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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百年經典散文欣賞(精品多篇)

外國百年經典散文欣賞(精品多篇)

外國百年經典散文欣賞:秋 篇一

自從瑪麗亞離開我到另外一個星宿中去——哪一個星宿,獵戶星,牽牛星,或者是你嗎,綠色的太白星?我時常有寂寞之感。我孤獨地和我的貓度過了多少漫長的歲月啊!我說“孤獨地”,意思是沒有物質的存在物;我的貓是一個神祕的伴侶,一個精靈。因此,我可以說,我孤獨地和我的貓,和一個拉丁衰亡時代的最後作家,度過了許多漫長的歲月。

自從這個白色的生物沒有了以後,很奇怪而特別地,我所喜愛的一切都可以概括在“衰落”這個字裏。所以,就一年來說,我喜愛的季節是夏天最後幾個憔悴的日子,正當秋季開始以前。就一日來說,我挑選了出門散步的時間是太陽落山之前,當黃銅色的光照在灰色的牆上,紫銅色的光照在玻璃窗上的時候。同樣,在文學上,我的精神所從而尋求悲哀的娛樂的,也將是羅馬末期的那些苦悶的詩歌,只要是那些還沒有透露出野蠻民族已走近來使它返老還童的徵兆,也還沒有呀呀學語,在開始第一篇____散文的幼稚的拉丁文作品。

我一邊讀着這樣的詩歌(它的色澤,對於我是比青年的肌肉更有魅力),一邊把一隻手撫摸着這個純潔的動物的皮毛。這時,在我窗下,低沉而哀怨地響起了一架手風琴。手風琴在白楊樹下漫長的人行道上響起,這些白楊樹的葉子,自從喪燭伴着瑪麗亞最後一次經過之後,即使在夏天,我也覺得它們萎黃了。有些樂器是很悲哀的,不錯,鋼琴閃爍發光,小提琴給殘破的靈魂照明,但是手風琴,卻使我在蒙朧的回憶中,耽於絕望的夢想。現在,它正在悠揚地奏起一支愉快的俗曲,一支能使鄉下人心裏快樂起來的陳舊熟膩的調子,它的繁音促節卻引得我悠然入夢,並且使我下淚,像一曲浪漫的民謠一樣,你這是從哪裏來的魔力啊!我慢慢地領受着它,我不敢丟下一個銅子到窗外去,惟恐一動之後,就會發現這個樂器不是在爲自己歌唱。

外國百年經典散文欣賞:談讀書 篇二

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長才。其怡情也,最見於獨處幽居之時;其博彩也,最見於高談闊論之中;其長才也,最見於處世判事之際。練達之士雖能分別處理細事或一一判別枝節,然縱觀統籌、全局策劃,則舍好學深思者莫屬。讀書費時過多易惰,文采藻飾太盛則矯,全憑條文斷事乃學究故態。讀書補天然之不足,經驗又補讀書之不足,蓋天生才幹猶如自然花草,讀書然後知如何修剪移接;而書中所示,如不以經驗範之,則又大而無當。有一技之長者鄙讀書,無知者羨讀書,唯明智之士用讀書,然書並不以用處告人,用書之智不在書中,而在書外,全憑觀察得之。讀書時不可存心詰難作者,不可盡信書上所言,亦不可只爲尋章摘句,而應推敲細思。書有可淺嘗者,有可吞食者,少數則須咀嚼消化。換言之,有隻須讀其部分者,有隻須大體涉獵者,少數則須全讀,讀時須全神貫注,孜孜不倦。書亦可請人代讀,取其所作摘要,但只限題材較次或價值不高者,否則書經提煉猶如水經蒸餾、淡而無味矣。

讀書使人充實,討論使人機智,筆記使人準確。因此不常作筆記者須記憶特強,不常討論者須天生聰穎,不常讀書者須欺世有術,始能無知而顯有知。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之學使人善辯:凡有所學,皆成性格。人之才智但有滯礙,無不可讀適當之書使之順暢,一如身體百病,皆可借相宜之運動除之。滾球利睾腎,射箭利胸肺,慢步利腸胃,騎術利頭腦,諸如此類。如智力不集中,可令讀數學,蓋演題須全神貫注,稍有分散即須重演;如不能辨異,可令讀經院哲學,蓋是輩皆吹毛求疵之人;如不善求同,不善以一物闡證另一物,可令讀律師之案卷。如此頭腦中凡有缺陷,皆有特藥可醫。

外國百年經典散文欣賞:賣花女郎 篇三

“先生……先生……請買點花去吧。”

男人停了步,凝視着那在長椅子上一夜坐到天明的賣花小姑娘。

“什麼花?”他問。

“這裏,”可憐的小姑娘一面從破爛的背心裏拿出幹萎的兩束堇花來,一面說,“就像我這樣的花……都癟得很的。”

“可以。”

“因爲這是昨天早晨就拿着的。”

蒼白的太陽已經上升了,充滿着冬季的青光的克里西大街,在朝霧中模糊了下去。那男人將右手伸入外套的袋子裏,摸出一枚小銀幣遞給小姑娘。她接受了。

“哪一束好呢?”賣花姑娘馬上問道。

“不,我都不要,你要的。”

“多謝,先生。”小姑娘說。

男人拔步尋汽車去了,小姑娘在人行道上拖着冷重的一雙腳,從後面跟上去。她是十二歲的小姑娘。黃金色的頭髮,同做生意的少女一樣捲起來偏在前額上。毛線的外衣不過到得膝彎,露着一對瘦削的小腿,那黑色的襪子,還顯出迷人的妓女模樣來。

“先生。”小姑娘叫道。

她急急地走上去。男人回過身來,等她走近了,低聲問道:

“什麼事?”

“這,”她畏畏縮縮地說,“這一帶找不着車子,我們還是到酒吧間去吧,怎樣?”

“到酒吧間去?”

“是的,現在酒吧間已經開門了。在這等車的時間裏,請我喝一杯咖啡可以嗎?”

她的臉上浮着黯淡的微笑。不說別的,只撫着花朵。

“去吧”。男人爽快地說。

於是兩個人走進了一家小酒店。睡眼惺忪的堂倌正在擦着計算器。

“兩杯加牛奶的咖啡。”賣花女喊道。

她用一雙疲乏的藍眼睛望着男人,一面低聲地說話。

“像我這樣在外面過夜,真是很冷的。你總看得出吧,好在時常有些先生們邀約我……在那早晨……看完電影的時候……”

“哦!”

“真的。”小姑娘堅決地說。

男子感到不安,看着大路。他在這地方,被聚集的馬口鐵似的黯淡的陽光照得齷齷齪齪了。

“先生們。”他用奇怪的調子複述說。

“是的!”賣花女加以說明,“叫先生才高興呢……我將花送上去,於是他便和我講話。老實說,等候攀談便是我的買賣。然而談不下去的人卻也有。”

“爲什麼呢?”

“爲什麼。”她一面學着得意的男人的惶窘模樣給他看,一面說道。

“我……”男人說,“我不願意……”

小姑娘的臉上,又浮出黯淡的微笑來,但又即刻消失了。

“因爲我的年齡不到呀。”她直率地說,……“眼睛冷冷的發着閃……要不然,那是爲了種種的緣故,不中意我的,我便領先生們到這酒吧間裏來,等到有電車走過的時候。但是,不跟我到聖圖安街去的人,可真是少得很。……因爲聖圖安街我們的家裏還有一個姊姊。”

她於是結束道——

“姊姊比我的歲數要大得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