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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原文註釋及賞析【多篇】

《古詩》原文註釋及賞析【多篇】

孟冬寒氣至 篇一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慄。

愁多知夜長,仰觀衆星列。

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

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

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

《古詩十九首》原文註釋及賞析 篇二

作品原文

回車駕言邁

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

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

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

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爲寶。

作品註釋

1、回車駕言邁:“回”,轉也。“言”,語助詞。“邁”,遠行也。

2、悠悠:遠而未至之貌。

3、涉:本義是徒步過水。引申之,凡渡水都叫“涉”。再引申之,則不限於涉水。這裏是“涉長道”,猶言“歷長道”。

4、茫茫:廣大而無邊際的。樣子。這裏用以形容“東風搖百草”的客觀景象,並承上“悠悠涉長道”而抒寫空虛無着落的遠客心情。

5、所遇無故物二句:“故”,舊也。“無故物”承“東風搖百草”而言。“東風”,指春風,“百草”是新生的草。節序推移,新陳代謝,去年的枯草,已成“故物”,當然是看不到了。“焉得不速老”是由眼前事物而產生的一種聯想;草很6、容易由榮而枯,人又何嘗不很快地由少而老呢?

7、盛衰各有時二句:“各有時”,猶言“各有其時”,是兼指百草和人生而說的。“時”的短長雖各有不同,但在這一定時間內,有盛必有衰,而且是由盛而衰的;既然如此,“立身”就必須早了。“早”,指盛時。“立身”,猶言樹立一生的事業基礎。

8、人生非金石二句:“金”,言其堅,“石”,言其固。上句言生命的脆弱。“考”,老也。“壽考”,猶言老壽。下句是說,即使老壽,也有盡期,不能長久下去。

9、奄忽隨物化:“奄忽”,急遽也。“隨物化”,猶言“隨物而化”,指死亡。

10、榮名:指榮祿和聲名。

11、說明:這首詩從客觀景物的更新,聯想到人生壽命的短暫,因而發出”立身不早”,沉淪失意的慨嘆。

作品譯文

轉回車子駕駛向遠方,遙遠的路途跋涉難以到達。

一路上四野廣大而無邊際,春風吹生了枯萎的野草。

眼前一切都是陌生無故物,像草之榮生,人又何嘗不很快地由少而老呢百草和人生的短長雖各有不同,但由盛而衰皆相同,既然如此處生立業就必須即時把握。

人不如金石般的堅固,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即使長壽也有盡期,豈能長久下去。

生命很快而急遽的衰老死亡,應立刻進取保得聲名與榮祿。

作品鑑賞

疑義既釋,則詩意及結構自明。詩以景物起興,抒人生感喟。回車遠行,長路漫漫,回望但見曠野茫茫,陣陣東風吹動百草。這情景,使行旅無已,不知稅駕何處的詩人思緒萬千,故以下作句,二句一層,反覆剴陳而轉轉入深。“所遇”二句由景入情,是一篇樞紐。因見百草悽悽,遂感冬去春來,往歲的“故物”已觸目盡非,那麼新年的自和,則不能不匆匆向老。這是第一層感觸。人生固已如同草木,那麼一生又應該如何度過。“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立身”,應上句“盛衰”觀之,其義甚廣,當指生計、名位、道德、事業,一切卓然自立的憑藉而言。詩人說,在短促的人生途中,應不失時機地產身顯榮。這是詩人的進一層思考。但是轉而又想:“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即使及早立身,也不能如金石之永固,立()身云云,也屬虛妄。這是詩人的第三層想頭。那麼起初的只有榮名——令譽美名,當人的身軀歸化於自然之時,如果能留下一點美名爲人們所懷念,那麼也許就不虛此生了吧。終於詩人從反覆的思考中,得出了這一條參悟。

當漢末社會的風風雨雨,將下層的士子們恣意播弄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對生命的真諦進行思索。有的高唱“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無爲守貧賤,轗軻常苦辛”(《古詩十九首·今日良宴會》),表現出爭競人世的奮亢;有的則低吟“服食求神仙,多爲藥所誤。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古詩十九首·驅車上東門》),顯示爲及時行樂的頹唐。而這位願以榮名爲寶的詩人,則發而爲潔身自好的操修。雖然他同樣擺脫不了爲生命之謎而苦惱的世紀性的煩愁,然而相比之下,其思致要深刻一些,格調也似乎更高一點。

