授個人成聯就達三十副,其中八言十八副,十言一副,十一言三副,十二言一副,十四言兩副,十六言三副,二十九言、四十九言各一副。

本文擬對源自《赤壁賦》的集句聯進行分類介紹,這樣既能顯示《赤壁賦》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巨大影響,也可使讀者一窺“集句聯”和創作特點,在寫作上獲得相應的啓發。

一、“全一原”式。就是集句聯,無論上聯或下聯,全都直接引用《赤壁賦》語句。

如《核舟記》中的“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和“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以及劉宗烈教授如下兩副對聯:

1 玄裳縞衣,遺世獨立;桂棹蘭槳,順流而東。

2 挾飛仙以邀遊,吾生須臾。知不可乎驟得;泣孤舟之嫠婦,今者薄暮,予亦悄然而悲。

二、“全一化”式,就是集句聯,無論上聯或下聯,雖然全都引用《赤壁賦》語句,但有直接引用的,也有間接引用的f包括語序都作了調整)。如“扣弦而歌,風起雲涌;舉酒屬客,月明星稀”。

又如題寫在東坡赤壁二賦堂上的對聯:

月色如故,江流有聲。

上聯概括《前赤壁賦》所寫之“月”,八百多年前曹操“月明星稀”之“月”和八百年後東坡所見之“月出於東山之上”之“月”,是同一個月亮――江山依舊。但隱含其間的卻是。曾爲“一世之雄”的曹操“而今安在哉?”的人事已非之感。下聯直接用《後赤壁賦》句子寫“水”,由此也可隱括“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之感慨。全聯僅用八個字寫景,但因爲與蘇軾・的著名詞賦構成了“互文關係”,所以展現在人們眼前的卻是一幅有靜有動、有聲有色、情景理融爲一體的畫卷,耐人尋味。

梁羽生《名聯談趣》曾經抄錄清末民初文學家樊增祥題黃岡赤壁聯雲: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霜露既降。木葉盡脫,適有孤鶴掠予舟而西。

下聯“適有孤鶴掠予舟而西”,乃是《後赤壁賦》中“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翅如車輪,玄裳縞衣,戛然長鳴,掠予舟而西也”之濃縮。此集文聯對仗工整,大氣超然,尤其難得。

其它,如劉宗烈教授下述六副對聯:

1 遊赤壁下,風起水涌;過黃泥阪,月明星稀。

2 縱所如,凌茫然,一葦萬頃;取無禁,用不竭,明月清風。

3 望美人兮天一方,予懷渺渺:謀諸婦日我斗酒,其聲嗚嗚。

4 步雪堂,歸臨皋,日月幾何,行歌相答;破荊州,下江陵,舳艫千里,順流而東。

5 抱月長終,漁樵江渚上,侶魚蝦,友麋鹿,踞虎豹,登虯龍,悄然而悲,肅然而恐;遺世獨立,徘徊鬥牛間,夢道士,挾飛仙,寄蜉蝣,渺滄海,虛者如彼,逝者如斯。

6 舟遊赤壁下,水波不興,縱一葦,凌萬頃,擊空明,溯流光,逝者如斯,是無盡藏,浩乎馮虛,扣舷歌之,舞幽壑之潛蛟,來橫江之孤鶴;月出東山上,霜露既降,從二容,望美人,夢道士,挾飛仙,吾生須臾,而又何羨,劃然長嘯,飲酒樂甚,寄蜉蝣於天地,託遺響於悲風。

三、“半-原”式部分,就是集句聯,僅只上聯或下聯,是直接引用《赤壁賦》語句,另一聯則來自他人的作品。如‘清末民初學者王均卿(名文濡,別署學界閒民,又號新舊廢物)曾撰了許多楹聯懸於室中,其中之一系集《徐文長傳》、《後赤壁賦》句而成:

烏衣葛巾,縱談天下事;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

黃岡赤壁題有這樣一副對聯:

銅琶鐵板,大江東去: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上聯化用俞文豹《吹劍錄》:“學士詞,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下聯雖是曹操《短歌行》裏的詩句,但已被蘇軾以直接引用的方式納入《赤壁賦》,故也算是《赤壁賦》語句。

而廣東珠江亭則有這樣一副對聯:

羣賢畢至,少長成集;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上句出東晉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珠江亭,在海珠橋上。海珠橋,橫跨於廣州市區的珠江上。因橋跨珠江,臨江面海,行人如流,熙來攘往,上聯正反映了橋上的熱鬧情景,集句可謂恰到好處。下聯描繪了清風水波之景,寥寥兩筆,點出好一派悠遊氛圍。聯語上下句相對,雖爲集句而自然天成,不露痕跡,即使讀者不知道其中在用典,也不影響理解這副對聯中含義,知道它在用典,更覺得意味無窮。

四、“半一化”式,就是集句聯,一聯來自他人的作品,另一聯雖然來自《赤壁賦》,但卻是間接引用的(包括語序都作了調整)。如劉振威先生所作一聯:

攜酒與魚遊赤壁:隨蜂伴蝶賞東籬。

上聯明嵌一“酒”字,下聯化用陶淵明《飲酒》“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借“蜂”、“蝶”、“東籬”隱示一“花”字,一明一晦,令人回味。

而福建省連江縣青芝寺則有這樣一副對聯:

翁所樂者山林也,客亦知夫水月乎?

上聯化用歐陽修《醉翁亭記》“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句意,因爲下聯已有“水”,所以上聯的“山水”改用“山林”。集句成聯,虛詞相對,天然巧合,天衣無縫,可稱佳作。

五、“點一化”式,就是集句聯,並非上聯或下聯,而只是上聯或下聯中的部分,是化用《赤壁賦》語句的,其它部分則全都來自他人的作品。

如晚清詩人、書法家何紹基題安徽省桐城徐勇烈故居諸雪堂聯:

雪壁寫東坡,大好江山,天與此堂佔卻;芳樽開北海,無邊風月,我如孤鶴橫飛。

徐勇烈,名豐玉,字子逢,號石民,清安徽桐城人。官至湖北糧儲道。後於田家鎮與太平軍作戰,兵敗自刎而死。“雪壁”句:徐豐玉駐節黃岡縣時,作者曾到其地,徐禮遇之,“館諸(之於)雪堂”,作者遍遊黃州東坡赤壁諸勝蹟,醉書此聯。徐氏死後,其後人將此聯原件帶回,懸之於廳堂。

東坡,蘇軾自號“東坡居士”。此堂:指黃州赤壁的“雪堂”,系從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亂石崩雲,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而來。北海:漢末孔融曾爲北海相,世稱“孔北海”。他曾自謂“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孤鶴”系化用蘇軾《後赤壁賦》“適有孤鶴,橫江東來”。聯語即事寫意。借景抒懷,對仗工整,意境高遠,極有氣勢,堪壯廳堂之氣象。

