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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煙的散文(經典多篇)

炊煙的散文(經典多篇)

炊煙的散文 篇一

小時候,炊煙是村莊的魂。

我一直認爲,炊煙升起的時候,那是一個村莊最溫暖的季節。在鄉野玩耍的孩子,在大楊樹下扎堆的人們,在田裏禾鋤的父輩,下班的工人;他們踩着綹綹炊煙,唱着民間小曲,欣欣然的涌回村莊,此刻的村莊活在唐詩宋詞的炊煙裏。活在父親的喇叭煙上,活在女人恬靜地眸子中,檐瓦上的狗尾草和炊煙展開深情的交談。

炊煙一年四季,彎曲或者筆直的嫋嫋在村莊上空。炊煙,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炊煙,我們常常在時光的地平線上,追逐炊煙的升起又落下,這是孩子眼睛裏純淨無比的世界,或許,隨着炊煙,孩子們可以走出茫茫蒼蒼的大山。隨着淡白,淺藍的炊煙,我們幻想着小鳥一樣飛翔,在村莊任何一個角落,都會聞到炊煙的味道,炊煙召喚我們歸心似箭的腳步。

炊煙,慢些飄,帶上我們,小小的心靈,渴望小鳥般擁有整個天空。我的成長與炊煙有關,有村莊有關,男人女人只要有家,就有炊煙,所有母親們,不管日子怎樣清貧,晨鐘暮鼓,她們必然升起炊煙,讓日子活色生香,放學路上,貪玩,擡頭望見村莊上空一綹綹炊煙,趕緊往家跑,炊煙中飄蕩的飯菜香。

對於炊煙,每個人的理解不同,我眼裏的炊煙,那是值得敬畏和尊重的,它不僅僅是村莊的魂,更是幾代代人,生命的寫照,炊煙無聲的交流着對世界的態度,風不解風情,總喜歡以它的意志轉移炊煙對村莊的愛。很多年,我就是枕着這一綹炊煙沉睡的,我希望自己也是炊煙,在物慾橫流塵世,守着我的村莊,久久的不肯消散。每一次離別,對於行走在高樓大廈之間的遊子,沒有了炊煙的地方,哪裏可以清澈的安眠,每一次和村莊依依惜別,我的脊樑彎了。

一個離開村莊的人,在霓虹閃爍的城市,迷茫,焦躁。而一旦雙腳踏上村莊的土地,那種暖,驚濤拍岸。

炊煙是村莊的魂,我這麼說,是因爲一次次被陶醉,在雨中,炊煙繚繞盤旋,你可以看到炊煙的美,如女子的娥眉,淡淡地橫旦着,這樣的一位女子,在無限的煙雨中,舉步輕盈,和村莊,和這雨,卿卿我我,令我心生妒忌。

悠悠然的雨,扯起一池蛙。起風了,風搖曳着炊煙,跌跌撞撞地飄向遠方。

母親,安靜地納着布鞋,給我們講着故事。屋檐下的廣播,正在播放《楊家將》。一窗的斜雨輕風,裹挾着房頂淡淡的炊煙,一川煙雨莊重,接近神明。

還是冬天的炊煙,粗線條的潑墨,爐火旺旺,加上竈火,並駕齊驅的擠到煙囪處,炊煙的喘息有些厚重,倔強地伸向高空。一家人圍爐,吃着火鍋。所謂的火鍋,不過是一隻鋁鉢填些水,放上切好的白菜,五花肉,奢侈的擱點紅薯粉絲,山芋,一塊剔淨肉的豬骨頭。

圍在火爐旁,眼巴巴瞅着鉢子裏的湯水沸騰着,望一眼檐瓦上被風雪推的踉踉蹌蹌的炊煙,父親呷一口散酒,夾一口白菜。稠密地暖色調,栽種在心底,揮之不去。

雪糾纏着炊煙,溫情脈脈地凝視着村莊。世間還有比這更純淨的炊煙和雪嗎?

後來,住進了城市。在鱗次櫛比的樓層間,我怎麼也找不到一綹炊煙。因此,很多回,我腳步鑽入一條低檐瓦的老街。在他們關着的院門處,默默地遞去眸子,觸摸我很久沒有親近的炊煙。

我閉上眼,大口大口呼吸着,炊煙裏驅不散的鄉愁。只是,泊在城市的炊煙病懨懨地,彷彿林妹妹。我可以聽到它孱弱地呻吟,完全沒有村莊炊煙的活色生香。

不在故鄉的人,到哪裏都是一種流浪。沒有炊煙的地方,如何繁華,靈魂也無法抵達。

我清楚,我的每一次跋涉,疲憊或者憂傷。我必會悄悄來到這條街,藉助檐瓦上寧謐的炊煙,爲心療傷。

我想我還是會返回村莊,倚着炊煙的歲月,慢慢地老去。

炊煙的散文 篇二

早晨,公雞們早早地就穿上褲子,撲騰着翅膀,迎接太陽的到來了。喔喔的叫一聲,銅鑼般在鄉村滾一動,其實最先迎接的並不是太陽的光芒,而是飄飛在鄉村上空的炊煙。鄉村裏,起得最早的,還是那些勤勞、樸素的村民。他們的手拽着生活的絲線,牽着親情的雙手,挽着好客的胳膊,拉着幸福的衣袖,扯出的纔是最壯觀、最複雜,又最溫馨的風景。而那炊煙,則是他們放出的生活信號。

