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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賞析及鑑賞【通用多篇】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賞析及鑑賞【通用多篇】

註釋: 篇一

狂風席捲着大漠北塞,吹折堅韌的`白草,倒落如踩。北疆的八月,就有大雪將天地鋪蓋。好似突然一夜間春風吹來,千樹萬樹梨花盛開。雪花飄飄而落,打溼了簾珠,結冰在帷幕綺羅。狐皮裘再不覺暖和,錦緞被褥也感到單薄。將軍的獸角硬弓也凍得拉不開,都護的鎧甲鐵衣難穿着。浩瀚的沙漠處處縱橫百丈巨冰,慘淡的愁雲凝滯,彷彿壓低了天空。中軍帥中擺下酒筵,爲武判官歸京送行,胡琴、琵琶伴着羌笛,起舞和鳴。紛紛揚揚的暮雪飄落在軍營轅門,寒風狂舞的紅旗,此時也凍挺凝結,成爲一抹靜止的紅雲。在輪臺東門送居離去,那飄飄灑灑的大雪已鋪滿了天山的道路。山迴路轉,再也見不到君。雪地上空留着一排馬行的蹄痕。

註釋】: 篇二

[1]本句是比喻,梨花喻白雪。

【簡析】:這是天寶十三年(754)冬作者在輪臺寫的一首送別詩。營中送別,大雪紛飛,這是一個很特異的環境。詩人以奇特的比喻,豐富的想象和對實景多層次的`描繪,使人感到充滿寒意而又感到春意盎然。一直送到不見人影,而雪地上的那一行馬蹄印的情景深深地刻在讀者心中。

【作者小傳】:岑參(715-770),南陽(今屬河南)人。天寶進士,曾隨高仙芝到安西,威武,後又往來於北庭,輪臺間。官至嘉州刺史,卒於成都。長於七言歌行。所作善於描繪塞上風光和戰爭景象;氣勢豪邁,情辭慷慨,語言變化自如。有《岑嘉州詩集》。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鑑賞 篇三

此詩是一首詠雪送人之作。杜甫在《渼陂行》詩中說:“岑參兄弟皆好奇”。此詩就處處都體現出一個“奇”字。

此詩開篇就奇突。未及白雪而先傳風聲,所謂“筆所未到氣已吞”——全是飛雪之精神。大雪必隨颳風而來,“北風捲地”四字,妙在由風而見雪。“白草”,據《漢書·西域傳》顏師古注,乃西北一種草名,王先謙補註謂其性至堅韌。然經霜草脆,故能斷折(如爲春草則隨風俯仰不可“折”)。“白草折”又顯出風來勢猛。八月秋高,而北地已滿天飛雪。“胡天八月即飛雪”,一個“即”字,維妙維肖地寫出由南方來的人少見多怪的驚奇口吻。

塞外苦寒,北風一吹,大雪紛飛。詩人以“春風”使梨花盛開,比擬“北風”使雪花飛舞,極爲新穎貼切。“忽如”二字下得甚妙,不僅寫出了“胡天”變幻無常,大雪來得急驟,而且,再次傳出了詩人驚喜好奇的神情。“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壯美意境,頗富有浪漫色彩。南方人見過梨花盛開的景象,那雪白的花不僅是一朵一朵,而且是一團一團,花團錦簇,壓枝欲低,與雪壓冬林的景象極爲神似。春風吹來梨花開,竟至“千樹萬樹”,重疊的修辭表現出景象的繁榮壯麗。“春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東方虯《春雪》),也以花喻雪,匠心略同,但無論豪情與奇趣都得讓此詩三分。詩人將春景比冬景,尤其將南方春景比北國冬景,幾使人忘記奇寒而內心感到喜悅與溫暖,着想、造境俱稱奇絕。要品評這詠雪之千古名句,恰有一個成語——“妙手回春”。

以寫野外雪景作了漂亮的開端後,詩筆從帳外寫到帳內。那片片飛“花”飄飄而來,穿簾入戶,沾在幕幃上慢慢消融……“散入珠簾溼羅幕”一語承上啓下,轉換自然從容,體物入微。“白雪”的影響侵入室內,倘是南方,穿“狐裘”必發炸熱,而此地“狐裘不暖”,連裹着軟和的“錦衾”也只覺單薄。“一身能擘五雕弧”的邊將,居然拉不開角弓;平素是“將軍金甲夜不脫”,而此時是“都護鐵衣冷難着”。二句兼都護(鎮邊都護府的長官)將軍言之,互文見義。這四句,有人認爲表現着邊地將士苦寒生活,僅着眼這幾句,誰說不是?但從“白雪歌”歌詠的主題而言,這主要是通過人和人的感受,通過種種在南來人視爲反常的情事寫天氣的奇寒,寫白雪的威力。這真是一支白雪的讚歌呢。通過人的感受寫嚴寒,手法又具體真切,不流於抽象概念。詩人對奇寒津津樂道,使人不覺其苦,反覺冷得新鮮,寒得有趣。這又是詩人“好奇”個性的表現。