清代詩人顧復初題杜甫草堂聯:

異代不同時,問如此江山,龍蜷虎臥幾詩客:先生亦流寓,有長留天地,月白風清一草堂。

“異代”二句,化用杜甫《詠懷古蹟五首》之

二:“搖落深知宋玉悲,風流儒雅亦吾師。悵望千秋一灑淚。蕭條異代不同時。江山故宅空文藻,雲雨荒臺豈夢思。最是楚宮俱泯滅,舟人指點到今疑。”同時,又借用了趙翼《論詩》“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的詩意。“月白風清”來自蘇軾《後赤壁賦》“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這副對聯意境開闊,詞采風流,文氣偉岸,感慨深沉:時代不同了,江山依舊,歷代龍蟠虎臥的詩人又有幾個呢?懷才不遇的杜甫,過着流離失所的生活,卻寫下了“長留天地”的不朽詩作,留下了“月白風清”的不朽草堂。

除此之外,顧復初還曾在成都市望江樓公園浣箋亭題聯:

引袖指寒星,古意蒼茫,看四壁雲山,青來劍外:

停琴佇涼月,予懷浩渺,送一篙春水,綠到江南。

上聯寫山。“引”、“拂”,襯出樓閣高聳人云,給人以無限遐想。第二句即時景生情。蒼茫,形容意境曠遠迷茫的狀況。以下兩句寫四周雲山連綿,一派春意,劍外。指劍門關以西、以南地方,不是指劍門關外。下聯寫水。首句摘自謝胱《移病還園示親屬》:“停琴佇涼月,滅燭聽歸鴻’。”意即停下撫琴,等待新月上升。“予懷浩渺”,化用蘇軾《前赤壁賦》“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襟懷浩蕩,鄉思種種,意想隨着錦江水,乘舟回到故鄉東南。“綠到江南”,化用王安石《泊舟瓜洲》“春風又綠江南岸”。聯語繪景抒懷,意境深遠,格調閒雅,融情人景。“看”、“送”兩字,給人以舒展之感,“青來”、“綠到”寫活了自然界景色,有生意盎然之趣。

晚清詩人李振鈞題安慶大觀亭聯:

秋色滿東南,自赤壁以來,與客泛舟無此樂:大江流日夜,問青蓮而後,舉杯邀月更何人。

上聯化用蘇軾《赤壁賦》“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此指作者乘船由湖北東下至安慶。下聯化用南朝詩人謝《暫使下都夜發新林至京邑贈西府同僚》“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和唐朝李白《月下獨酌》“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聯語借蘇軾泛舟赤壁和李白獨酌的韻事,懷古寄意。雖有“無此樂”之寂寞感,但表露出樂在其中之心情。

鄭燁題杭州西湖湖心亭聯:

亭立湖心,儼西子載扁舟,雅稱雨奇晴好:度開水面,恍東坡遊赤壁,偏宜月白風清。

此聯極富想象。自坡別出心裁地把西湖比作古代美女西施以來,從此就有了“西子湖”的美稱。而此聯又把湖心亭比作西子泛舟湖上的扁舟,可謂佳喻巧思。“雨奇晴好”化用坡《飲湖上初晴後雨》“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月白風清”化用東坡《後赤壁賦》“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此聯富於想象,靈活清新。

蘇軾前赤壁賦 篇二

黃州位於長江北岸,赤壁在黃州古城之外。那時候,我家住在黃岡地委大院內,向西穿過全城唯一保存完好的青石板路,迎面可見黃州的古城門――清源門。城門洞開着,任時光荏苒,城是古城,門是古門,磚是古時之青磚,上面生長着青苔,彷彿歲月的遺痕。

出了城門便見一座紅褐色的山崖,因“崖石赭赤,形若鼻懸”,人們稱它爲赤鼻磯。又因“斷岸臨江”,亦被稱爲赤壁。清代康熙皇帝爲了將其與赤壁之戰(今湖北蒲圻市)的赤壁相區別,賜名東坡赤壁(亦“文赤壁”),並鐫刻在建築物的門眉上。

在我的記憶中,早前黃州赤壁公園的周圍是菜地,門票很便宜,遊人稀少,園內十分清靜。閒暇時,我經常走進公園,背靠着放龜亭的廊柱上看書,任時間在字裏行間中流淌。

令我耳熟能詳的,便是黃州人津津樂道的蘇軾在黃州的諸多傳說。如蘇軾耕種的荒地,蘇軾種下的青竹,特別是蘇軾烹飪的紅燒肉,蘇軾做的餅,如今都被冠以“東坡肉”、“東坡餅”而家喻戶曉,代代相傳。

而眼下,昔日長江之水流經赤壁的那種驚濤裂岸、水落石出、山高月小的景象已不再現。如今長江退出五里之外,讓出一片寬闊的江灘,勤勞的黃州人闢江灘爲廣場,開渠引水,環繞赤壁,又在廣場上修建了許多仿古建築,增加了不少的遊覽項目。園內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

那背靠羣山一脈、面對滔滔長江的磯頭上,竹木參天,樓臺亭閣,氣勢恢宏。始建於西晉初年的古建築羣落,即二堂(二賦堂,雪堂)、三樓(棲霞樓,涵暉樓,挹爽樓)、二閣(碑閣,留仙閣)、一齋(慨然齋)、一像(東坡塑像)、一峯(剪刀峯)、九亭(放龜亭,睡仙亭,坡仙亭,酹江亭,問鶴亭,快哉亭,覽勝亭,望江亭,羽化亭)依山勢而蜿蜒,參差錯落,古樸典雅。最是那碑閣四壁,鑲嵌着清光緒年間摹刻的《景蘇園帖》,計石102方,均由蘇軾所書各體中之精品,筆潤而韻勝,風格秀逸豪宕。

黃州赤壁的聲名遠揚,源於北宋文壇泰斗蘇軾因“烏臺詩案”獲罪貶謫到這裏做團練副使。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逐漸從“杜門念咎而已,平生親識亦斷往還”的消沉中擺脫出來,恢復到豁達、樂觀的性格。每有閒情,常與友人泛舟壁下,借明月、清風、激流、碧波抒懷壯志,給後人留下了輝耀古今、風格豪放的詞賦佳作。林語堂讚道“坡這位天縱大才,所給予這個世界者多,而所取自這個世界者少,他不管身在何處,總是把稍縱即逝的詩的感受,賦予不朽的藝術形式,而使之長留人間,在這方面,他豐裕了我們每個人的生活。他這時所過的流浪漢式的生活,我們很難看做是一種懲罰,或是官方的監禁。在享受這種生活時,他給天下寫出了他筆下最精彩的作品。