炊煙則是一羣無骨的動物,善於表達幸福、溫馨、熱情、喜悅等等情感。它們如同沁水一般,從瓦縫裏、門縫裏、窗戶縫裏、煙筒裏,汩一汩冒出來,無可阻擋,激|情四射。一進入天空,就如同牛羊進入開闊的草原,任意馳騁。也彷彿流水奔入寬闊的海洋,隨意奔涌。在天空中張揚着、奔跑着、舞蹈着。把幸福扯成一片片的旗幟,把溫馨擰成一股股繩索,把熱情放飛成一隻只風箏,把喜悅扭成一支支舞蹈,生動、優美、豪放。我的老家鄂西子娘園,曾經經歷過最爲嚴酷的饑荒。那饑荒就是一把無情的劍,斬斷過鄉村的炊煙。沒有炊煙的鄉村,死寂成一片沉默的山岩,荒涼堆滿整個山谷,蕭條一片。而只有炊煙活着,鄉村纔是生動的圖畫。

炊煙也是一羣娃子。最初他們養在各家各戶中。但一到半空,它們就糾纏到一起,分不清哪是你家的,哪是我家的。然後,它們就如同鄂西山裏,被苞谷、洋芋、紅苕養大的山裏娃,有着羊羔般的熱情和牛犢般的野性,玩着捉迷藏、過家家的遊戲,追逐着,叫喊着,嬉鬧着。鞋兒跑掉了,辮褡子跑散了,釦子扯脫了,但他們依舊笑着,喊着,追着,鬧着。把鄉村的未來,塗成蔚藍的天空。

炊煙也是一羣舞女。迷戀風的柔情,嚮往開闊的舞臺,又有着膠一般的一團一結力量。在那純得如濾過的天空中,用最優美的形體,跳得最優美的舞蹈,舞出的是萬種風情,跳出的是不屈的靈魂。而那雙明亮的眼睛,和堅韌的心靈,則永遠向上,向着藍天和白雲飛昇而去,直到永遠。

炊煙更是生命的音樂。它譜寫的是盤中豐盛的餐,歌唱的是豐收的禮讚。只要炊煙一起,主婦們的雙手就忙成了一對翻飛的蝴蝶,採了地裏的菜,舀了缸裏的米,割了炕上的肉,洗淨,淘清。或蒸,或煮,或炒,或燉,或炸和烤。那白菜、蘿蔔、辣椒、茄子、南瓜、豆腐、臘肉等等,就張開五顏六色的嘴,開始集體大合唱。那盆、碗、鏟、瓢、匙,就亮了清亮的喉,開始不停地演。忙到一桌子飯菜端上來,那擺着的則是亮晶晶的親情、慈愛、熱情和幸福。那嘴裏咀嚼的、暢飲的,則是光燦燦的勤勞、美味、盛情和甘甜。而生活的手,又是永不停息的水車,不停地轉動,撫一弄鄉村的四季,盤動日月星辰,那欄裏散歡的豬、圈裏養着的雞、河裏遊一動的鴨、塘裏歡快的魚,坡裏放牧的羊、倉裏裝滿的糧,就成了生命的五線譜,鄉村不老的歌,保證炊煙連綿不絕。只要人間煙火不斷,生命就生生不息,生活就滔一滔一不一絕。

炊煙的散文 篇三

那裏也有母親燃起的炊煙。

每天,天剛矇矇亮,母親就悄悄地起牀,生怕吵醒一家人,躡手躡腳地進入廚房,來到竈膛前,燃起一天第一縷炊煙,爲家人準備舒適的早餐。做好早餐的母親,就親切地叫醒她心愛的兒女,沉睡中的我們:“起牀了,起牀了,吃了飯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吃完早餐的我們,各自紛飛。看着我們奔走的身影,母親忘卻了一早的勞累,反而欣慰地笑了。

母親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不知犧牲自己多少睡眠,把那份希望融進溫馨的早餐裏,融進嫋嫋的炊煙裏。把一天的開端,打造得喜氣洋洋。讓家人高高興興出門。如母親所說:“清晨一笑,一天佛到。”其實,那是母親心中的佛,心中的祝願。長此以往,炊煙成了家人生活的嚮往與憧憬。

歲月崢嶸,歲月持恆。母親一生熱愛生活,無論是貧窮,還是後來好轉,母親總把日子過得津津有味,井井有條。

記憶中,父親喜歡在田溝,湖岸、堰口捕魚撈蝦,捕回的細魚細蝦,巧手的母親把它洗得乾乾淨淨,加上少量鹽和麪粉攪合,用文火在鍋裏烤,烤成二面焦黃後,就把它搗碎,最後反覆在鍋裏翻炒,炒成小坨坨,盛在大碗裏,端上餐桌,一家人嚐到:既有魚味又有蝦味。焦嫩香酥,個個都吃得滿意,讚不絕口。這是母親有名的拿手好菜,有時,母親還多炒些,送給灣裏鄉親們共同分享。

每當收割了小麥的時候,母親就趕快叫父親軋回麪粉,做貼鍋粑粑給我們吃。記憶中,在那時,母親每天晚上,發好面,第二天早餐時,就在鍋裏炒一大碗菜,然後就在菜的周圍貼着鍋做一圈粑粑。母親很會掌握火口,既要粑粑熟透,又不讓鍋巴燒糊,總讓鍋巴焦黃焦黃的。當母親揭開鍋蓋時,那滿鍋的粑粑白白泡泡的,圍在旁邊看稀奇的我們饞得直流口水。

