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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賦賞析(新版多篇)

赤壁賦賞析(新版多篇)

赤壁賦賞析 篇一

宋代的黃州,就是今日湖北黃岡。黃岡西北的長江邊上,有一處風景勝地。那兒矗立着一座紅褐色的山崖,因爲形狀有些像鼻子,人們就稱它爲赤鼻磯;又因爲山崖陡峭如一面牆壁,所以它也被稱爲赤壁。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年),蘇軾遭受政治迫害,被貶謫到黃州已經兩年了。“長江繞廓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水中的鮮魚,山間的新筍,江城的一切風物,都給政治失意的蘇軾帶來了莫大的慰藉。這時,他曾站立在江邊赤壁之上,眺望如畫江山,唱出了“大江東去”的豪放歌聲。他還在七月十六日一個幽靜的夜晚,駕舟暢遊於赤壁之下的長江水面,寫下了千古名作《赤壁賦》。

這篇賦以遊賞山水爲題材,全文共分五段。開頭一段先交代遊賞方式、時間、地點和人物:“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方式是“泛舟”,時間是“七月既望”,於是纔有後文關於江水、月亮的描述、議論;地點是“赤壁之下”,於是纔有後文關於三國曆史的追敘與聯想;人物是“蘇子與客”,於是纔有後文關於宇宙人生見解的雙方對話。這幾句看去像一般遊記文的尋常格套,卻並非可有可無的閒筆。作了這樣的交代之後,下頭之後總寫遊地的優美景色與遊人的歡快心境。扣着“泛舟”二字,寫水兼寫風:“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簡短二句,描繪出秋江的爽朗和澄淨,這也正是遊人悠然自得,怡然自樂的內心寫照。扣着“七月既望”再寫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一邊舉起酒杯,與客共飲這秋江之酒,一邊引吭高歌,吟唱古代詠月的詩篇。“明月之詩”“窈窕之章”,指《詩經陳風》裏《月出》詩的第一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這章詩描述詩人看到明亮月光下美人嬌好的容貌和幽閒的體態,引起感情上的愛慕嚮往和煩悶不安。吟唱這樣的詩,除了引出下文作者自歌“望美人”之外,在那裏還有以“月出皎兮”召喚月亮飛臨的用意。果然,一輪明月,冉冉升起了,“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鬥牛本是兩個星宿的名稱,那裏泛指夜空中少數明亮的星點。“徘徊”二字,不止寫出月亮令人不易覺察的緩慢移動,逼真傳神,並且寫出被召喚出來的月亮對於遊人的依依眷戀,脈脈含情,實際上乃是遊人即作者對於冰清玉潔的月亮的無限愉悅。這時,在皎潔的月光的輝耀之下,秋江的夜色便歷歷在目了。你看,“白露橫江,水光接天”,那茫茫的霧氣、茫茫的江水、茫茫的夜空,經過月亮的銀輝的浸染,顯得浩瀚無邊,渾然一片;遊人的心境也隨之疏朗、開闊,無拘無束,因而不由得“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就是說,任憑一葉扁舟隨意漂盪,在“水波不興”的遼闊江面上自由來去。那裏雖然迴應到開頭的“泛舟”二字,可是遊人所感受到的,倒不像坐臥舟中、漂游江上,而彷彿在浩蕩的太空中乘風飛行,毫無阻礙,簡直就要遠離人世,悠悠忽忽地升入仙界裏去了,所謂“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這開頭一段,寫“泛舟赤壁之下”,投入大自然的懷抱,盡情領略秋江夜色之美。清風、白露、高山、流水,再加上月色、天光,完全足以供人賞心悅目,作者也確乎陶醉於其中,以致感到進入了“羽化而登仙”的境界,而讀者又經過作者這樣精彩的描述,有如親臨其地,與作者同享那“泛舟赤壁之下”時的良辰美景。通篇《赤壁賦》真正描述“泛舟”遊賞景物的,也主要是這開頭一段,它正面寫了一個“樂”字。

之後第二段是過渡的`部分,起着承上啓下的作用。所謂承上,就是繼續描述“泛舟”時的歡快心境。“於是飲酒樂甚”一句,點出“樂”字。“樂”借“酒”來助興,“酒”又增添“樂”趣。古人往往“痛飲”伴隨以“狂歌”,作者在“飲酒樂甚”之後自然也情不自禁地“扣舷而歌之”了。比“舉酒屬客”進了一步,是“飲酒樂甚”;比“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進了一步,是“扣舷而歌之”,唱自我即興所作的歌詞。這種深入一層的寫法,並非僅僅爲加強突出“泛舟”時的歡快心境,主要是爲着帶來下文感情的變化,以引出一番議論。關鍵在“扣舷而歌”的歌詞。歌詞是:“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美人”指所傾心的對象,代表一種夢想的追求。歌詞顯然是從《月出》一詩生髮而來。“流光”,指江面上閃爍盪漾的月光,不就是“月出皎兮”麼“美人”,即漂亮的心上人兒,不就是“佼人僚兮,舒窈糾兮”麼“渺渺兮予懷”,表現臨風悵惘,思緒黯然,不就是“勞心悄兮”麼但這歌詞與單純的民間情歌已有不一樣,它所表現的是政治感慨,是作者在遭受貶謫之後,仍然堅持對生活的執著態度,堅持對朝廷政事的關切,而不甘沉淪。這在寫遊賞赤壁的《念奴嬌》詞中,讚美年輕有爲的“三國周郎”,感嘆自我“早生華髮”,就表現得更爲明確。可是,“擊空明兮溯流光”,看到江水之闊,應對宇宙之大,難免產生知音何處之感,而發出天各一方之嘆。在遊賞之“樂”當中,已然包含着淡淡的哀愁了。對於蘇軾在歌詞中表現的這種政治感慨,他人是未必能瞭解、體會的。“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這位爲蘇軾歌唱伴奏的客,正是按照他自我的感受吹簫的,因而那簫聲就別是一種悲涼幽怨的調子:“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一曲洞簫,悽切婉轉,竟然引得潛藏在洞壑裏的蛟龍都難以寧靜而舞動起來,引得獨處孤舟的寡婦不由得感傷身世而哀哀哭泣。蘇軾藉助於誇張、想象,運用精細的刻畫和生動的比喻,把洞簫那種悲咽低迴的哀音表現得十分形象、真切,使人如聞其聲,幾乎也要悽然下淚。這簫聲,當然與“飲酒樂甚”的氣氛很不協調,並且當然要引起蘇軾的驚訝。“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爲其然也’”蘇軾鄭重其事地向客詢問,於是由客的回答帶出這篇賦的第三段文字來,這就是啓下。承上寫“樂”,啓下寫“悲”。第三段經過“客曰”,從反面揭示一個“悲”字。