場景再次移到帳外,而且延伸向廣遠的沙漠和遼闊的天空:浩瀚的沙海,冰雪遍地;雪壓冬雲,濃重稠密,雖暫停,但看來天氣不會在短期內好轉。“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二句以誇張筆墨,氣勢磅礴地勾出瑰奇壯麗的沙塞雪景,又爲“武判官歸京”安排了一個典型的。送別環境。如此酷寒惡劣的天氣,長途跋涉將是艱辛的呢。“愁”字隱約對離別分手作了暗示。

於是寫到中軍帳(主帥營帳)置酒飲別的情景。如果說以上主要是詠雪而漸有寄情,以下則正寫送別而以白雪爲背景。“胡琴琵琶與羌笛”句,並列三種樂器而不寫音樂本身,頗似笨拙,但仍能間接傳達一種急管繁弦的場面,以及“總是關山舊別情”的意味。這些邊地之器樂,對於送者能觸動鄉愁,於送別之外別有一番滋味。寫餞宴給讀者印象深刻而落墨不多,這也表明作者根據題意在用筆上分了主次詳略。

送客送出軍門,時已黃昏,又見大雪紛飛。這時看見一個奇異景象:儘管風颳得挺猛,轅門上的紅旗卻一動也不動──它已被冰雪凍結了。這一生動而反常的細節再次傳神地寫出天氣奇寒。而那白雪爲背景上的鮮紅一點,那冷色基調的畫面上的一星暖色,反襯得整個境界更潔白,更寒冷;那雪花亂飛的空中不動的物象,又襯得整個畫面更加生動。這是詩中又一處精彩的奇筆。

送客送到路口,這是輪臺東門。儘管依依不捨,畢竟是分手的時候了。詩人心想:大雪封山,路可怎麼走啊!路轉峯迴,行人消失在雪地裏,詩人還在深情地目送。這最後的幾句是極其動人的,成爲此詩出色的結尾,與開篇悉稱。結束處留下了很大的思索空間:看着“雪上空留”的馬蹄跡,詩人在想些什麼?是對行者難捨而生留戀,是爲其“長路關山何時盡”而發愁,還是爲自己歸期未卜而惆悵?這裏有悠悠不盡之情,形成了一個藝術空白,其意境與漢代古詩“步出城東門,遙望江南路。前日風雪中,故人從此去”名句差近,但用在詩的結處,效果更見佳妙。

充滿奇情妙思,是此詩主要的特色(這很能反映詩人創作個性)。作者用敏銳的觀察力和感受力捕捉邊塞奇觀,筆力矯健,有大筆揮酒(如“瀚海”二句),有細節勾勒(如“風掣紅旗凍不翻”),有真實生動的摹寫,也有浪漫奇妙的想象(如“忽如”二句),再現了邊地瑰麗的自然風光,充滿濃郁的邊地生活氣息。全詩融合着強烈的主觀感受,在歌詠自然風光的同時還表現了雪中送人的真摯情誼。詩情內涵豐富,意境鮮明獨特,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詩的語言明朗優美,又利用換韻與場景畫面交替的配合,形成跌宕生姿的節奏旋律。詩中或二句一轉韻,或四句一轉韻,轉韻時場景必更新:開篇入聲起音陡促,與風狂雪猛畫面配合;繼而音韻輕柔舒緩,隨即出現“春暖花開”的美景;以下又轉沉滯緊澀,出現軍中苦寒情事;……末四句漸入徐緩,畫面上出現漸行漸遠的馬蹄印跡,使人低迴不已。全詩音情配合極佳,當得“有聲畫”的稱譽。

賞析 篇四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是岑參邊塞詩的代表作,作於他第二次出塞階段。此時,他很受安西節度使封常青的器重,他的大多數邊塞詩成於這一時期。岑參在這首詩中,以詩人的敏銳觀察力和浪漫奔放的筆調,描繪了祖國西北邊塞的壯麗景色,以及邊塞軍營送別歸京使臣的熱烈場面,表現了詩人和邊防將士的愛國熱情,以及他們對戰友的真摯感情。