母親一起添在竹筲箕裏,叫家人都來吃。村裏人都誇母親的貼鍋粑粑做得好,有時大家都來分享。因爲南方地區以大米爲主,吃到這樣的粑粑,好像是一種新鮮味。母親毫不吝嗇。一生總對人總那麼熱情、豪爽,這是村裏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如今市場上也有仿做貼鍋粑粑的,可總感覺沒有母親做的好吃。

炊煙的散文 篇四

細雨霏霏,纏綿不休,霧波漫漫,大朵大朵的雲在煙霧間穿行、交織。莫名地,思緒似乎也化作了雲煙,飄回了我的兒時的福地。那裏,有可以串成一串項鍊戴在歲月脖頸上珍藏的歡笑,有小貓、有小狗,小白兔,還有兒時的夥伴。那裏,有故鄉的炊煙、故鄉的夏夜……太多太多的懷舊符號,多年來一直魂牽夢縈。

春天的風是從南方吹來的,從記事時就聽老人們說過。春風,輕輕淡淡,裙袂飄飄緩緩走來,爲大地換上綠色裙裝,靜穆了一冬的枝椏斜斜逸出一抹醉人的嫩綠,寧靜而喜悅,這是初春鄉間一首素色而多情的詩歌。更令人稱奇的是,只是一夜間,春風,就拂開了千樹萬樹的梨花點點。花紅柳綠中,五穀之神便在人們心中悄悄播下了希冀豐收的種子。

炊煙,本是大自然的饋贈,是人對大自然的恩謝,也是人對自身的慰藉。炊煙對於我,曾經是呼吸,是日月,是風雨,是四季更迭,是一首古典田園詩的韻腳;是母親竈間忙碌的身影。一縷一縷飄散的炊煙,是美食即將出爐的訊號,是人們默認了的作息時間的指示。天剛破曉,綹綹炊煙從房頂上一躍而起,驚醒了睡意未除的星星,催發了農人忙碌的一天。中午的炊煙很直、很長,像擎天巨柱,將天空撐得像大海一樣寬敞。暮色中的炊煙,軟弱無力的在空中搖曳,無聲地呼喚人們歸家。

春風帶來了奼紫嫣紅,也帶來了淅瀝春雨。立春後,小雨與陽光爭相亮相。雨中的炊煙,則是另外一番模樣。雨絲紛飛中,炊煙剛從煙囟口探出頭,便被雨點嚇得掩面而逃,壓得低低的,四下散去。這時的炊煙,慵懶而散漫。它像一個生命的詢問,更像一個生命的隱匿,它的升起就是爲着消逝。

裊裊炊煙與日月星辰相伴,與我的成長相隨。縷縷炊煙,慰藉着過幾代人的饑饉,牽繫着多少人童年的夢想。炊煙,是糧食的一縷香魂,繚繞在村莊上空。炊煙依然是天下蒼生們的一根命脈,血液一樣寫在土地上空。炊煙,升騰而出,或灰或黑,帶着草木灰氣味,空中飄散,被微風扯成絲絲縷縷,嬌羞不勝地撲入白雲的懷抱,親密地擁吻着,一起做着甜溫的迷夢。

無數個又見炊煙的夏夜,就會溫柔地哼唱起甜蜜的搖籃曲,間或伴有蟲鳥的低鳴。不知名的花香空氣中輕輕流動。無數個燥熱的夜晚,在母親的蒲扇扇出的清涼中黯然收場。而我,總在這樣的清涼氣息的輕輕撫摸下,慢慢沉入夢鄉。

可惜,城市裏沒有炊煙。久違的炊煙,也就成了我心中的一道風景,更是成了思鄉的由頭。那是我在月光特別嫵媚的晚上,無數次用夢書寫着懷念與呼喚。那是一份無可取代的氤氳在心中的情結。意念中,那絲絲縷縷淡青色的炊煙,已定格成了一幅“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寫意畫面。

炊煙的散文 篇五

最近聽歌時聽到了鄧麗君的《又見炊煙》。我想在我的生命中是有一些炊煙的情結的。現在住在城市裏,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裏,特懷念。兒時在家鄉,每當清晨或傍晚,家家瓦房後面矗立着的煙囪,會飄起裊裊炊煙,我就知道那是每家起爐燒飯了。

那些年,煤氣竈、電磁爐,我們是聞所未聞,那時的燃料便是木材和種莊稼收穫後剩下的秸稈之類的柴草,如玉米杆、麥杆等。我們家就堆在屋外,我還跟同伴們在柴堆上做遊戲,記憶中,炊煙是與菜乾飯、南瓜湯、烤紅薯聯繫在一起的,到快過年時,家家會做糯米糖,整個村子便充滿着年的味道。我們在屋裏屋外鬧着,不時跑進竈房裏,看看糯米糖是否做熟了,若是做好了,母親高興時就會讓我們吃上一塊,我和小夥伴們在炊煙裏度過歡快的童年,在家裏守候着那一縷炊煙,那一片醉人的溫馨。

從小鎮上路,離開家鄉外出讀書,繼而參加工作,炊煙似乎慢慢地遠離了我,或者說我慢慢遠離了炊煙。所謂的充滿文明味兒的城市裏,炊煙顯然早已絕跡。城裏人用煤球,用電燒水,沒有柴草,沒有煙囪,哪還會有炊煙。時代在飛速向前,似乎炊煙與繁榮格格就不入。

炊煙讓我眷戀,更多的是給我心理上的感覺,這種感覺永遠是溫馨的。但在古老的鄉村是炊煙的最後一塊精神領地。我曾記得有次去夫家,看那些小村莊,小橋流水、瓦房錯落、雞鳴狗叫、牛羊叫聲陣陣,還有村莊上勞作的人家,一切都令我感到十分的親切。早晨或者黃昏,當一縷縷炊煙裊裊悠悠地從農家紅牆黑瓦的小院升起來,便會使我產生無限遐想。我羨慕這些莊戶人家,一家人守着一縷香噴噴的炊煙,就是守着幸福。