蘇軾這位才華橫溢、文風奔放的大文豪,以他的藝術魅力和人格魅力,使這個不名的小鎮成了一處文學聖地。又因他躬耕於古城東坡之上,遂自號曰“東坡居士”而聞名遐邇。

蘇軾既是宋代文壇上的一位奇才,也是一位“詩、文、書、畫”無所不能的文藝全才。其文與歐陽修齊名合稱爲“歐蘇”,詩與黃庭堅並舉合稱爲“蘇黃”,詞則更是豪放派的創始人且和辛棄疾並稱爲“蘇辛”;書法也是獨樹一幟爲宋初四大書法家之一(即坡、黃庭堅、米芾、蔡襄);繪畫上則“朱竹”別具一格;文藝理論上則提出了文章要“行雲流水”。時至今日,這顆中國文學史上的明珠依然鋥亮閃耀。

就是這樣一位22歲考中進士,一位身居湖州太守,一位宋朝舉足輕重的文學大家,競因“莫須有”的“烏臺詩案”,就像“驅犬雞”一樣被捕入獄,又因才華出衆而獲得宋神宗的欣賞被免刑貶謫黃州。

蘇軾爲何遭此噩運?可用其弟蘇轍的那句話:“東坡何罪?獨以名太高。”餘秋雨先生更直接:“他太出色、太響亮,能把四周的筆墨比得十分寒磣,能把同代的文人比得有點狼狽,引起了一部分人酸溜溜的嫉恨,然後你一拳我一腳地糟踐,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三國魏人李康在所作的《運命論》中強調:“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衆必非之”。然而,“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塞翁失馬,安知非福”。矛盾的雙方是相互依存並可以相互轉化的,壞事在一定條件下也可以變成好事。這一閃現着人類智慧光芒的哲理在蘇軾身上得到了生動體現,並大放異彩。正因爲“烏臺詩案”被貶謫黃州,使坡在經歷了政治災難、精神滅寂和痛苦反思這段煉獄般的生活之後,才從迫害、孤獨和物質生活的艱難中脫胎換骨,其藝術才情也獲得了一次蒸餾和昇華。於是,我們纔讀到了這樣一種“圓潤而不膩耳”、“明亮而不刺眼”、“高峻而不陡峭”的通達高邁的偉大作品。而黃州,則註定要與這位傷痕累累的豪放者進行一場別開生面的壯麗對話。

或者說,沒有蘇軾被貶謫黃州,便沒有流芳百世的《赤壁懷古》,沒有赤壁,便不能成就一位世界級的偉大詩人。而代表蘇軾詞風傑作的《赤壁懷古》,不僅表露了他被貶黃州後的心路歷程,也是他思今而抒發的一種心緒、寄託的一種情懷的承載。遙想時年44歲的蘇軾,年富力強、又蒙受如此冤屈,每當站在“赤鼻磯”望着滾滾東去的江水,每當想起自己建功立業的抱負付之東流……都會觸動他的神經,以至俯仰古今,浮想聯翩。而詞中“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並非他不知悉那場驚天動地的三國赤壁之戰是在湖北蒲圻打的,而不在黃州。

蘇軾前赤壁賦 篇三

關鍵詞:精神支柱 幻境 情境

蘇軾的“赤壁三絕”包括兩篇賦作《前赤壁賦》和《後赤壁賦》,以及詞作《念奴嬌・赤壁懷古》。三篇作品均是蘇軾因“烏臺詩案”被貶黃州後所創作的,兩篇賦分別作於元豐五年(1082)七月和十月,而詞作的創作年限在學術界則是各抒己見,但學者們對“赤壁三絕”在文學史和藝術領域中的地位和影響都是衆口一詞的,本文就對其對後世影響進行探討,從新的視角對“赤壁三絕”的影響進行梳理。

一、從創作背景的相似看“赤壁三絕”的影響

蘇軾自小才華橫溢,少年得志,二十歲剛出頭便得到時任翰林學士兼任主考官歐陽修的賞識,正在他可以在仕途中大展拳腳的時候,他的母親不幸逝世,無奈他和父親蘇洵、弟弟蘇轍,回家守喪28個月。嘉佑六年(1061)蘇軾啓程赴鳳翔任判官,知府的副手,而到1064年蘇軾剛任滿回京,得以留在皇帝身邊受以重用之際,他的夫人和父親先後去世,因此他不得不又再次回鄉守喪。熙寧二年(1069)他再次回京,而此時的京城正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歷史上著名的 “王安石變法”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蘇軾本着“安靜沉穩,循序漸進”的原則向皇帝進言,示意變法不可操之過急,用人也不可提拔過快,因此遭到新黨派人士的不滿而受到排擠,熙寧四年(1071)被貶往杭州任通判。後又被調往密州、徐州、湖州,在這期間蘇軾雖然官職不高,但也爲地方百姓做些實事造福一方,同時與書道友人飲酒作詩,生活倒也自在舒適。而新黨一干人馬對蘇軾不斷上表朝廷反應新政在實施過程中的種種惡跡卻是心有餘悸,因此將蘇軾在此期間所作的詩作進行斷章取義、妄加揣摩向皇上進言,稱蘇軾對新法不滿,同時並扣上攻擊皇上,對朝廷有二心等莫須有的罪名,以致釀成後來對蘇軾有着轉折性影響的“烏臺詩案”。後因皇帝聖明,沒有完全聽信讒言,以及弟弟蘇轍和各位正直同僚的幫忙,蘇軾才得以倖免一劫,得以被流放黃州。從此蘇軾再沒受到重用,生活亦是過得愈發艱難困苦。同時朝廷之中也是動盪不安,新舊兩黨交替掌權,朝政朝令夕改,加之當時邊關的少數民族時常來侵,人民的生活更是在水深火熱之中。蘇軾雖遠在朝堂之外,但卻心繫國家安危、人民疾苦。縱觀蘇軾一生才高八斗、滿腔抱負卻無處施展,且無辜遭人陷害受難,他心中的種種怨氣和不滿也只能寄詩酒來得以些許的發泄。這和後世許多文人墨客的遭遇有着不近相似之處。如出身於宋代皇室宗族,卻終生受用於異族統治的元代趙孟,雖然一生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始終都是不受統治者的信任,只能寄抱負於書畫之中,這種滿腔愛國抱負卻無處施展的境遇與蘇軾是感同身受的。另有明末清初的許多被稱爲“遺民畫家”的書畫家們,也都有類似懷才不遇、生不逢時的感受,所以他們也大都像蘇軾一樣,時常畫一些寫意畫,不在意於所畫之物是否與真物像與不像,重要的是能將自己心中那種孤寂、落寞的心境有所依託,在他們看來這纔是創作的一大樂事。所以蘇軾的遭遇和心境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後代諸多的文人書畫家都有與其不同程度的類似遭遇,所以後世文人書畫家將其作爲自己精神上的支柱和寄託亦是常有之事,這也造就了元明清時期蘇軾成了文學和藝術作品中頻頻出現,併爲文人畫家不斷仿效的人物的重要原因之一。