這是一乎哲理性的雜詩,但讀來卻非但不覺枯索,反感到富於情韻。這一方面固然因爲他的思索切近生活,自然可親,與後來玄言詩之過度抽象異趣,由四個層次的思索中,能感到詩人由抑而揚,由揚又以抑,再抑而再揚的感情節奏變化。另一方面,也許更重要的是,這位詩人已開始自覺不自覺地接觸到了詩歌之境主於美的道理,在景物的營構,情景的交融上,達到了前人所未有的新境地。詩的前四句,歷來爲人們稱道,不妨以之與《詩經》中相近的寫法作一比較。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這首《黍離》是《詩經》的名篇。如果不囿於先儒附會的周大夫宗國之思的教化說,不難看出亦爲行人所作。以此詩與之相比,雖然由景物起興而抒內心憂苦的機杼略近,但構景狀情的筆法則有異。《黍離》三用疊詞“離離”、“靡靡”、“搖搖”,以自然的音聲來傳達情思,加強氣氛,是《詩經》作爲上古詩歌的典型的樸素而有效的手法。而此詩則顯得較多匠心的營造。“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邁”、“悠悠”、“茫茫”、“搖”,疊詞與單字交疊使用,同樣渲染了蒼茫悽清的氣氛,然而不但音聲歷落,且由一點——“車”,衍爲一線——“長道”,更衍爲整個的面——“四顧”曠野。然後再由蒼茫曠遠之景中落到一物“草”上,一個“搖”字,不僅生動地狀現了風動百草之形,且傳達了風中春草之神,而細味之,更蘊含了詩人那思神搖曳的心態。比起《黍離》之“中心搖搖”來,此詩之“搖”字已頗具鍛鍊之功,無怪乎前人評論這個搖字爲“初見崢嶸”。這種構景與煉字的進展與前折“所遇”二句的佈局上的樞紐作用,已微逗文人詩的特徵。唐皎然《詩式·十九首》雲:“《十九首》辭精義炳,婉而成章,始見作用之功。”(作用即藝術構思),可稱慧眼別具;而此詩,對於讀者理解皎然這一詩史論析,正是一個好例。

皎然所說“初見作用之功”很有意思,這又指出了《古詩十九首》之藝術構思尚屬於草創階段。此詩前四句的景象營構與鍛鍊,其實仍與《黍離》較近,而與後來六朝唐代詩人比較起來,是要簡單得多,也自然得多。如陸雲《答張博士然》:“行邁越長川,飄搖冒風塵。通波激枉渚,悲風薄丘榛。”機杼亦近,但刻煉更甚,而流暢不若。如果說《十首詩》是“秀才說家常話”(謝榛《四溟詩話》),那末陸雲則顯爲秀才本色了。由《黍離》到此詩,再到陸雲上詩,可以明顯看出中國古典詩歌的演進足跡,而此詩適爲中介。所以陸士雍《古詩鏡·總論》說“《十九首》謂之《風》餘,謂之詩母”。

對於人生目的意義之初步的朦朧的哲理思考,對於詩歌之文學本質的初步的朧的覺醒。這兩個“初步”,也許就是此詩乃至《古詩十九首》整組詩歌,那永久的藝術魅力之所在。

行行重行行 篇三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反。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古詩十九首賞析 篇四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分別。關於《古詩十九首》的作者和期間有多種說法,《昭明文選·雜詩·古詩一十九首》題下注曾釋之甚明:“並雲古詩,蓋不知作者”。曾有說法以爲此中有枚乘、傅毅、曹植、王粲等人的創作,比方此中八首《玉臺新詠》題爲漢枚乘作,先人多疑其不確。古人綜合觀察《古詩十九首》所體現的情緒偏向、所折射的社會生活景況以及它老練的藝術本領,一樣平常以爲它並不是臨時一人之作,它所孕育產生的年月該當在東漢順帝末到獻帝前,即公元一四零一九零年之間。