我看見老公公在做飯,我就幫着往爐子裏添柴,有玉米稈、麥秸稈、乾草稈,竈旁煙氣騰騰,薰得我兩眼難睜,淚涕漣漣,那時我特討厭炊煙,可是有次我跟愛人走親戚,遠遠看到他親戚家煙囪升起下裊裊炊煙,纔開始感受到炊煙的親近。我想是他親戚家燒飯了,後來吃上了特豐盛的菜,那些飯菜真香,肉香味悠悠地飄散出來,在院子裏四下瀰漫,這就是我喜歡上炊煙的原因。

如今我有時走近郊區,去看看人家升起的炊煙,好想再一次,聞一聞故鄉炊煙的味道,想問問炊煙你要去那兒,好想再一次,聞一聞鍋臺旁邊騰騰的熱氣……“人類懷着鄉愁的衝動到處尋找精神家園。”如今,雖然不能守候着那一縷炊煙,但我時常在夢裏走近炊煙,走近村莊,而我的思念像就像炊煙一樣悠遠綿長。

炊煙的散文 篇六

小時候,因爲我特別喜歡和夥伴在外邊一塊玩耍,所以屋裏吃飯的時辰老拿不準,常常不是回去早了,奶奶的飯還沒有做好,就是晚點到家,害得奶奶一直等我。直到有一天,奶奶告訴我說,當院子裏煙霧繚繞的時候,就是吃飯的最好時刻,我這才第一次明白,炊煙還能給我帶來口腹之樂。從那以後,我懵懂的心靈開始慢慢地飄進了炊煙,在炊煙的薰染中,我也漸漸長大。

奶奶說的炊煙,是從老院子廚房的煙囪裏吐噴而出的。煙囪自然是破舊而又凋敝,十幾塊土坯不太筆直的圍壘成了一個方柱狀,約有兩米高,最有看點的是煙囪的頂端用了兩塊小瓦,支撐成了一個三角帽,以防止雨水流進筒內,看着就像一位戴着帽子的老人靜靜的駐守着這個老院子。由於煙囪砌的年久,開裂的縫隙處,時有悠然的小螞蟻爬過,角落裏還長出了幾根盈盈的小草。多年殘留下來的煙油漬已浸透了煙囪牆皮,滲印出幾朵不太規則的暗花圖案。每天,煙囪的醺味和飯菜的醇香融合在一起,灌滿院子的每一處,當蛋青色的夕陽在煙囪上沉落的時候,偶爾飄落的葉子把升騰的煙波隔成柔長的煙靄。那景象,就是一幅看不厭的畫卷。

曾記得當初那個煙囪又低又矮,平時出煙不是很順暢。用父親的話說,就是煙囪缺乏一種向外的吸引力。在天晴沒風的日子,炊煙還能順勢扶搖而上,自由散盡。遇到雨天或者大風,煙囪僅能冒出一縷稀薄慘淡的青煙,而大部分的濃煙是從鍋頭口那邊涌擠而出,在窯內瀰漫一會,才無奈地再竄出窗外,迅速糾纏住外邊等候已久的青煙,甜蜜地依偎一起,瞬間合成一條扯不開的婚紗,緊緊攀引住老院畔那些棗樹的枝頭,把所有枝椏都悄然無聲的包裹起來,在院子上空坦然縈繞一番之後,就輕巧的靈動飄逸,綿延數裏不斷。而那一刻,窯洞裏鍋頭的竈膛已變得通亮,火苗噼啪作響,盡心迎合着奶奶熟練的操持着鍋碗瓢盆做飯。受煙霾的辣嗆和蒸霧的浸潤,奶奶她早已是眼角流淚後背溼透,從中,我卻享受到的是一份家的濃濃親情。

父親很孝順我的奶奶,心裏面一直想着把那個舊煙囪刨掉,重用紅磚砌起一座又高又直的新煙囪,讓奶奶做起飯來不虯煙燜火,也不薰嗆人。有一年的秋季,一週的連陰雨,最終還是把那個煙囪淋泡倒塌。可當年,家裏很清貧,根本沒有錢買紅磚,所以父親最後就不得采用了一種最原始的土辦法,壘築起一座比較獨特的煙囪。父親從鍋頭的出煙口,沿着院落的牆面,刻鑿了一條深深的土槽,約三丈多高,直通窯頂的場面。土槽長寬一尺見方,裸露面用大小合適的土坯鑲嵌緊密後,再用和着麥草的稀泥粉刷一遍,形成了一個冗長的煙道。最後,煙道的最上端,以窯頂平面爲基底,盤有一截圓狀土煙筒,筒孔留的特別大。這種簡陋的構造,在當時那個破舊院子的格局中,顯得直白而真實。煙囪做成功後,幽幽的青煙不是徐徐的均勻泛冒,而是似乎被什麼東西急切的牽引着朝外噴泄,當鍋頭底下火旺時,還能帶出來星點的小火花,人站在院子擡頭送目,感覺日子瞬間就能蒸蒸日上了。