“赤壁三絕”作於蘇軾在黃州時期,此時的蘇軾已是心力交瘁,在經歷了九死一生的劫難之後,他自是感慨萬千。據記載,蘇軾在黃州期間遊歷赤壁十餘次,面對昔日戰火紛飛、梟雄輩出的歷史古蹟,感懷今世的不幸遭遇、國勢衰敗,深受儒家“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思想影響的蘇軾,不禁發自肺腑地希望當朝當代能夠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統帥,因爲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二十一載,元豐四年十二月宋軍在與西夏軍對陣中,圍攻靈州城不果,反被西夏軍引決黃河水貫營,導致“大軍糧盡,人皆四散”,死傷將士三十多萬。蘇軾是深知“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的百姓疾苦之人,面對如此慘敗之局,他是多麼地希望朝廷能夠有一位指揮若定的統帥來帶領自己國家的軍隊。此種無奈是後世多少愛國志士心中所憂,而蘇軾最終卻以“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前赤壁賦》)的瀟灑而化解。這種曠達的心胸,這種豪放的情懷是後世不得志文人墨客的楷模和榜樣,也是他們的精神寄託和慰藉。蘇軾的經歷和遭遇,以及他在面對一切困難和挫折所表現出的頑強、豁達,還有那些傳世經典的佳作,爲後世有着相近體驗的文人墨客提供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精神家園,爲他們在逆境中求生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精神支柱作用。

二、從文學藝術創作的借鑑看“赤壁三絕”的影響

首先是文學創作方面的影響。

“赤壁三絕”中均寫到月、江等景物,並運用景物的描寫來烘托作品的情感基調,另外在前後《赤壁賦》中還寫到了作者與客人的對話,既深化了作者當時的心境,又點出了創作的由來,使人感覺情感的抒發亦是那樣的順理成章。不僅如此,在三篇作品中都還有作者大膽想象與現實生活的巧妙切換。如在《前赤壁賦》中:“浩浩乎如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此句先是寫到自己的情懷已飄到九霄雲外的欲仙之感,想到仙人也不過是飲酒作樂,後又回到現實中來,這種在理想與現實之間自在暢遊的情感抒發,是日後許多文人創作者所追求的創作佳境。而在《後赤壁賦》中蘇軾更是放達到用夢境來抒發自己的情懷,夢到那隻自由飛翔的鶴變成一位道士來拜訪自己,其實無論是鶴,還是那位來去自由的老道士都是蘇軾爲自己假想的理想對象,他就是用這種夢幻般的手法來抒發自己亦夢亦醒的情感寄託。後來的許多作家均受蘇軾的影響,仿照此種寫法來反應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和差別。比如清代著名的蒲松齡寫的《聊齋志異》,每一個故事中的主人公書生都是在睡夢之中與仙妖相識相戀,而最後又不得不回到殘酷的現實社會之中。元代無名氏所作的雜居《蘇子瞻醉寫赤壁賦》中,更是將這一情節加以誇張,寫蘇軾“酒後狂放”,作《赤壁賦》,當然此劇主要是放在諷刺當時的官場中人的兩面三刀、見風使舵的醜陋嘴臉,也是從側面頌揚了蘇軾的剛正不阿的高尚品格。但是結合元代當時的文壇情況,劇作家們以蘇軾爲題材進行創作,不僅是對他文學成就的肯定,自然也有人格敬佩的因素。

元代另有一部戲曲叫《蘇子瞻風雪貶黃州》,是講蘇軾被貶黃州之時,經歷的就是“鑄銀河,插半天,把人間翻做了廣寒宮殿。”用自然之景襯托了蘇軾當時遭遇的悽苦境況。元代戲劇創作者特意將其情節進行渲染,與其說是在寫古人蘇軾,不如說他們亦是在寫自己,就像蘇軾在《赤壁懷古》中寫三國,亦是在慨嘆宋代當時的國事。由此可見,蘇軾種種的詞文創作方法,爲後世的文學創作均奠定了堅實的學習基礎,後來人在遇到仕途、生活中的困難時,均會想到以蘇軾爲榜樣,效仿其曠達的胸懷,學習其灑脫的創作風格。明代許潮的戲作《赤壁遊》中,景的描寫和情的抒發與《赤壁賦》是如出一轍,可見蘇軾在後世文人中的影響之大。連《紅樓夢》第七十六回裏“凸碧堂品笛感悽清”,也受了《前赤壁賦》藝術境界的影響。在賈府日漸敗落的境況下,黛玉和湘雲做出“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詩魂。”淒涼悲傷的詩句,況且曹雪芹借用茫茫黑夜裏池中的一隻白鶴引出此情節,更是與蘇軾《後赤壁賦》中“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的情境相契合。

其次是藝術作品創作方面的影響。

“赤壁三絕”所渲染出來的藝術氛圍,爲後世的書畫藝術家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參考範本。《前赤壁賦》中營造的是月明之夜,秋風涼爽,徐徐吹拂,與客人泛舟於江上,飲酒賦詩,詠歎宇宙之大,而我之渺小的一種淡淡的哀聲之情,此種意境大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那種孤獨寂寞的哀鳴之感,這種綿綿如細水的作品基調爲後來的藝術家們所向往的最佳創作基調。而《後赤壁賦》中卻營造出“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小月,水落石出。”的清幽之境,用水聲、草木聲、動物之聲來襯托出當時環境的靜寂,那種靜寂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此種境界便並非大多數人所享用的吧,但卻也給藝術家們帶來了異樣的創作靈感,成爲很好的藝術作品中的驚豔基調。相比之下,《赤壁懷古》中的那種慷慨高昂的情感基調,爲情感的直接抒發和表達帶來了最佳的宣泄,爲那些想大膽狂放的用藝術的手段來表現主題的人們又提供了一個很好的題材。因此“赤壁三絕”的出現爲後來書畫等藝術門類的發展開闢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早在宋代著名的人物畫家李公麟,便畫過《西園雅集》,畫面遠山連綿,一些文人雅士坐於松樹之下,飲酒賦詩,談論古今,大有《前赤壁賦》中如涓涓細流般的儒雅風韻。後來明代畫家唐寅就選用蘇軾泛舟這一題材進行畫作,整幅畫面清新淡雅,十足的文人畫氣息。唐寅之所以會選擇這一題材,大概與自己和蘇軾有着相似的人生經歷有一定關係。唐寅與蘇軾一樣自小便才華橫溢,但都是路途坎坷,他沒有像蘇軾一樣經得住政事的打磨,他選擇了逃避,也許在他的心中,蘇軾是一個遠不可及的楷模,在這幅畫中也似乎增添了一份自己的美好願望和人生理想在其中。而與唐寅同朝代的魏學,卻用一種新生技藝來表現這一主題,那便是至今都令世人歎爲觀止的《核舟記》,便是刻畫蘇黃泛舟之時的情景。在一個小小的桃胡之上,竟能刻出五人,船艙的窗戶八扇,並能夠自由開合,而且每個人的面目表情、言談舉止都活靈活現,更有一些茶壺、茶碗、念珠等細小的東西,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藝人的技術之精湛自不用說,但是從藝人用心之良苦便可以看出蘇軾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和影響之深遠。在元明清朝代交替之時,與蘇軾有着同感苦悶的文人墨客不盡其數,而蘇軾曠達的心境、排解苦悶的做法自是他們學習和嚮往的境界,所以他們便拿起手中的筆,撰寫着有關於蘇軾的詩詞,抄寫着蘇軾在人生低谷時期創作的前後《赤壁賦》,他們不僅僅是在傳抄着中國文學藝術的經典,更是在傳抄着蘇軾那種“一蓑煙雨任平生”的精神。元代的趙孟、明代的文徵明、祝允明,他們都是政治的受害者,歷史的見證者,他們與蘇軾一樣都爲自己的祖國、自己的民族有着滿腔的熱忱,卻對現實的狀況束手無策,只能用手中的筆,心中的情,爲後人留下自己滿腔的遺憾和無奈。同時,蘇軾也是他們人生的精神支柱,他們在仕途受挫之時,大半都選擇了棄世,只有蘇軾始終心繫國家、心繫百姓,這樣的豁達是後人很難效仿得到的。