《古詩十九首》是樂府古詩文人化的明顯標記。漢末文人對個別生活代價的存眷,使他們與本身生活的社會情況、天然情況,創建起更爲遍及而深入的情緒接洽。已往與內在事功相接洽關係的,諸如帝王、諸侯的宗廟祭奠、武功武功、畋獵遊樂以致國都官室等,曾一度霸踞文學的題材範疇,如今讓位於與墨客的實際生活、精力生活患患相干的進退來由、交情戀愛以致街衢田疇、物候骨氣,文學的題材、氣勢派頭、本領,因之產生宏大的變革。

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門路阻且長,碰面安可知。

胡馬依寒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天,遊子掉臂返。

思君令人老,光陰忽已晚。

擱置勿複道,高興加餐飯。

這是一首在東漢末年**光陰中的相思亂離之歌。只管在傳播歷程中得到了作者的名字,但“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陳繹《詩譜》),讀之使人悲感無故,重複低徊,爲詩中男子誠摯痛楚的戀愛召喚所衝動。

與君一別,消息茫然:“相去萬餘里”。

《古詩十九首·明月何皎皎》 篇五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牀緯。

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

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

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

引領還入房,淚下沾裳衣。

[古詩十九首原文]

《古詩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篇六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反。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也可寫作“行行復行行”)

古詩十九首賞析 篇七

古詩十九首

作者:漢無名氏 朝代:漢 東城高且長,

逶迤自相屬。

迴風動地起,

秋草萋已綠。

四時更變化,

歲暮一何速!

晨風懷苦心,

蟋蟀傷侷促。

盪滌放情志,

何爲自結束!

【註釋】 出自《古詩十九首》之十二。

逶迤:長貌。

相屬:連續不斷。

迴風:旋風。

萋:盛也。“萋已綠”,猶言“妻且綠”。以上四句寫景物,這時正是秋風初起,草木未衰,但變化即將來到的時候。

晨風:《詩經·秦風》篇名。《晨風》是女子懷人的詩,詩中說“未見君子,憂心欽欽”,情調是哀苦的。

蟋蟀:《詩經·唐風》篇名。《蟋蟀》是感時之作,大意是因歲暮而感到時光易逝,因而生出及時行樂的想法,又因樂字而想到“好樂無荒”,而以“思憂”和效法“良士”自勉。

侷促:言所見不大。

結束:猶拘束。以上四句是說《晨風》的作者徒然自苦,《蟋蟀》的作者徒然自縛,不如掃除煩惱,擺脫羈絆,放情自娛。 【譯文】 本篇十句,內容是感嘆年華容易消逝,主張盪滌憂愁,擺脫束縛,採取放任情志的生活態度。結構是從外寫到內,從景寫到情,從古人的情寫到自己的情。

處在苦悶的時代,而又悟到了“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的生命哲理,其苦悶就尤其深切。苦悶而無法擺脫,便往往轉向它的對立一極--蕩情行樂。本詩所抒寫的,就正是這種由苦悶所觸發的滔蕩之思。

詩人大約是獨自一人,徘徊在洛陽的東城門外。高高的城牆,從眼前“逶迤”(綿長貌)而去,在鱗次櫛比的樓宇、房舍外繞過一圈,又回到原處、自相連接--這景象不正如周而復始的苦悶生活一樣,單調而又乏味麼?四野茫茫,轉眼又有“初淅瀝以蕭颯,忽奔騰而砰湃”的秋風,在大地上激盪而起,使往昔蔥綠的草野,霎時變得悽悽蒼蒼。這開篇四句,顯然不僅描述着詩人目擊的景象,其中還隱隱透露着詩人內心的痛苦騷動。生活竟如此重複、單調變化的只有匆匆逝去的無情時光。想到人的生命,就如這風中的綠草一般,繁茂的春夏一過,便又步入悽悽的衰秋,詩人能不驚心而呼:“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眼前的悽悽秋景,正這樣引發出詩人對時光速逝的震竦之感。在悵然扔失意的心境中,就是聽那天地間的鳥囀蟲鳴,似乎也多一重苦悶難伸的韻調:“晨風懷苦心,蟋蟀傷侷促。”“晨風”即“?鳥”,“侷促”有緊迫、窘困之意。?鳥在風中苦澀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臨、生命窘急而傷心哀鳴。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不都受到了時光流駛的遲暮之悲?這一切似乎都從相反方面,加強着詩人對人生的一種思索和意念:與其處處自我約束,等到遲暮之際再悲鳴哀嘆,何不早些滌除煩憂、放開情懷,去尋求生活的樂趣呢——這就是突發於詩中的浩然問嘆:“盪滌放情志,何爲自結束”?