全詩以一天雪景的變化爲線索,記敘送別歸京使臣的過程,文思開闊,結構縝密。共分三個部分。

前八句爲第一部分,描寫早晨起來看到的奇麗雪景和感受到的突如其來的奇寒。友人即將登上歸京之途,掛在枝頭的積雪,在詩人的眼中變成一夜盛開的梨花,和美麗的春天一起到來。前面四句主要寫景色的奇麗。“即”、“忽如”等詞形象、準確地表現了早晨起來突然看到雪景時的神情。經過一夜,大地銀裝素裹,煥然一新。接着四句寫雪後嚴寒。視線從帳外逐漸轉入帳內。風停了,雪不大,因此飛雪彷彿在悠閒地飄散着,進入珠簾,打溼了軍帳。詩人選取居住、睡眠、穿衣、拉弓等日常活動來表現寒冷,如同選取早晨觀雪表現奇異一樣是很恰當的。雖然天氣寒冷,但將士卻毫無怨言。而且“不得控”,天氣寒冷也會訓練,還在拉弓練兵。表面寫寒冷,實際是用冷來反襯將士內心的熱,更表現出將士們樂觀的戰鬥情緒。

中間四句爲第二部分,描繪白天雪景的雄偉壯闊和餞別宴會的盛況。“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用浪漫誇張的手法,描繪雪中天地的整體形象,反襯下文的歡樂場面,體現將士們歌舞的積極意義。“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筆墨不多,卻表現了送別的熱烈與隆重。在主帥的中軍擺開筵席,傾其所有地搬來各種樂器,且歌且舞,開懷暢飲,這宴會一直持續到暮色來臨。第一部分內在的熱情,在這裏迸發傾泄出來,達到了歡樂的頂點。

最後六句爲第三部分,寫傍晚送別友人踏上歸途。“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歸客在暮色中迎着紛飛的大雪步出帳幕,凍結在空中的鮮豔旗幟,在白雪中顯得絢麗。旗幟在寒風中毫不動搖、威武不屈的形象是將士的象徵。這兩句一動一靜,一白一紅,相互映襯,畫面生動,色彩鮮明。“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雖然雪越下越大,送行的人千叮萬囑,不肯回去。“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用平淡質樸的語言表現了將士們對戰友的真摯感情,字字傳神,含蓄雋永。這一部分描寫了對友人惜別之情,也表現了邊塞將士的豪邁精神。

這首詩,以奇麗多變的雪景,縱橫矯健的筆力,開闔自如的結構,抑揚頓挫的韻律,準確、鮮明、生動地製造出奇中有麗、麗中奇的美好意境,不僅寫得聲色宜,張弛有致,而且剛柔相同,急緩相濟,是一乎不可多得的邊塞佳作。全詩不斷變換着白雪畫面,化景爲情,慷慨悲壯,渾然雄勁。抒發了詩人對友人的依依惜別之情和因友人返京而產生的惆悵之情。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篇五

。[唐]。岑參。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溼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猶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參考答案: 篇六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以下簡稱《白雪歌》)可以說是唐代詩歌中的一朵奇葩。它既是一首邊塞詩,又是一首送別詩,這首詩描繪了邊塞的風雪與嚴寒,表現了送友惜別的深情。

這首詩景色悽美。詩的'起首四句爲詩的發端,“如高山墜石,不知其來,令人驚絕。”(沈德潛《說詩陣語》)特別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把人帶入風雪瀰漫、景物新奇的境地。“春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東方虯的《春雪》)和“洛陽梨花落如雪”(蕭子顯《燕歌行》)是以花喻雪,匠心略同,但無論豪情與奇趣都得讓此詩三分。詩人將北國冬天的雪花比作南方春天的梨花,使嚴寒之中透露出盎然春意,別有一番情趣。冬天,百花藏形匿影,百蟲聲銷跡滅,到處是一片荒涼的景色:衰敗的枯草,凜冽的北風,天空中愁雲密佈,大地上冰天雪地。面對此景,人的心境應該是惆悵、悽苦的,然而詩人卻能別出心裁,筆鋒一轉,把這令人悽清的雪花化爲春日之梨花,給全詩增加一點亮麗的色彩。詩人能從雪花聯想到梨花,目然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正如雪萊所說,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大雪紛飛,滿眼是銀白世界,然而,在這皚皚白雪中,中軍帳上那一面鮮紅的旗幟就格外引人注目。這冷色基調上的一星暖色,一方面襯得整個畫面更加潔白、淒寒,另一方面又給人以活力,給人以火熱的激情,積極向上的進取精神。這是詩中又一處精彩的奇筆。