宋之後的元明清三朝,歷經漫漫近六百年之久,其中涌現出無數的優秀文學藝人,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受到蘇軾的影響,受到蘇軾經典之作“赤壁三絕”的影響,而“赤壁三絕”所形成的影響勢必不會止於此,而是會更加源遠流長的傳承下去,因爲它帶給我們的也不僅僅是文字上的經典保留,更是精神上的鼓舞和啓迪。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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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赤壁賦原文及翻譯 篇四

簡介:赤壁賦

選自《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一(《四部叢書》本)。宋神宗元豐3年(1080年),蘇軾因“烏臺詩案”被貶爲黃州(先進湖北黃岡)團練副使。五年(1082年)秋冬,蘇軾先後兩次遊覽了黃州附近的赤壁寫下兩篇赤壁賦本文是第一篇,又稱“前赤壁賦”。賦:一種講究辭采體物鋪陳的文體,有古賦,悱賦,律賦,文賦等。

北宋蘇軾作。有前後兩篇。寫於作者兩度遊覽黃州(今湖北黃岡)赤壁(赤鼻磯)時。《前赤壁賦》較有名。賦中憑弔古蹟,表達了作者對江山風物的熱愛和曠達的心胸,但也有人生虛無的消極思想。

【原文】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爲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尊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爲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食。”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籍。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作者簡介】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學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學識淵博,多才多藝,在書法、繪畫、詩詞、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詣。他的書法與蔡襄、黃庭堅、米芾合稱“宋四家”;善畫竹木怪石,其畫論,書論也有卓見。是北宋繼歐陽修之後的文壇**,散文與歐陽修齊名;詩歌與黃庭堅齊名;他的詞氣勢磅礴,風格豪放,一改詞的婉約,與南宋辛棄疾並稱“蘇辛”,共爲豪放派詞人。

赤壁賦分爲前赤壁賦和後赤壁賦。

【寫作背景】

熙寧九年十月,王安石變法受挫,變法動向發生逆轉,一些投機新法的分子,結*營私,傾軋報復,耿直敢言的蘇軾成了官僚們**傾軋的***。元豐二年四月到達湖州,七月二十八日突然遭到逮捕,罪證是蘇軾的一束詩文。原來在蘇軾的詩文中曾流露過一些牢騷,表示過對新法的不同意見,也鍼砭新法的流弊,其目的無非是“緣詩人之義,託事以諷”,這些就成了遭受**的把柄。那些奸佞的小人誣衊他“銜怨懷怒,恣行醜詆”“指斥乘輿”“包藏禍心”,把他投入大獄。一時親友驚散,家人震恐。蘇軾在獄中遭受詬辱折磨,有時感到難免一死,曾寫兩首詩與弟弟訣別,有“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的詩句。幸虧親友的營救,當時的宋神宗也不想殺他,這年年底,結案出獄,以水部員外郎黃州團練副使的名義被貶謫到黃州。

蘇軾前赤壁賦範文 篇五

[關鍵詞]蘇軾作品 樂觀曠達 壯志難酬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058(2016)160024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實驗)》指出,要“全面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充分發揮語文課程的育人功能”。當下,不少中學生遭遇挫折後無所適從,缺乏積極向上的精神。詩歌具有強大的薰陶感染功能,語文教師要有意識地引導學生鑑賞詩歌,並從中思考、領悟。語文教材中,作家的作品所傳達出來的積極態度,爲學生模仿榜樣提供了可能性。榜樣應充滿生命感,不能只講其優點,而對其缺點隻字不提。

蘇軾,是中學生的榜樣。宋神宗元豐二年(1079),御史何正臣彈劾蘇軾,上奏蘇軾任職湖州後所進的謝上表,其用語暗諷朝政。接着御史李定等王安石一派的官員,從蘇軾的詩文中尋找罪證,指控他有謀反之心。後蘇軾在御史臺獄受審。御史臺也稱“烏臺”,因御史臺內柏樹上多烏鴉築巢棲息。這起文字獄被稱爲“烏臺詩案”,最後,蘇軾被貶爲黃州團練副使。

筆者查閱人教版初高中語文教材,發現蘇軾被貶黃州後的作品共有七篇。這些作品分別爲元豐四年(1081)作散文《方山子傳》,元豐五年(1082)作詞《浣溪沙・山下蘭芽短浸溪》、詞《定**・莫聽穿林打葉聲》、詞《念奴嬌・赤壁懷古》、賦《赤壁賦》、散文《遊沙湖》,元豐六年(1083)作散文《記承天寺夜遊》。而《遊沙湖》中蘇軾遊蘄水清泉寺所作的詞即《浣溪沙・山下蘭芽短浸溪》。

一、樂觀曠達的精神

“烏臺詩案”發生後,蘇軾履險如夷,盡顯其樂觀曠達。

《遊沙湖》作於元豐五年(1082)。蘇軾病癒後,與主治醫生龐安常同遊蘄水清泉寺。蘇軾看見寺邊蘭溪的水往西流,作詞《浣溪沙・山下蘭芽短浸溪》。“誰道人生無再少?君看流水尚能西!”告訴我們,縱使時光流逝,我們仍應老當益壯,奮發有爲;“休將白髮唱黃雞”,即不要因人老就唱起“黃雞催曉”等消極悲觀的歌曲。

元豐五年(1082)三月七日,蘇軾去沙湖看田。他在歸途中遇雨,便作《定**・莫聽穿林打葉聲》。同行皆狼狽,而蘇軾卻持竹杖,穿芒鞋,一邊吟詩長嘯,一邊逍遙前行。他不怕,只需一件“蓑衣”就可以抵擋自然界和人生旅程中的風雨。“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一語雙關,表面上是說他對天氣變化毫不介意,實際上是他不爲人生憂患而動搖的修養。