以上爲全詩之第一節。讀者可以看到,在此節中盤旋往復的,其實只有一個意念,即“盪滌放情”之思。這種思緒,原本來自於詩人自身生活中的苦悶,與所見景象並無關涉。但詩人卻將它移之於外物,從衰颯悲涼的秋景中寫來。便令人感到,從“高且長”的東城,到悽悽變衰的秋草,以至於?鳥、蟋蟀,似乎都成了苦悶人生的某種象徵,似乎都在用同一個聲調哀嘆:“何爲自結束”、“何爲自結束”!這就是審美心理上的“移情”效果。這種貫注於外物、又爲外物所烘托而強化的情感抒寫,較之於直抒其懷,無疑具有更蓬勃的蔥蘢的感染力。自“燕趙多佳人”

以下,即上承“蕩情”之意,抒寫詩人的行樂之境。當“何爲自結束”的疑慮一經解除,詩人那久抑心底的聲色之慾便勃然而興。此刻,身在“東城”外的詩人,,竟做了一個極美妙的“燕趙佳人”夢:他恍惚間在衆多粉黛叢中,得遇了一位“顏如玉”的佳人;而且奇特的是,一轉眼,這佳從便“羅裳”飄拂、儀態雍容地端坐在詩人家中,分明正錚錚地習練着靖商之曲。大約是因爲琴瑟之柱調得太緊促,那琴間竟似驟雨急風,聽來分外悲惋動人--讀者自然明白,這情景雖然描述得煞在介事,實際上不過是詩人那“蕩情”之思所幻化的虛境而已。所以畫面飄忽、轉換也快,呈現出一種夢寐般的恍惚感。

最妙的是接着兩句:“馳情整中帶,沈吟聊躑躅(且前且退貌)”。“中帶”,一本作“巾帶”。這兩句寫的是誰?照張庚的說法:“凡人心慕其人,而欲動其人之親愛於我,必先自正其容儀……以希感到佳人也”(《古詩十九首解》)。那麼,“馳情”而“整中帶”者,顯然就是詩人了。那當然也有道理(只與整句不太連貫)。不過,苦將其視爲佳人的神態表現,恐怕還更有韻致些。因爲佳人之“當戶”理琴,本來並非孤身一人。此刻在她對面,正目光灼灼注視着她,併爲她的容顏、琴音所打動,而爲之目凝神移的,還有一位夢想着“盪滌放情志”的詩人。正如吳淇所說:“曰‘美者’,分明有個人選他(按,即“她”);曰‘知柱促’,分明有個人促他”分明有個人在聽他;“曰‘整中帶’,分明有個人看他;曰‘躑躅’,分明有個人在促他”(《選詩定論》)。“馳情整巾帶”兩句,正是寫佳人。

在這“選”、“聽”、“看”、“促”之下的反應--多情的佳人面對着詩人的忘形之態,也不覺心旌搖盪了。但她不免又有些羞澀,有些躊躇,故又是“沉吟”、又是“躑躅”(顯然已舍琴而起),表現出一種“理欲交戰情形”;但內心則“早已傾心於君矣”--這就是前人稱歎的“‘馳情’二句描寫入神”處。在這種圖畫也“畫不出的捉衣弄影光景”中,佳人終於羞羞答答地吐露了心意:“思爲雙飛燕,銜泥巢君屋”。借飛燕雙雙銜泥巢屋之語,傳達與詩人永結伉儷之諧的深情,真是“結得又超脫、又縹緲,把一萬世才子佳人勾當,俱被他說盡”(朱筠《古詩十九首說》)。

這就是詩人在“東城高且長”的風物觸發下,所抒寫的“盪滌放情志”的一幕;或者說,是詩人苦悶之際所做的一個“白日夢”。這“夢”在表面上很“馳情”、很美妙。但若將它放在上文的衰秋、“歲暮”、鳥苦蟲悲的蒼涼之境中觀察,就可知道:那不過是苦悶時代人性備受壓抑一種“失卻的快東與美感的補償(尼采),一種現實中無法“達成”的虛幻的“願望”而已。當詩人從這樣的“白日夢”中醒來的時候,豈不會因苦悶時代所無法擺脫的“侷促”和“結束”,而倍覺悽愴和痛苦麼?