在這悽美的景色中,詩人設宴送別歸京的友人,那場面該是何等的動人。

唐詩中送別詩較多,各有千秋。王勃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爲在歧路,兒女共沾巾。”勸勉友人別效兒女忸怩之態,反映出送別時的豪邁情懷;李白的“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表現了對友人的深厚情誼;而王維的“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酒石酸中含情,頻頻勸酒聲中自有無限情意,詩中流露出一種別時的愁情。

而《白雪歌》的別時場面與衆不同,詩人在冰天雪地的中軍帳爲友人設宴餞行,那友情當是非比尋常。

詩中對送別的具體情景着墨不多,採用的是側面烘托。詩中用音樂來烘托送別的場面,而寫音樂又不是側重其本身,而是選用幾種有代表性的邊塞器樂——胡琴琵琶與羌笛,引入無限遐想,這裏既有邊地音樂的韻味,又有急管。

送行的酒宴一直持續到垂暮時分。詩人送友人出了轅門,從轅門一直送到輪臺東門,依依惜別之情躍然紙上。“去時雪滿天山路”,雪大風狂,歸途遙遠,詩人的心中既有惜別的深情,又有隱隱的擔憂,情緒極爲複雜。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這一句與李白的“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有異曲同工之妙。友人已經上路,而詩人依然站在雪地裏,久久望着友人遠去的馬蹄印而不願離去,這是爲什麼呢?是感嘆“相見時難別亦難,還是擔憂友人“長路關山何時盡”?是在內心安慰友人?莫愁前路無知己”,還是怨恨“春風不度玉門關”?悠悠情思如同那茫茫白雪一樣,綿綿不斷,真是言有盡而意無窮。

這首詩氣勢宏大,寫景既從大處落筆,又從細處着墨,把美麗的雪景寫得形象生動,同時寫景中又抒發了因友人返京而產生的無限愁情,可以說是景中含情,達到了“一切景語皆情語”的藝術境界。

詩的語言優美。詩中利用換韻與送到場景的轉換,形成跌宕多姿的旋律。起音入聲韻,急促激烈,與風雪相映襯,繼而是陽春白雪,出現春暖花開的美景,再是“冰泉冷澀弦凝絕”,出現滯澀的場面,末尾漸入徐緩,大有“餘音繞樑,三日不三絕”的韻味,讓人回味無窮。

      基礎訓練題

1、用原文的語句回答。

(1)詠雪的千古名句是:__________,_________.

(2)詩中寫送別情景的句子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詩中寫分手情景的句子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將詩歌劃分爲兩層,並寫出層意。 3.“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一句表現了作者怎樣的思想感情?這兩句與李白的“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在表達感情方面的相同之處是什麼?

4、本詩以“雪”爲線索,“雪”共出現四次,依次組成四個畫面,請用簡明的語言概括四幅畫面的內容。

5、說說畫根線的詩句在結構或寫法上的妙處。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原文翻譯賞析 篇七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溼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着。(難着 一作:猶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賞析

此詩是岑參邊塞詩的代表作,作於他第二次出塞時期。此時,他很受安西節度使封常青的器重,他的大多數邊塞詩成於這一時期。

此詩描寫西域八月飛雪的壯麗景色,抒寫塞外送別、雪中送客之情,表現離愁和鄉思,卻充滿奇思異想,並不令人感到傷感。詩中所表現出來的浪漫理想和壯逸情懷使人覺得塞外風雪變成了可玩味欣賞的對象。全詩內涵豐富寬廣,色彩瑰麗浪漫,氣勢渾然磅礴,意境鮮明獨特,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堪稱盛世大唐邊塞詩的壓卷之作。其中“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等詩句已成爲千古傳誦的名句。

全詩以一天雪景的變化爲線索,記敘送別歸京使臣的過程,文思開闊,結構縝密。共分三個部分。

前四句爲第一部分,描寫早晨起來看到的奇麗雪景和感受到的突如其來的奇寒。掛在枝頭的積雪,在詩人的眼中變成了一夜盛開的梨花,和美麗的春天一起到來。前面四句主要寫景色的奇麗。“即”、“忽如”等詞形象、準確地表現了早晨起來突然看到雪景時的情形。經過一夜,大地銀裝素裹,煥然一新。接着視線從帳外逐漸轉入帳內。飛雪進入珠簾,打溼了軍帳。詩人選取居住、睡眠、穿衣、拉弓等日常活動來表現寒冷,如同選取早晨觀雪表現奇異一樣是很恰當的。雖然天氣寒冷,但將士卻毫無怨言。而且“不得控”,天氣寒冷也會訓練,還在拉弓練兵。表面寫寒冷,實際是用冷來反襯將士內心的熱,更表現出將士們樂觀激昂的戰鬥情緒。通過人的感受寫嚴寒,手法又具體真切,不流於抽象概念。詩人對奇寒津津樂道,使人不覺其苦,反覺冷得新鮮,寒得有趣。這又是詩人“好奇”個性的表現。