元豐五年(1082),蘇軾作《念奴嬌・赤壁懷古》。“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蘇軾所遊爲黃州的赤鼻磯,並非赤壁大戰之地。由於當地傳說赤鼻磯就是周郎赤壁,蘇軾也不妨把它當成真的赤壁來寄託自己的情懷。壯美的大江,引發了蘇軾對主帥周瑜的讚賞。周瑜年輕有爲,在赤壁之戰中從容指揮,最終打敗曹操。而此時的蘇軾,功業未成,早生華髮,便感喟“人生如夢”。這種感觸並非頹廢和悲觀,他最後還是做出了舉杯邀月,酒酹於江的壯舉。這一舉動,與詞中所寫的壯麗江山、千古英雄融合在一起,營造了深沉、雄渾的意境。

元豐五年(1082)農曆七月十六日,蘇軾與客在赤壁之下泛舟遊玩,並進行了一段精彩的主客間的對話。月下的主客問答,是蘇軾人生態度的兩個層面。作爲“主人”的蘇軾,表現了他的樂觀曠達;而作爲“客”的蘇軾,表現了他的消極悲觀。先分析作爲“主人”的蘇軾。面對“客”所發出的人生短暫、世事無常的感慨,“主人”蘇軾解釋到,就像水會流逝,月有盈虛,生命就個體而言,是如此短暫;就整個人類而言,萬物與我們一樣,都是永恆的。既然這樣,我們不如享受大自然,隨遇而安,拂江上清風,賞山間明月。

元豐六年(1083),蘇軾作散文《記承天寺夜遊》。作者與好友在承天寺悠閒地觀賞柔和的月景,庭中的月色如水般澄澈明淨,“藻”“荇”縱橫交錯,原來是微風吹拂,竹子和松柏在月光的照耀下舞弄着自己的影子。

二、壯志難酬的慨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蘇軾被貶謫後,偶爾慨嘆壯志難酬,也是可以理解的。

試分析《赤壁賦》中作爲“客”的蘇軾,他從眼前的赤壁壯景,想起了曹操、周瑜兩個英雄人物,英雄人物隨着歲月的流逝早已不復存在了,他便發出了“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的悲嘆。

蘇軾前赤壁賦範文 篇六

赤壁又名赤鼻磯,是聳立在黃州江畔的一座絳紅色小山。千尺峭壁直插江中,洶涌江水奔涌而過。宋神宗元豐年間,江山勝景吸引着政治上失意的貶官蘇軾,蘇子常常流連於此。蘇軾遊赤壁,有案可稽者應爲六次,茲據有關文獻資料追跡尋蹤。

元豐三年(1080) 八月,東坡初遊赤壁,撰《秦太虛題名記》。

蘇軾於元豐三年二月一日抵貶地黃州,先是借住在定慧院,後來住進了緊靠長江的臨皋亭驛站,生活一直未能安定。這一年的八月初六、初七左右,蘇軾與其子蘇邁遊覽了赤壁,這是有文字記錄的蘇子首次赤壁之遊。蘇軾初遊赤壁,對赤壁之壯觀即產生深刻印象,蘇軾《秦太虛題名記》對此次遊歷有所描述:

明年予謫居黃州,辯才、參寥遣人致問,且以題名相示。時去中秋不十日,秋潦方漲,水面千里,月出房、心間,風露浩然。所居去江無十步,獨與兒子邁棹小舟至赤壁,西望武昌山谷,喬木蒼然,雲濤際天,因錄以寄參寥。使以示辯才,有便至高郵,亦可錄以寄太虛也。(《蘇軾文集》398頁)

秦太虛即高郵秦觀,蘇軾最欣賞的弟子之一。辯才(元淨)、參寥(道潛)皆爲僧人,蘇軾任杭州通判時的方外密友。秦觀元豐二年八月十六日作遊杭《題名記》,此文由辯才、參寥送示蘇軾。蘇軾乃作題跋,憶當年杭州舊遊,並敘夜與蘇邁棹小舟遊赤壁事。在《秦太虛題名記》這篇雜記中,“明年”指元豐三年,“去中秋不十日”約爲八月初六、初七左右。東坡交待了興致勃勃夜遊赤壁的情形,並將此種心情轉達於友人。

此時的蘇軾寓居黃州已半年,受創的心靈依然悸痛,但卻力圖從山水之中尋找一種精神的救贖。誠如蘇軾在給司馬光的信中所說:“寓居去江干無十步,風濤煙雨,曉夕百變,江南諸山,在几席上,此幸未始有也。雖有窘乏之憂,顧亦布褐藜藿而已。”(《與司馬溫公》,《蘇軾文集》1442頁)在苦難和不幸中寄情于山水,尋求一種精神慰藉,從《秦太虛題名記》中,我們讀到的蘇子,正是這樣一種精神狀態。

元豐四年(1081)十月,東坡二遊赤壁,撰《念奴嬌・赤壁懷古》。

元豐四年十月的一天,坡登臨赤壁磯頭,面對如畫江山,追慕古代英雄,感嘆華髮早生,寫下了千古絕唱《念奴嬌・赤壁懷古》。此詞上闋粗筆勾勒赤壁景色: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蘇軾詞編年校注》398頁)

《念奴嬌・赤壁懷古》的編年,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王文誥《蘇詩總案》卷二:“元豐四年辛酉(1081)十月,赤壁懷古,作《念奴嬌》詞。”傅藻《東坡紀年錄》:“元豐五年壬戌,公在黃州。七月既望,泛舟於赤壁之下,作《赤壁賦》,又懷古作《念奴嬌》。”今之論者,多以爲 “赤壁詞”與《赤壁賦》作於同時,即元豐五年七月。

筆者認爲,《念奴嬌》和《赤壁賦》不作於同時。理由如次:其一,“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和浪花翻涌,“驚濤拍岸”之景象不一,兩篇作品不可能作於同一時間。其二,《念奴嬌》雖然寫出了江山如畫的風景和追慕英雄的情懷,但無法掩蓋的,還是那種華髮早生“人生如夢”的悲哀。儘管這種悲哀融匯在壯闊江山和久遠歷史中,使詞中的低沉情緒得到消融,但此作蘊含着的蘇軾鬱積心頭難以化解的失意之感,讀者還是可以強烈感受到的。這與元豐四年蘇軾的思想情緒較爲一致。而《赤壁賦》則表現出超然物外的人生解脫。一個明顯的事實是,《赤壁賦》中的“哀吾生之須臾”“託遺響於悲風”,與《念奴嬌》中的“人間如夢”思想如出一轍,而《赤壁賦》的主旨恰恰表現出對這種思想的否定和超越。兩篇作品既然表現的對人生的感悟截然不同,也就不太可能作於同一時間。因此,釐定此詞作年爲“元豐四年”,與蘇軾思想較爲吻合。筆者由“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一語推測,此詞之作,當在是年“十月”稍前。