《古詩十九首·凜凜歲雲暮》 篇八

凜凜歲雲暮,螻蛄夕鳴悲。

涼風率已厲,遊子寒無衣。

錦衾遺洛浦,同袍與我違。

獨宿累長夜,夢想見容輝。

良人惟古歡,枉駕惠前綏。

願得常巧笑,攜手同車歸。

既來不須臾,又不處重闈。

亮無晨風翼,焉能凌風飛。

眄睞以適意,引領遙相希。

徙倚懷感傷,垂涕沾雙扉。

古詩十九首賞析 篇九

[漢]漢無名氏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

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註釋:

【1】芙蓉:荷花的別名。

【2】蘭澤:生有蘭草的沼澤地。

【3】芳草:這裏指蘭草。

【4】遺(wèi):贈予。

【5】所思:所思念的人。

【6】遠道:猶言“遠方”,遙遠的地方。

【7】還顧:回顧,回頭看。

【8】舊鄉:故鄉。

【9】漫浩浩:猶“漫漫浩浩”,這裏用以形容路途的廣闊無邊。漫,路長貌。浩浩,水流貌。

【10】同心:古代習用的成語,多用於男女之間的愛情關係,這裏是說夫婦感情的融洽。

【11】終老:度過晚年直至去世。

作品賞析:

出自《古詩十九首》之六。

有許多動人的抒情詩,初讀時總感到它異常單純。待到再三涵詠,才發現這“單純”,其實寓於頗微妙的婉曲表現之中。

《涉江採芙蓉》就屬於這一類。初看起來,似乎無須多加解說,即可明白它的旨意,乃在表現遠方遊子的思鄉之情。詩中的“還顧望舊鄉,第路漫浩浩”,不正把遊子對“舊鄉”的望而難歸之思,抒寫得極爲悽惋麼?那麼,開篇之“涉江採芙蓉”者,也當是離鄉遊子無疑了。不過,遊子之求宦京師,是在洛陽一帶,又怎麼可能去“涉”南方之“江”採摘芙蓉?而且按江南民歌所常用的諧音雙關手法,“芙蓉”(荷花)往往以暗關着“夫容”,明是女子思夫口吻,豈可徑指其爲“遊子”?連主人公的身分都在兩可之間,可見此詩並不單純。我們不妨先從女子口吻,體味一下它的妙處。

夏秋之交,正是荷花盛開的美好季節。在風和日麗中,蕩一葉小舟,穿行在“蓮葉何田田”、“蓮花過人頭”的湖澤之上,開始一年一度的'採蓮活動,可是江南農家女子的樂事!採蓮之際,摘幾枝紅瑩可愛的蓮花,歸去送給各自的心上人,難說就不是妻子、姑娘們真摯情意的表露。何況在湖岸澤畔,還有着數不清的蘭、蕙芳草,一併摘置袖中、插上髮際、幽香襲人,豈不更教人心醉?這就是“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兩句吟歎,所展示的如畫之境。倘若傾耳細聽,你想必還能聽到湖面上、“蘭澤”間傳來的陣陣戲謔、歡笑之聲哩!