中間兩句爲第二部分,描寫白天雪景的雄偉壯闊和餞別宴會的盛況。“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用浪漫誇張的手法,氣勢磅礴地勾出瑰奇壯麗的沙塞雪景,反襯下文的歡樂場面,體現將士們歌舞的積極意義。“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並列三種樂器而不寫音樂本身,頗似笨拙,但仍能間接傳達一種急管繁弦的場面,以及“總是關山舊別情”的意味。在主帥的中軍擺開筵席,傾其所有地搬來各種樂器,且歌且舞,開懷暢飲,這宴會一直持續到暮色來臨。第一部分內在的熱情,在這裏迸發傾泄出來,達到了歡樂的頂點。

最後三句爲第三部分,寫傍晚送別友人踏上歸途。“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歸客在暮色中迎着紛飛的大雪步出帳幕,凍結在空中的鮮豔旗幟,在白雪中顯得絢麗。旗幟在寒風中毫不動搖、威武不屈的形象是將士的象徵。這兩句一動一靜,相互映襯,畫面生動,色彩鮮明。“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儘管依依不捨,畢竟是分手的時候了。“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用平淡質樸的語言表現了將士們對戰友的真摯感情,字字傳神,含蓄雋永。這一部分描寫了對友人惜別之情。

這首詩,以奇麗多變的雪景,縱橫矯健的筆力,開闔自如的結構,抑揚頓挫的韻律,準確、鮮明、生動地製造出奇中有麗、麗中奇的美好意境,不僅寫得聲色宜,張弛有致,而且剛柔相間,急緩相濟,是一乎不可多得的邊塞佳作。全詩不斷變換着白雪畫面,化景爲情,慷慨悲壯,渾然雄勁。抒發了詩人對友人的依依惜別之情和因友人返京而產生的惆悵之情。