從詞中“一尊還酹江月”一語看,蘇軾似乎也不是月夜一人獨上赤壁,而是與蘇邁攜酒而上赤壁的。

元豐五年(1082)五月,東坡三遊赤壁,撰《記赤壁》《怪石供》。

元豐五年是蘇軾遊赤壁最多的一年。其時,蘇軾渡過了寂寞消沉的貶謫初期,生活上也趨於安定。在友人和鄰居的幫助下,新築的草廬雪堂離江畔很近,耕作東坡之暇,蘇子常臨赤壁。五月,蘇軾於赤壁聚寶山採集了與玉難辨的美石,送給好友了元(佛印)禪師。在《怪石供》一文中,蘇軾對此作了詳盡記載:

齊安小兒浴於江時,有得之者,戲以餅餌易之,既而得二百九十有八枚,大者兼寸,小者如棗慄菱芡。其一如虎豹首,有口鼻眼處,以爲羣石之長。又得古銅盆一枚以盛石,挹水注之粲然,而廬山歸宗佛印禪師適有使至,遂以爲供。(《蘇軾文集》1986頁)

文末書“元豐五年五月,黃州東坡雪堂”。可見其間蘇軾曾流連江畔,以餅易石。此時蘇軾生活基本安定,江畔尋石,表現出詞人的一種生活情趣。《輿地記勝》卷四十九《黃州・景物下》:“聚寶山,在州治之後,赤壁之上,山多小石,紅黃粲然。東坡所作《怪石供》即此石也。”

作於此時略前的《記赤壁》一文亦同記此事:“岸多細石,往往有溫瑩如玉者,深淺紅黃之色,或細紋如人手指螺紋也。既數遊,得二百七十枚,大者如棗慄,小者如芡實,又得一古銅盆,盛之,注水粲然。有一枚如虎豹首,有口鼻眼處,以爲羣石之長。”(《蘇軾文集》2255頁)從怪石數量可推知,此文作於《怪石供》略前,亦在元豐五年五月間。

文中之“數遊”指去江畔尋石,有沒有登臨赤壁呢?答案是肯定的。同文記載:“斷崖壁立,江水深碧,二鶻巢其上。上有二蛇,或見之。遇風浪靜,乘小舟至其下。舍舟登岸,入徐公洞。非有洞穴也,但山崦深邃耳。”這是白日泛丹,探穴登山所見皆尋常之景,蘇軾遂將注意力集中於“溫瑩如玉”之“怪石”了。

蘇軾常於世人難耐之苦境中自尋其樂,表現出一種超然曠達的胸襟氣度。搜尋怪石即爲一例。在寫給堂兄蘇子明的信中,蘇軾透露了這種人生快樂的奧妙:“世事萬端,皆不足介意,所謂自娛者,亦非世俗之樂,但胸中廓然無一物,即天壤之內,山川草木蟲魚之類,皆是供吾家樂事也。”(《蘇軾文集》1832頁)嗣後赤壁兩賦,表現出的參透人生的思想,不是一時的感觸,而是思想的累積,從上述兩文中正可見其端倪。

元豐五年(1082)七月,東坡四遊赤壁,撰前《赤壁賦》。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赤壁賦》明確記載此次遊覽的時間爲元豐五年七月十六日晚。月明星稀,蘇子與客遊覽赤壁,並寫下著名的《赤壁賦》。賦記遊雲: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蘇軾文集》5頁)

賦記“舉酒屬客”之“客”當指道士楊世昌。這一年的四、五月間,東坡好友楊世昌自廬山來黃州,居住在雪堂,元豐六年五月方離去。二人情同手足,相處甚洽。臨別,蘇軾著《貼贈楊世昌》,對其讚賞有加:“棉竹五都山道士楊世昌子京,自廬山來過餘,近一年乃去。其人善畫山水,能鼓琴,曉星曆骨色及作軌革卦影,通知黃白藝術,可謂藝矣。”(《蘇軾文集》2587頁)“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吹洞簫”之人爲楊世昌無疑。蘇軾《次韻孔毅甫久旱已而甚雨》:“君家有田水冒田,我家無田憂入室。不如西州楊道士,萬里隨身惟兩膝。沿流不惡溯亦佳,一葉扁舟任漂突。山芎麥曲都不用,泥行【】露宿終無疾。夜來飢腸如轉雷,旅愁非酒不可開。楊生自言識音律,洞簫入手清且哀。”(《蘇軾詩集》1123頁)“西州楊道士”空手一身,多才廣藝,草行露宿,雲遊四方,勘破世情,無憂無慮,可見亦風流跌宕之人。楊道士的到來給蘇軾的謫居生活帶來了趣味。

近年有些文章據文賦“主客問答”之文體特徵,認爲“客”爲子虛烏有式人物,不必指實爲楊世昌。筆者不贊同這種看法。時楊世昌住蘇軾家中,蘇軾夜遊赤壁,楊道士豈有不隨行之理?文中“羽化登仙”明明白白是道家用語,是蘇、楊二人暢遊赤壁的共同感觸。何況,三個月後蘇軾與楊道士同遊赤壁有着明確的文字記載。蘇軾的思想變化不會憑空而來,兩賦流露的釋、道思想,與蘇子同僧人、道士的頻繁交往密切相關。

從《赤壁賦》中可以看出,此時的東坡,暫時擱置了儒家建功立業的淑世情懷,轉而用莊子相對論的眼光來看待宇宙萬物。江水東去,晝夜流逝,然而萬里長江依然奔流;月圓月缺,變幻不定,然而一輪明月未嘗減損。世間萬物均同此理,從變化的角度看,天地是瞬息萬變的;從不變的角度看,江月又是萬古長存的。蘇軾以水月爲喻,借莊子相對論悟出人生的哲理,實現了自我解脫。

元豐五年(1082)十月,東坡五遊赤壁,撰《後赤壁賦》。

“十月十五日夜,與楊道士泛舟赤壁,飲醉。夜半,有一鶴自江南來,翅如車輪,戛然長鳴,掠餘舟而西,不知其爲何祥也。”(《貼贈楊世昌》,《蘇軾文集》2857頁)坡五遊赤壁,《後赤壁賦》記此次遊覽情形雲:

於是攜酒與魚,復遊於赤壁之下。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予乃攝衣而上,履巖,披蒙茸,踞虎豹,登虯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蓋二客不能從焉。劃然長嘯,草木震動,山鳴谷應,風起水涌。予亦悄然而悲,肅然而恐,凜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聽其所止而休焉。(《蘇軾文集》7頁)