從最初奶奶讓我通過觀看炊煙升騰來掌握吃飯的時機起,我就不僅感念着炊煙帶給了我五穀的醇香,而且也鍾情於它那種變幻莫測的美顏。每每看到炊煙飄蕩的時刻,我都會咽起點滴唾液,驟增食慾,從炊煙不同的逸散形狀裏,我也漸漸體味出一種別樣的感受。平日裏我發現,當炊煙又黑又密濃濃的迭涌時,那是剛起火燒水。當炊煙變成透明清雅的白色條煙時,鍋裏的飯菜將熟。如果炊煙只剩下片斷淺淺素素的絲煙時,飯菜己經出鍋。炊煙的不同,層次清晰的演繹出飯菜的製作過程。在奶奶的招呼下,父親的爽朗笑聲中,多少次我端着飯碗,坐在院裏的石磨上,吃飯間,看着那座煙囪頂上,驚奇的長出一株手指粗壯的槐樹苗,還有覓食時在上邊歇息的小麻雀,抖摟煙囪裏的落灰後,又自唱自答的飛走。那時的院落,就像是一張動態的壁紙,而在這壁紙上,不但塗鴉有奶奶養成的閒情轉悠的母雞和晝伏夜出的花貓,而且描摹出父親喂大的哼哼噌癢的肥豬和護院撒歡的小狗,這一切在炊煙的觸摸滑動中,都展現着一幕溫馨的農家場景。

七十年代,農村人經濟拮据,燒鍋的來源主要是地裏的秸稈柴草,最好的燃料要數村民在村子南邊的嵯峨山上撿回來的乾硬柴。於是,我上八年級的暑假那一年,便和父親第一次上了山拾柴。記得那天剛下過雨,大山裏非常清秀,只見山峯蒼翠,草坡碧綠,林間山雀啾啾叫個不停。我和父親撿了一晌午,架子車還是沒有裝滿,我們便坐在一塊大青石上,從布兜裏掏出兩個蒸饃,悠閒的吃着充飢。隨意仰頭極目遠眺,一畦一畦的鄉村盡收眼底。以那幢高高的教學樓爲座標,我找尋出了自己的村莊,映入眼簾的它就像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櫻桃一樣,明淨爽心至極,並閃爍着誘人的色澤。那會正是午飯時分,一縷縷、一絲絲的炊煙開始浮游在村莊上空,翩若驚鴻,宛如游龍,和雨後彩虹融爲一體,自有一番景緻。首次看到生我養我的家鄉,竟讓炊煙點綴得如此美麗,我內心即刻就對炊煙產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在那一刻,我忽然懂得,炊煙其實還是村莊的一種靈魂,它能使我的村莊活力四射,血液流動,脈搏跳躍,在有炊煙的家鄉,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父老鄉親們才得以安居樂業,幸福融融啊!這種大型投影下的炊煙影像,從那時起,開始啓蒙了我的思想情操,讓我早期就陶冶在比陳年老酒還要醇厚的鄉情、還要綿長的鄉音裏。

有人說過,炊煙是人們生活貧富的晴雨表,從中能分辨出日子的好壞。這一點,我感同身受。如果把時光倒流到我剛高中畢業回家那兩年,我就會想起那段煙稀薄,煙氣細短,時時斷炊,甚至不冒煙生火的艱難生活。當時,奶奶生病臥牀不起,父親不會做飯,我成了一家人飽腹的唯一期盼。每次我在地裏幹完活,已是飢腸轆轆,瞄瞄家的方向,多麼渴望家裏的炊煙出現,能有一碗可口的飯等着我。當我拖着沉重的雙腿往回走時,看着日子紅火的人家早已煙霧籠罩,我就想起家裏親人那等候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加快着腳步。多少個天寒地凍的冬天,昏黃的暮色在朔風中都顯得軟弱無力,我的手幾乎被凍得毫無知覺,但我還是點燃起竈火,學着做飯。有時,我欲將放棄堅持,飄揚的炊煙猶如一塊塊絲綢絹帛,像父親的手掌般輕輕撫摸着我的心頭,眼前的那些苦悶煎熬都被拂試而去。炊煙,托起了我在那個清貧年代奮鬥的希望!

多少年後的今天,老院子的炊煙雖在我成長的腳印裏漸行漸遠,但新居的屋頂依然炊煙裊裊。煙囪已是磚混結構,高大豎立,直奔雲霄,妻子一直還愛用老式的大鍋竈做飯,其中濃厚的親情就像燃燒的那腔熱火,點滴的關愛恰似延綿的那片炊煙,把一切都變得美好而溫暖。如今,我最喜歡坐在屋面上,零距離的一邊看炊煙徐徐,一邊品歲月情懷,悠悠往事凝聚在胸間,別有一種感觸。

忘不了炊煙飄蕩的時光,揮不去一份厚重的親情,炊煙在,家就在,愛也在!

炊煙的散文 篇七

仲夏的斜陽,慵懶地倚着西去的雲朵,陽光的絲線如隱約的絲絲琴絃,被燥動的蟬鳴彈奏着暮色來臨前的序曲。綠蔭掩映的村莊,披着霞光,在溫熱的微風中等候暮色,然,燥熱在青秸翠杆的上空盤旋,那抹清涼躲在夕陽背後,遲遲不肯降臨。

聒噪的可能只是這些鳥蟲,田野裏,地頭間,卻是一片寧靜安然:揹着夕陽的鄉村漢子,躬腰埋首,輕揮着鋤頭,熟練地躲避着青苗;路邊,幾根旱菸飄渺在斑駁的樹影裏,閒聊着一年的農事,咂磨着四季的辛苦;一陣暖風吹過,青秸嘩嘩作響,一頭老牛拉車而來,響徹原野的鞭哨,伴着高亢的吆喝聲,清擾了隨風搖擺的夕陽。