譯文及註釋

譯文

北風席捲大地吹折了白草,塞北的天空八月就飄降大雪。

彷彿一夜之間春風吹來,樹上有如梨花爭相開放。

雪花飛進珠簾沾溼了羅幕,狐裘不保暖蓋上錦被也嫌單薄。

將軍的手凍得拉不開弓,鐵甲冰冷得讓人難以穿上。

無邊沙漠結着厚厚的冰,萬里長空凝聚着慘淡愁雲。

主帥帳中擺酒爲歸客餞行,胡琴琵琶羌笛合奏來助興。

傍晚轅門前大雪落個不停,紅旗凍僵了風也無法牽引。

輪臺東門外歡送你回京去,你去時大雪蓋滿了天山路。

山路曲折已不見你的身影,雪地上只留下一行馬蹄印跡。

註釋

武判官:名不詳。判官,官職名。唐代節度使等朝廷派出的持節大使,可委任幕僚協助判處公事,稱判官,是節度使、觀察使一類的僚屬。

白草:西域牧草名,秋天變白色。

胡天:指塞北的天空。胡,古代漢民族對北方各民族的通稱。

梨花:春天開放,花作白色。這裏比喻雪花積在樹枝上,像梨花開了一樣。

珠簾:用珍珠串成或飾有珍珠的簾子。形容簾子的華美。羅幕:用絲織品做成的帳幕。形容帳幕的華美。這句說雪花飛進珠簾,沾溼羅幕。“珠簾”“羅幕”都屬於美化的說法。

狐裘(qiú):狐皮袍子。

錦衾(qīn):錦緞做的被子。

錦衾薄(bó):絲綢的被子(因爲寒冷)都顯得單薄了。形容天氣很冷。

角弓:兩端用獸角裝飾的硬弓,一作“雕弓”。不得控:(天太冷而凍得)拉不開(弓)。控:拉開。

都(dū)護:鎮守邊鎮的長官此爲泛指,與上文的“將軍”是互文。

鐵衣:鎧甲。

難着(zhuó):一作“猶着”。着:亦寫作“著”。

瀚(hàn)海:沙漠。闌干:縱橫交錯的樣子。

百丈:一作“百尺”,一作“千尺”。

慘淡:昏暗無光。

中軍:稱主將或指揮部。古時分兵爲中、左、右三軍,中軍爲主帥的營帳。

飲歸客:宴飲歸京的人,指武判官。飲,動詞,宴飲。

胡琴琵琶與羌(qiāng)笛:胡琴等都是當時西域地區兄弟民族的樂器。

羌笛:羌族的管樂器。

轅門:軍營的門。古代軍隊紮營,用車環圍,出入處以兩車車轅相向豎立,狀如門。這裏指帥衙署的外門。

風掣(chè):紅旗因雪而凍結,風都吹不動了。掣:拉,扯。

凍不翻:旗被風往一個方向吹,給人以凍住之感。

輪臺:唐輪臺在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米泉縣境內,與漢輪臺不是同一地方。

滿:鋪滿。形容詞活用爲動詞。

山迴路轉:山勢迴環,道路盤旋曲折。

創作背景

岑參於唐玄宗天寶十三載(公元754年,唐玄宗天寶十三載)夏秋之交到北庭,唐肅宗至德二載(公元757年)春夏東歸。天寶十三載是岑參第二次出塞,充任安西北庭節度使封常清的判官(節度使的僚屬),而武判官即其前任,詩人在輪臺送他歸京(唐代都城長安)而寫下了此詩。

鑑賞

此詩是一首詠雪送人之作。杜甫在《渼陂行》詩中說:“岑參兄弟皆好奇”。此詩就處處都體現出一個“奇”字。

此詩開篇就奇突。未及白雪而先傳風聲,所謂“筆所未到氣已吞”全是飛雪之精神。大雪必隨颳風而來,“北風捲地”四字,妙在由風而見雪。“白草”,據《漢書·西域傳》顏師古注,乃西北一種草名,王先謙補註謂其性至堅韌。然經霜草脆,故能斷折(如爲春草則隨風俯仰不可“折”)。“白草折”又顯出風來勢猛。八月秋高,而北地已滿天飛雪。“胡天八月即飛雪”,一個“即”字,維妙維肖地寫出由南方來的人少見多怪的驚奇口吻。

塞外苦寒,北風一吹,大雪紛飛。詩人以“春風”使梨花盛開,比擬“北風”使雪花飛舞,極爲新穎貼切。“忽如”二字下得甚妙,不僅寫出了“胡天”變幻無常,大雪來得急驟,而且,再次傳出了詩人驚喜好奇的神情。“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壯美意境,頗富有浪漫色彩。南方人見過梨花盛開的景象,那雪白的花不僅是一朵一朵,而且是一團一團,花團錦簇,壓枝欲低,與雪壓冬林的景象極爲神似。春風吹來梨花開,竟至“千樹萬樹”,重疊的修辭表現出景象的繁榮壯麗。“春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東方虯《春雪》),也以花喻雪,匠心略同,但無論豪情與奇趣都得讓此詩三分。詩人將春景比冬景,尤其將南方春景比北國冬景,幾使人忘記奇寒而內心感到喜悅與溫暖,着想、造境俱稱奇絕。要品評這詠雪之千古名句,恰有一個成語“妙手回春”。

以寫野外雪景作了漂亮的開端後,詩筆從帳外寫到帳內。那片片飛“花”飄飄而來,穿簾入戶,沾在幕幃上慢慢消融……“散入珠簾溼羅幕”一語承上啓下,轉換自然從容,體物入微。“白雪”的影響侵入室內,倘是南方,穿“狐裘”必發炸熱,而此地“狐裘不暖”,連裹着軟和的“錦衾”也只覺單薄。“一身能擘五雕弧”的邊將,居然拉不開角弓;平素是“將軍金甲夜不脫”,而此時是“都護鐵衣冷難着”。二句兼都護(鎮邊都護府的長官)將軍言之,互文見義。這四句,有人認爲表現着邊地將士苦寒生活,僅着眼這幾句,誰說不是?但從“白雪歌”歌詠的主題而言,這主要是通過人和人的感受,通過種種在南來人視爲反常的情事寫天氣的奇寒,寫白雪的威力。這真是一支白雪的讚歌呢。通過人的感受寫嚴寒,手法又具體真切,不流於抽象概念。詩人對奇寒津津樂道,使人不覺其苦,反覺冷得新鮮,寒得有趣。這又是詩人“好奇”個性的表現。

場景再次移到帳外,而且延伸向廣遠的沙漠和遼闊的天空:浩瀚的沙海,冰雪遍地;雪壓冬雲,濃重稠密,雖暫停,但看來天氣不會在短期內好轉。“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二句以誇張筆墨,氣勢磅礴地勾出瑰奇壯麗的沙塞雪景,又爲“武判官歸京”安排了一個典型的送別環境。如此酷寒惡劣的天氣,長途跋涉將是艱辛的呢。“愁”字隱約對離別分手作了暗示。