隨從東坡遊覽之“二客”,一指楊道士,另一客可能指古耕道。古耕道,黃州進士,蘇軾緊鄰,與蘇軾過從甚密。元豐五年,雪堂落成,東坡豐收,古耕道常隨蘇軾出遊。“今者薄暮,舉網得魚,巨口細鱗,狀如松江之鱸。”捕魚者應爲近鄰,而最具此種可能的人物當爲古氏。

全篇所表現的是一種隨緣任性、清澈無滓的自然之境。蘇子處處以自然爲心,樂則樂,悲則悲,當行則行,當止則止,一如江山景色。兩賦相較,前賦以“主客問答”之法談玄說理,後賦側重敘事繪景,現實夢幻交織,寫法上頗多變化。然而表達超然物外這一主旨,兩賦並無二致。前後兩賦,相得亦彰,表現出蘇子對人生的徹悟。

元豐五年(1082)十月,東坡六遊赤壁,撰《李委吹笛》。

元豐五年十二月十九日,東坡四十七歲生日。是日,“置酒赤壁磯下,踞高峯,俯鵲巢。酒酣,笛聲起於江上。客有郭、古二生,頗知音,謂坡曰:‘笛聲有新意,非俗工也。’使人問之,則進士李委,聞坡生日,作新曲曰《鶴南飛》以獻。呼之使前,則青巾紫裘腰笛而已。既奏新曲,又快作數弄,嘹然有穿雲裂石之聲。坐客皆引滿醉倒。委袖出嘉紙一幅,曰:‘吾無求於公,得一絕句足矣。坡笑而從之。’”(《李委吹笛》詩序,《蘇軾詩集》1136頁)

其後一年,元豐六年八月,東坡《與範子豐書》亦記其事:“李委秀才來相別,因以小舟載酒飲赤壁下。李善吹笛,酒酣,作數弄,風起水涌,大魚皆出,山上有棲鶻,亦驚起。坐念孟德、公瑾如昨日耳。”(《蘇軾文集》1452頁)《李委吹笛》詩如下:

山頭孤鶴向南飛,載我南遊到九嶷。

下界何人也吹笛,可憐時復犯龜茲。

(《蘇軾詩集1136頁》)

李委笛聲悠揚超佚絕塵,東坡如入仙境興致甚佳。彷彿乘鶴高飛來到九嶷山下,聽到娥皇、女英哀悼虞、舜的歌聲,又彷彿來到龜茲古國,聽那不同凡響的異域高妙之音。李委獻曲是生日慶典的高潮,蘇子和他的朋友們“皆引滿醉倒”,度過了歡愉的一天。

李委的身份是“進士”抑或“秀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貶謫黃州不到三年,蘇軾身邊又高人滿堂,奇士盈庭。這一天東坡“置酒赤壁磯下”,慶賀生日,“客有郭、古二生”,從遊之客爲鄰居郭遘、古耕道二人。二人皆爲蘇軾好友。《東坡八首》:“郭生本將種,賣藥西市垣。古生亦好事,恐是押牙孫。”(《蘇軾詩集》1083頁)郭遘爲唐代名將郭子儀之後,靠賣藥爲生。古耕道爲一俠義之人。蘇軾詩中戲稱他爲唐代俠士古押牙子孫。

這是有文字記載的東坡最後一次遊覽赤壁。從蘇軾六遊赤壁的經歷中,不難看出蘇軾貶居黃州後的心路歷程:從初貶黃州的精神苦悶,到赤壁二賦的思想解脫,到生日慶典的自得其樂,蘇軾實現了一位智者對苦難的超越。這就是蘇軾不同於歷史上的許多遷客騷人之處。與黃州赤壁相關的詩詞文賦成爲一份珍貴的思想遺產,終以“文赤壁”之名令黃州赤壁譽滿天下。

黃州赤壁是否赤壁之戰的戰場?對此,東坡的確是持懷疑態度的,蘇文中曾兩次提及。“黃州守居之數百步爲赤壁,或言即周瑜破曹公處,不知果是否?”(《記赤壁》,《蘇軾文集》2255頁)“黃州少西山麓,鬥入江中,石室如丹,《傳》雲‘曹公敗所’,所謂赤壁者。或曰:非也。時曹公敗歸華容路,路多泥濘,使老弱先行,踐之而過,曰:‘劉備智過人而見事遲,華容夾道皆葭葦,使縱火,則吾無遺類矣。’今赤壁少西對岸即華容鎮,庶幾是也,然嶽州復有華容縣,竟不知孰是?”(《與範子豐書》,《蘇軾文集》1453 頁) 引文可以說明,蘇軾對此雖有懷疑,但從未進行否定,而是保持了一種“不知爲不知”的立場。

論者多認爲“東坡本是借山川”,蘇軾不過是將錯就錯,借赤壁之名行懷古之實。對這種看法,筆者不能認同。視黃州赤壁爲三國古戰場,詩歌吟詠中早見。杜牧《齊安郡早秋》:“可憐赤壁爭雄渡,唯有蓑翁坐釣魚。”《赤壁》:“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冼認前朝。”赤壁詞中“人道是”之“人”指唐人杜牧,小杜考證齊安郡黃州赤壁爲三國古戰場。蘇軾是政治家、文學家,但不是歷史地理學家,黃州赤壁究竟是不是三國古戰場,蘇軾當在信疑參半之間。但在文學作品中,從“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到“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再到“坐念孟德、公瑾如昨日耳”,卻表現出一個從“疑”到“信”的過程,東坡寧可信其爲真,並未判其爲僞。當蘇軾親臨赤壁,佇立在高聳的山崖上望着滾滾東去的長江,當年萬艦齊發、烈焰映空的戰爭場景便浮現在目前,必然覺得如此險要地形真是天然的好戰場。筆者深信,創作一詞兩賦之時,蘇軾是將此地作爲古戰場看待的,而且,赤壁戰場在黃州這一判斷,應當是蘇軾發思古之幽情的出發點,至少,從現有文獻中找不到“東坡本是借山川”的直接證據。

參考文獻:

孔凡禮著《蘇軾年譜》,中華書局1998年版

蘇軾著、孔凡禮點校《蘇軾文集》,中華書局1986年版

蘇軾著、王文浩輯注、孔凡禮點校《蘇軾詩集》,中華書局1986年版

鄒同慶、王宗堂著《蘇軾詞編年校注》,中華書局2002年版

四川大學中文系唐宋文學研究室編《蘇軾資料彙編》,中華書局1994年版

王水照、崔銘著《蘇軾傳》,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蘇軾前赤壁賦範文 篇七

“滄海一粟”的上一句是:寄蜉蝣於天地。

出自:北宋大文豪蘇軾寫過兩篇《赤壁賦》,後人稱之爲《前赤壁賦》和《後赤壁賦》,都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千古名篇。蘇軾被貶爲黃州,今湖北黃岡;團練副使的1082年秋、冬,先後兩次遊覽了黃州附近的赤壁,寫下這兩篇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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