擡起被黃土地牽扯的腰身,發現,若大的田野,只剩一人被無邊的青綠包圍,目光落在遠處,掩在及膝青苗的田間小路,田野裏的寧靜,似乎在隨着夕陽地搖擺,慢慢彙集到那裏,簇擁着漫散歸家的身影,變得熱鬧起來:聽,女人們,高聲喝嗓,不羈的鄉語土話,連夕陽都羞紅的臉;看,男人們,甩着手中的毛巾,丟落一天的疲勞,不忘調侃身邊的女人,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卻又引來女人的一段數落;幾個還未走進學堂的孩子,摘着路邊的的野花,追逐着打鬧着,不小心踩倒田裏的青苗,招來大人的連聲斷喝。

而低矮綠色的盡頭,小村正在準備迎接黃昏時刻,最濃情的沸騰。綠蔭深處,一縷炊煙,輕展飄來。不禁凝神臆想,是誰將柴草早早點燃,嫋嫋升騰,悄悄地,不必等到暮色,不去與誰相約,愜意地繚繞,漫步在小村上空。是老街獨居的太奶,爲自已和那隻老貓煮一碗清湯稀面,還是哪家勤勞的婆娘,爲上學的孩童和勞累一天的男人,點燃了一天的盼望。每每看到炊煙升起,心裏總會激盪着滿滿的感動,不管是走在路上,還是駐立在田間,彷彿看見炊煙下的那份守候,彷彿觸摸到曾經擁有的歲月裏,走失在忙碌裏的那些絲絲牽掛。更多時候,安靜的目光裏,只爲欣賞那縷輕煙,如絲如霧,在青翠的上空,美了那抹斜陽,溫馨了古樸的村莊。

沒有相約,卻似相約而來,夕陽的猶豫染紅西山頂的雲霞時,小村上空已是炊煙四起。挽着田野上一縷斜陽,隨着歸家的人羣,走回小村。招呼四起的小村,可能是因了那縷霞光,或者因了那抹柴煙,發現,黃昏的小村變得異常美麗,尤其是夕陽掛在村頭老槐樹枝頭,由西到東通透着整個街道的輝煌,更讓小村沉浸在暮合四起前短暫的絢爛,連夕陽中的影子,柴煙裏的犬吠,都似賦予瞭如畫般顏色,如詩般韻味。

小街上來來往往的鄉人變得密集起來,迎着霞光,揹着夕陽,踩着一地金黃,嘴裏不停歇的問候,卻止不住歸家的步伐。做爲他們其中的一員,深知那些腳步匆匆的急切,深知眼角輕掩笑容背後的憧憬。是的,此時,人們心裏,眼裏,唯有那縷熟悉的炊煙。

印象裏,炊煙漸起的小村是一天中最溫馨的時候。霞光裏,孩童等候父親回家的身影;柴煙裏,婆娘在嘈雜的聲音裏聆聽熟悉的車鈴;夕陽下,蹣跚腳步的爹孃,一遍一遍望去拐角的衚衕,那個莽撞的影子,總會飛速停在眼前。而那縷縷炊煙也在無聲喧鬧着,葫蘆藤和架瓜秧爬滿的矮牆內,炊煙已不滿足屋頂那個小小的通道,推開門,蜂涌着散落在小院角落。偶爾有柴煙躍牆跌落,風吹草動,驚擾了柴草垛裏的母雞,“咯咯嗒”聲漸漸遠去。

坐在門前的石階,喜歡聽着這些已生根在心底的聲音,看着熟悉純樸的笑容。只是,遠望村頭那棵不清楚年歲的老槐樹,已掛不住墜落的夕陽,被歲月磨得青亮的石板凳也沉澱了太多滄桑,心裏便會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樹下,那些孤獨的身影,望着炊煙的遠去,小村嘈雜的聲音似乎與誰無關般屏蔽在身後。而村裏最年長的太奶,總是裏面來的最早,離開最晚的一個,記不得她從何時開始,坐在老樹下,也許,是那年太爺被抓當兵後,也許,是兒子熬不過清苦生活,離家出走後。幼年的記憶裏,那棵老樹就像太奶的家,西望的背影,如一尊雕像,靜靜地默守着年華。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在石板凳淺淺凹痕裏,太奶瘦小的身軀,坐穿了歲月的沉重,換來渾濁的目光在黃昏裏淡泊着寧靜。長大了,才深深體會,太奶千萬個孤獨的日子,眼裏年輕的霧花破碎的疼痛,那縷炊煙燃盡了希望,染白了華髮的無奈。然而,太奶還能等來什麼,是遠去不知歸期的遊子,還是遠去,沒有歸程的那縷炊煙。人來人往的小村,沒有人回答,只似聽見聲聲嘆息,隨煙西去。

人生總會有這般的無奈,漫長的等候,憧憬的相守,只是命運開了一個輕薄的玩笑。太奶終沒有等到那縷炊煙點燃,讓遺憾成了永遠。

走在繁華的城市,面對匆匆而過的人生,已不知自已倫爲何物,偶爾,想起孤單的身影,在炊煙下的渴望,那份心裏的沉甸,猶如天邊漸落的夕陽,走向夜的彷徨。我們選擇離開,並不是選擇拋棄,坐在夕陽映照的明窗前,那抹柴煙淡淡的味道,依然是濃濃的思念。也許,我們離開那縷炊煙太久,對親人的眷念,對家的渴望,如渴望甘霖的土地,卻不知何時,能讓等候成爲相守的幸福,能親手拭去眼裏那抹傷痛。