於是寫到中軍帳(主帥營帳)置酒飲別的情景。如果說以上主要是詠雪而漸有寄情,以下則正寫送別而以白雪爲背景。“胡琴琵琶與羌笛”句,並列三種樂器而不寫音樂本身,頗似笨拙,但仍能間接傳達一種急管繁弦的場面,以及“總是關山舊別情”的意味。這些邊地之器樂,對於送者能觸動鄉愁,於送別之外別有一番滋味。寫餞宴給讀者印象深刻而落墨不多,這也表明作者根據題意在用筆上分了主次詳略。

送客送出軍門,時已黃昏,又見大雪紛飛。這時看見一個奇異景象:儘管風颳得挺猛,轅門上的紅旗卻一動也不動──它已被冰雪凍結了。這一生動而反常的細節再次傳神地寫出天氣奇寒。而那白雪爲背景上的鮮紅一點,那冷色基調的畫面上的一星暖色,反襯得整個境界更潔白,更寒冷;那雪花亂飛的空中不動的物象,又襯得整個畫面更加生動。這是詩中又一處精彩的奇筆。

送客送到路口,這是輪臺東門。儘管依依不捨,畢竟是分手的時候了。詩人心想:大雪封山,路可怎麼走啊!路轉峯迴,行人消失在雪地裏,詩人還在深情地目送。這最後的幾句是極其動人的,成爲此詩出色的結尾,與開篇悉稱。結束處留下了很大的思索空間:看着“雪上空留”的馬蹄跡,詩人在想些什麼?是對行者難捨而生留戀,是爲其“長路關山何時盡”而發愁,還是爲自己歸期未卜而惆悵?這裏有悠悠不盡之情,形成了一個藝術空白,其意境與漢代古詩“步出城東門,遙望江南路。前日風雪中,故人從此去”名句差近,但用在詩的結處,效果更見佳妙。

充滿奇情妙思,是此詩主要的特色(這很能反映詩人創作個性)。作者用敏銳的觀察力和感受力捕捉邊塞奇觀,筆力矯健,有大筆揮酒(如“瀚海”二句),有細節勾勒(如“風掣紅旗凍不翻”),有真實生動的摹寫,也有浪漫奇妙的'想象(如“忽如”二句),再現了邊地瑰麗的自然風光,充滿濃郁的邊地生活氣息。全詩融合着強烈的主觀感受,在歌詠自然風光的同時還表現了雪中送人的真摯情誼。詩情內涵豐富,意境鮮明獨特,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詩的語言明朗優美,又利用換韻與場景畫面交替的配合,形成跌宕生姿的節奏旋律。詩中或二句一轉韻,或四句一轉韻,轉韻時場景必更新:開篇入聲起音陡促,與風狂雪猛畫面配合;繼而音韻輕柔舒緩,隨即出現“春暖花開”的美景;以下又轉沉滯緊澀,出現軍中苦寒情事;……末四句漸入徐緩,畫面上出現漸行漸遠的馬蹄印跡,使人低迴不已。全詩音情配合極佳,當得“有聲畫”的稱譽。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賞析及鑑賞 篇八

岑參(715—770),南陽(今屬河南)人。三十三歲舉進士,授兵曹參軍。天寶八載,充安西四鎮節度使高仙芝幕府書記,赴安西,十載回長安。十三載又作安西北庭節度使封常清的判官,再度出塞。安史亂後,至德二載纔回朝。前後兩次在邊塞二十六年。這期間,他寫了不少詩來記敘當時親歷的征戰生活,抒發自己的感受。這些詩以有特色的語言,鮮明的色調,把西域地區雄偉壯闊、綺麗多姿的自然景色,描繪得栩栩如生,形成其新奇浪漫、雄偉豪壯的獨特風格。岑參歷來被認爲是“邊塞詩”作者中成就最大的一個。翁方綱說:“嘉州之奇峭,入唐以來所未有。又加以邊塞之作,奇氣溢出。風雲所感,豪傑挺生,遂不得不變出杜公矣。”(《石洲詩話》卷一)這正道出了岑參詩歌的獨特風格。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作於唐玄宗天寶十三載,是在輪臺封常清幕府爲雪中送人歸京而寫的一首送別詩。它跳出了其他送別詩寫離愁別恨的俗套,描繪了邊防軍營中的奇寒和天山“瀚海”似的壯麗雪景,表達了作者對武判官的深摯情誼,體現出岑參愛國愛民的進步思想。它是和《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兩詩鼎足而三的邊塞詩傑作。

意境豪壯是這首詩的一個特點。詩人把他的思想感情凝聚到藝術形象中,變成深永的情景交融的畫面——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開頭四句,寫塞西北的飛雪奇景。農曆八月,西北邊塞已是飛雪彌天了,雖然北風呼嘯,白草摧折,大雪飛揚,但並不顯得荒肅淒涼,反倒有春意盎然的景象:“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作者以春花喻冬雪,取喻新,設想奇,深得詠雪之妙。它寫雪不寫邊塞的寒苦,風雪悽緊,而描繪了邊塞茫茫的雪原,不僅含有廣闊的想象,而且有無窮的詩意:漫天白色,萬木掛絮,恰似明媚春光中梨花盛開,潔白悅目,真是好一派塞北風光!