但這美好歡樂的情景,剎那間被充斥於詩行間的嘆息之聲改變了。鏡頭迅速搖近,你才發現,這嘆息來自一位悵立般頭的女子。與衆多姑娘的嬉笑打諢不同,她卻注視着手中的芙蓉默然無語。此刻,“芙蓉”在她眼中幻出了一張親切微笑的面容——他就是這位女子苦苦思念的丈夫。“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長長的吁嘆,點明瞭這女子全部憂思之所由來:當姑娘們競採摘着荷花,聲言要氫最好的一朵送給“心上”人時,女主人公思念的丈夫,卻正遠在天涯!她徒然採摘了美好的“芙蓉”,此刻以能遺送給誰?人們總以爲,倘要表現人物的寂寞、淒涼,最好是將他(她)放在孤身獨處的清秋,因爲那最能烘托人物的悽清心境。但你是否想到,有時將人物置於美好、歡樂的採蓮背景上,抒寫女主人公獨自思夫的憂傷,正具有以“樂”襯“哀”的強烈效果。

接着兩句空間突然轉換,出現在畫面上的,似乎已不是拈花沉思的女主人公,而是那身在“遠道”的丈夫了:“還顧望歸鄉,長路漫浩浩。”彷彿是心靈感誚似的,正當女主人公獨自思夫的時候,她遠方的丈夫,此刻也正帶着無限憂愁,回望着妻子所在的故鄉。他望見了故鄉的山水、望見了那在江對岸湖澤中採蓮的妻子了麼?顯然沒有。此刻展現在他眼間的,無非是漫漫公元盡的”長路“,和那阻止山隔水的浩浩煙雲!許多讀者以爲,這兩句寫的是還望“舊鄉’的實境,從而產生了詩之主人公乃離鄉遊子的錯覺。實際上,這兩句的“視點”仍在江南,表現的依然是那位採蓮女子的痛苦思情。不過在寫法上,採用了“從對面曲揣彼意,言亦必望鄉而嘆長途”(張玉谷《古詩賞析》)的“懸想”方式,從面造出了“詩從對面飛來”的絕妙虛境。

這種“從對面曲揣彼意”的表現方式,與《詩經》“卷耳”、“陟岵”的主人公,在懸想中顯現丈夫騎馬登山望鄉,父母在雲際呼喚兒子的幻境,正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所以,詩中的境界應該不是空間的轉換和女主人公的隱去,而是畫面的分隔和同時顯現:一邊是痛苦的妻子,正手拈芙蓉、仰望遠天,身後的密密荷葉、紅麗荷花,襯着她飄拂的衣裙,顯得那親孤獨而悽清;一邊則是雲煙縹緲的遠空,隱隱約約搖晃着返身回望丈夫的身影,那一閃面隱的面容,竟那般愁苦!兩者之間,則是層疊的山巒和浩蕩的江河。雙方都茫然相望,當然誰也看不見對方。正是在這樣的靜寂中,天地間幽幽響起了一聲悽傷的浩漢:“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這浩嘆無疑發自女主人公心胸,但因爲是在“對面”懸想的境界中發出,你所感受到的,就不是一個聲音:它彷彿來自萬里相隔的天南地北,是一對同心離居的夫婦那痛苦嘆息的交鳴!這就是詩之結句所傳達的意韻。當你讀到這結句時,你是否感覺到:此詩抒寫的思無之情雖然那樣“單純”,但由於採取瞭如此婉曲的表現方式,便如山泉之曲折奔流,最後終於匯成了飛凌山岩匠急瀑,震盪起撼人心魄的巨聲?

上文已經說到,此詩的主人公應該是位女子,全詩所抒寫的,乃是故鄉妻子思念丈夫的深切憂傷。但倘若把此詩的作者,也認定是這女子,那就錯了。馬茂元先生說得好:“文人詩與民歌不同,其中思婦詞也出於遊的虛擬。”因此,《涉江採芙蓉》最終仍是遊子思鄉之作,只是在表現遊子的苦悶、憂傷時,採用了“思婦調”的“虛擬”方式:“在窮愁潦倒的客愁中,通過自身的感受,設想到家室的離思,因而把一性質的苦悶,從兩種不同角度表現出來”(馬茂元《論〈古詩十九首〉》)。從這一點看,《涉江採芙蓉》爲表現遊子思鄉的苦悶,不僅虛擬了全篇的“思婦”之詞,而且在虛擬中又借思婦口吻,“懸想”出遊子“還顧望舊鄉”的情景。這樣的詩情抒寫,就不只是“婉曲”,簡直是奇想了!

冉冉孤生竹 篇十

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

與君爲新婚,菟絲附女蘿。

菟絲生有時,夫婦會有宜。

千里遠結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

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

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

君亮執高節,賤妾亦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