戀家的人,不會讓那縷炊煙燃斷,不久遠的將來,你是否會懷着一份素潔的心境,兌現那份幸福的承諾。夕陽西下,與那瘦小的身影,坐在村頭的老樹下,看最後一縷夕陽被收斂進雲層裏,望着炊煙裊裊遠去。暮色漸濃時,讓心隨着那簇煙火慢慢燃燒,直到燃盡成灰,方覺得迴歸到久違的寧靜。也只有那抹柴草的味道,能讓心寧靜,讓浮燥,在炊煙中慢慢沉澱,沉澱成小村人眼裏特有的淡泊。

炊煙就像一根長長的纖繩,一頭連着你,一頭連着小村,只是,不知道誰拉着誰走過歲月的河。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青絲變成滿頭白髮,無論,容顏落滿滄桑,不變的永遠是那縷炊煙,燃在家的方向……

炊煙的散文 篇八

我常常想起老家屋頂上的炊煙。那捉摸不透、飄忽不定的炊煙,象徵着世界的奇妙與生活的歡樂。煙霞蒸騰日,只因炊煙來。炊煙有時乳白有時密不透風,有時疏可走馬有時雅詩萬行。若遇花花太陽花花雨,你就分不清哪是雲霧哪是炊煙了。然而最與炊煙同在的,是悠閒覓食的雞,是晝伏夜出的貓,是哼哼蹭癢的豬,是護院撒歡的狗。炊煙升起不久,必定傳來母親的呼喚、父親的朗笑。

沒有風的時候,炊煙如同一棵樹,從竈房裏發芽,很快冒出房頂生長上去,與村莊四周的樹木合成一片林子。有風的時候就不同了,炊煙成了迎風走動的樹,搖曳着,舞蹈着,變幻莫測婀娜多姿,浮游在村莊的上空,如一團仙氣,最後消失在家對門那個叫"仙人腳"的地方。其實無論有風無風,炊煙都是鄉村上空的一幅或動或靜的畫。然而炊煙又與畫卷不同,因爲畫卷沒有味道,而炊煙則是一幅裹着飯菜香味的畫卷,那是柴米油鹽的畫卷,勾人涎水的畫卷,慈愛的母親操着鍋碗瓢盆繪製出的畫卷。

凡是童年在鄉下長大的人,都知道炊煙意味着口腹之樂。玩伴們田野裏瘋跑,小河裏游泳、樹林裏捉蟬,一切都忘到爪哇國了。不知誰個喊了一聲,我家房頂冒煙了,我娘做飯了!那時普遍飢餓,感覺肚子永遠是個無底洞。不一會兒,又一個夥伴嚥着唾沫說,我家房上也冒煙了!大家紛紛回望村莊,搜尋自家的房頂。依次確認後,你追我趕往回跑,家裏的一鍋可口飯菜等着啊。

我上國小的時候,家裏很拮据。由於經常吃不飽,所以一天到黑盼着房頂冒炊煙。假期裏參加生產隊勞動,要爬很高的山坡。但是不管爬多高多遠,目光總是不時地瞄一瞄自家的屋頂,巴望炊煙出現。一進家門,放鋤頭的同時就喊“媽”,就是要吃哩。母親正在竈前竈後的忙活,煙熏火燎的。我是不怕煙的,餓啊,急往竈門口鑽,拼命地塞進乾柴;或是朝紅鍋裏舀半瓢冷水,再把那風箱拉得呼嚕嚕吹得火苗哈哈笑。

想起那清貧但不乏詩意的過去,那縷縷炊煙幻化而成的絲綢絹帛,如同來自母親手掌的輕輕撫摸,於是眼前的塵埃被拂去,頓時出現一個明麗的世界,彷彿瞬間脫胎換骨了!於是不由哼起那首兒歌:"煙子煙,煙上天。莫煙我,煙河那邊的抱雞母!上天去,雷打你;下地來,火燒你;鑽洞洞,蛇咬你!"炊煙完全人格化了,任你怎麼“欺負”它,它都脾氣很好的樣子。沒有什麼哲理,但是生動感人、恬靜美好。

人生幾十年,如果沒有被炊煙薰染過浸潤過,那實在是個遺憾。甚至說人生就是不完整的,因爲生命中少了不能缺少的根鬚。炊煙不僅是母親揮動的印花頭巾,更是哺育我生長開花的生命元氣。所以公務再纏身、應酬再頻繁,要想心態不浮躁,要想平淡和安靜,我就回味一番遙遠的"炊煙圖"。

我時常自責:是人間煙火氣薰染了我,是家鄉的炊煙喂大了我,我究竟還需要什麼、還有什麼不滿足呢?難道還有比家鄉的炊煙更樸實、更基本,因而更重要、更美好的事物嗎?

當然沒有!

炊煙的散文 篇九

記憶中,有一首鄉韻濃濃伴我成長的歌謠,依依裊繞在故鄉的上空,那便是:炊煙。

嫋嫋的炊煙,那是煙的舞蹈吧,那是流向天上的小溪吧。

炊煙來自哪裏?來自竈臺。孩子們可能會一臉的陌生,竈臺是什麼?現在,恐怕只有民俗博物館裏纔有吧,但半個世紀前,那可是鄉下家家戶戶必備的做飯工具。

貧瘠的鄉下,燒煤是件很奢侈的事,做飯的主要燃料只能是柴草,而在林木稀少的平原地帶,就連柴草的獲得也並不容易。女兒相親,有心人從對方門前或院內柴草垛的大小和齊整與否上,就能看出這戶人家是否勤儉會過日子。

孩提時,每到放學,我們就結伴到野外打豬草、挖野菜、撿柴火,只要一擡頭看見夕一陽一西下,村莊上空炊煙升起,就知道那是母親在招手喊我們回家吃飯啦。

炊煙裏,有飯菜的香味;炊煙裏,有母親的呼喚。

炊煙消散在何處?只知道風把它們帶到了天上,那煙一樣悠然舒捲的雲,是人間萬家炊煙的歸宿?還是天上仙人的炊煙?