散入珠簾溼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着。

這四句寫風雪嚴寒中的軍營生活,從雪與人的關係表現雪中奇寒。帳內:在雪地戍守的將士雙手凍僵,無法拉引角弓,他們披掛的鐵衣寒冷刺骨,難以着身。這裏,作者從視覺到感覺,從帳內到帳外,由自己及別人,筆觸細膩,情感真摯地寫出了塞北的奇寒。這些都從側面烘托映襯了雪。前八句在詠雪中寫出了送別的人物:“將軍”“都護”;鋪設了送別的地點:“珠簾”“羅幕”。接下兩句:“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詩人用誇張的筆墨寫出了送別的氛圍:沙海浩瀚,冰凌林立,陰雲漫天,愁雲濃重。下面四句: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寫中軍帳內,爲餞別武判官,設下了盛情的酒宴,奏起了優美的`樂曲。帳內:主客舉杯勸酒,樂曲舒緩悠揚,深情話別。帳外呢?暮雪紛紛落於轅門內外,凍僵的紅旗掛在杆頭,任隨寒風吹拂,紋絲不動。極寫了天氣的寒冷,與前兩句酒宴餞別形成鮮明對比,造成了一種莊嚴沉滯的氣氛,在這樣的氛圍裏,離別自然是依依不捨的。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這最末的四句表明,詩人不僅把武判官送出轅門,送出了輪臺東門,而且還一直望着雪地上留下的馬蹄印,佇立沉思着武判官歸途的遙遠,行路的艱難。我們從此可以體察到詩人那種依依不捨、悵然若失的情狀。結句與李白的“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表現了同一的境界,意境悠遠,耐人尋味。至此,詠雪與送人已渾然交融了。

從結構上來說,全詩以雪生髮,以雪貫穿全篇,兼及詠雪與送別兩個方面。前段八句重寫下雪情景,後段八句重寫送別情景;中間九、十兩句雖是寫雪景,其實它是連接前後兩段用的——它寫瀚海冰封、萬里雲凝,隱示冰雪載途、客路遙遠,作爲轉入後段送客東歸的準備。不過,上面的劃分僅是從它外表的結構說,作者並沒有有意把詠雪和送別截然分爲兩事來寫,而是用錯綜的手法,使兩者互相勾連成爲一個整體。從描寫層次來看,前段是從遠寫到近,後段則從近寫到遠。前段八句:從北風飛雪、胡地早寒寫起,接着寫雪灑落到樹上的奇觀,寫雪花飛入屋內的情狀,從遠而近,一直寫到人身感到寒冷。這八句之下,用兩句轉承,就折入送別:先寫中軍設餞,然後是送客到輪臺東門;最後,客已遠去,看不見了。這樣寫法,像電影裏的某些鏡頭一樣,逐步移近,又逐步移遠,觀者的視線跟着在轉動,覺得有深刻的實體感。

這首詩造句平易,除了“胡琴琵琶與羌笛”這個詞組帶句的特別句子和“將軍角弓”“都護鐵衣”這個對偶句外,其餘都是散文句子,不用典故,沒有生僻詞,用詞精煉確切,如“風掣紅旗凍不翻”的“掣”字,真實地描繪出紅旗在冷凍的天空中,旗幅被冰凍了不能翻卷的情狀。只這一個“掣”字,把旗的重量與風的力量一併表現了出來,有質感,有量感,描繪得真如浮雕一樣。這種用得確切的詞,看來只是單詞隻字,好像是細微末節,但要是拈出這樣的字而換用別的,那就會減損表現的力量。在用韻上,詩人利用歌行體換韻的特點,使換韻與轉換畫面互相結合,既奔騰跳躍,又轉換自如。全詩韻腳先由撮口呼起,依次轉換爲開口呼——合口呼——齊齒呼——開口呼——齊齒呼——開口呼,最後由合口呼煞尾。韻腳的這些變化和北風呼嘯、白草摧折、梨花盛開、狐裘不暖、餞行話別、雪上馬跡、惘然若失這些詩情的起伏,二者配合達到了高度的和諧統一,使詩歌富於音樂美,或鏗鏘,或圓潤,開合舒促,情韻悠揚,純乎天籟,音調與詩情融合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