飯做好後,竈中火炭尚未全熄,我們會取一塊紅薯埋一進去。一頓飯吃完,就會有濃濃的烤紅薯焦糊的香味瀰漫出鄉村農家。

而飯後的父親,總是夾一塊火炭點燃他的菸斗,坐靠在土牆腳的一塊石頭上吞雲吐霧,過往歲月裏多少往事,成了他口中不絕如縷的嫋嫋香菸。

那些柴火,大半燃成了火,三分飄成了煙,剩下一點便是草木灰了。百畝之田糞當先,草木灰是上好的肥料,鄉下人是從來捨不得扔的。

後來,30裏開外的萬安山開挖了煤礦,鄉下人一大都壘起新式竈臺,先用散煤,後改用煤球,那挾裹一着飯香的裊裊炊煙,那滿是煙火色的黢黑土牆,被歲月之風吹得沒了蹤影。

只有野煙依舊瀟灑在山林曠野上空,抒寫着鄉村特有的田園詩意。

秋高氣爽的秋天,山野、河畔、田間地頭,常有野煙如衣袂飄飄的飛天仙女,變幻着曼一妙的舞姿隨風斜升嫋娜入雲,也許是貪玩的牧童點燃了一片荒草,也許是勞作的鄉親燃起了從將要深翻的土地裏清理出的莊稼根一莖一和雜草。縹緲的雲煙,把遠山近樹,曠野阡陌,長空雁鳴,中國畫般浸染出“隱隱飛橋隔野煙”的悠遠詩意。

炊煙,是溫馨的,裊繞着清苦歲月裏的鄉韻親情,父親的辛勞在裏面,母親的慈一愛一在裏面,童年的記憶在裏面。

野煙,是詩意的,曠野長天,幾處雲煙繚繞,隨風而飄,隨風而逝,點綴了秋野的空曠,塗抹出季節的自然之美悠然之趣。

炊煙,是一曲田園詩般深情的老歌;

野煙,是一幅悠遠淡雅的山水畫卷。

煙,從化學成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它曾經承載着人類的文明。最初的一縷炊煙,讓人類開始走出茹一毛一飲血的蠻荒時代。現在,工業煙囪裏的滾滾濃煙讓我們困惑無奈,戰火硝煙尤讓人糾結心悸。

只有炊煙,能帶給我“暖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深深懷念和溫馨感動;只有野煙,能帶給我自然的親切質樸和一浪一漫詩意的遐想。

炊煙生處有人家。炊煙相招,鴿哨相邀,那是一幅多麼溫馨醉人的遊子歸鄉圖啊。

人間煙火,其原意是否就指裊裊炊煙和萬家燈火呢?

居家過日,一日三餐,炊煙應是最具人間煙火味的。

遺憾的是,隨着時代的發展,許多古典的詩意的飽含多少代人記憶和感情的東西,正悄然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如炊煙、漁火、野渡、扁舟、山歌、民謠、習俗……

哪片煙雲下,纔是我記憶中的故鄉?

故鄉的原野,多了一座父親的墳塋,再也見不到父親菸斗裏那小溪般的嫋嫋香菸,只有清明時節兒女哀思綿綿的如煙細雨。

炊煙,那是過往歲月一縷悠遠的記憶吧,那是逝去的親人那縷放不下的牽掛吧,但故鄉的天空,已然沒有了炊煙的纏一綿……

炊煙的散文 篇十

炊煙,古老村莊的標籤,沒有誰知道這標籤確切用了多少年,卻一代又一代的往下傳。

炊煙,古老村莊的語言,講述着鄉村人的質樸,講述着鄉村人的生活。

炊煙,古老村莊的呼吸,滋養着村莊,滋養着生活。

歲月在炊煙的升起與飄散中流失,流走童年;流走少年;流走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流走貧窮與愚昧。

沿着村莊行走,便可以與濃郁的鄉情相擁。雖然沒有城市的繁華,但有五穀雜糧的飯香和鄉村人的熱情。

炊煙的存在,是一種民俗的延續;延續一種生活方式;延續一種質樸;延續一種人格與靈魂。

炊煙蓄含母親的勤勞與辛苦。它是母親心靈手巧裁出的花朵,絲絲縷縷,纏纏繞繞,寫意人生,寫意天空,寫意母愛。

炊煙是母親溫暖的呼喚,千山萬水,天涯海角,聲聲喚在耳邊。

漂泊的遊子在城市無法種植炊煙,只有在夢裏貼近炊煙,貼近村莊的心跳。

在我的眼裏,最美的風景不是城市的繁華,不是景區的奇異,而是當我走在鄉間路上看到升起炊煙的村莊,讓心感到溫暖與踏實。

看着炊煙,我彷彿看見母親臉上盛開的花朵;彷彿看見父親蹲在炊煙裊裊升起的院子裏,用自家種的菸草卷着土香菸。

當我再次離家時,我更加的懷念炊煙,懷念村莊。

炊煙如母親溫暖的話語,撫慰我煩躁的心靈與傷口。

炊煙如溫軟的棉線,一頭牽着我漂泊的心,一頭牽着我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