客之所以“悲”,在觸景傷懷,有感於人生短促。眼之所見,是“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這很容易聯想到曹操的詩句,所以說:“‘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並且,身之所在,又正是曹操賦詩的長江赤壁,這自然會進一步聯想到赤壁之戰,所以說:“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三國時期的赤壁之戰發生在此刻湖北武昌縣西、嘉魚縣東北的赤磯山,一說在蒲圻縣西北的赤壁山,總之,不在黃岡的赤壁。蘇軾可是是因爲地名相同,便信手拈來出之客口,寄託遐想,抒發感慨,並非對於歷史無知。他在《念奴嬌》詞裏就說:“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所謂“人道是”,即在證明原屬傳聞,實無依據。在那裏,藉着景物、地點的關合,從客的口中,用曹操這個歷史人物來感嘆現實人生。景物還是曹詩中所描繪的情狀,地點還是曹操以往賦詩之後又被周瑜戰敗的處所,底下就有一個問題:當時不可一世的曹操此刻哪兒去了呢“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曹操在建安十三年七月,擊走劉備,攻破荊州,又率領浩浩蕩蕩的軍隊,沿江而下,戰艦千里相連,戰旗遮天蔽日。他志得意滿,趾高氣揚,在船頭對江飲酒,橫握長矛朗誦自我的詩篇。這麼個“一世之雄”,尚且隨着“大江東去”而銷聲匿跡,那麼,默默無聞的平庸之輩就更連影子都不曾晃動一下便悄然消失了。所以客說:“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客認爲他和蘇軾既不在中央朝廷,又不在地方官署,談不到政治上有何作爲,事業上有何建樹,只可是在江岸水洲,過着漁父樵夫的生活,魚蝦是伴侶,麋鹿當友人,划着小船,舉杯相勸,那微不足道的生命,簡直短促得像永恆天地裏僅能活幾個小時的蜉蝣,渺小得像茫茫大海里一顆絲毫也不顯眼的米粒。這樣就連同曹操都不能相比了。客再回到眼前所見的長江、月亮,推廣開去,把人生與宇宙加以對照,一方面“哀吾生之須臾”,另一方面“羨長江之無窮”,進而期望“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即與仙人相交,與月亮同在。可是,“知不可乎驟得”,那本是不切實際的空想,因而憂傷愁苦,並把這憂傷愁苦經過冷清秋風裏的簫聲傳達出來,“託遺響於悲風”,點出了“悲”字。

第三段寫客的回答,表現一種消極的人生觀和虛無主義思想。把人類社會同宇宙自然對立起來,又把個體的人同社會整體加以分割,那當然看不到全部歷史舞臺上威武雄壯劇的持續演出,也看不到人類雖然依靠自然但更有改造自然的能動性和創造力,這就是悲觀厭世或消極出世思想的認識論根源。對於封建社會的文人士大夫來說,當他們政治失意或生活上遇到挫折的時候,往往就陷入這樣的苦悶與迷惘。蘇軾也是如此。客的回答,其實正是蘇軾自我貶謫黃州後思想感情的一個方面。《念奴嬌》詞不也說“人生如夢”麼而這樣的思想感情,作爲社會人生的抽象認識,卻被蘇軾結合着景物地點的特徵,從歷史到現實,從具體到一般,用詩一般的語言表現出來,使讀者一點也不感到有任何枯燥的說教意味。更爲重要的是蘇軾同樣結合着景物、地點的特徵,同樣用詩一般的語言,批評了客的回答,表現了蘇軾當時思想感情的另一個主導方面,全文至此遂以“蘇子曰”開始而進入第四段。

因爲客曾表示“羨長江之無窮”,又期望“抱明月 而長終”,所以蘇軾還是拾取眼前景物,從地面上的江水和天空裏的月亮說起:“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這一句彷彿京劇行腔中的“導板”,將引出一節精彩的唱段,而那種疑問式的語調則又證明客其實不能從江水、月亮得出關於短暫與永恆這一哲學範疇的正確認識。關於江水,蘇軾認爲“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意思是江水不捨晝夜地滔滔流去,作爲某一段江水,確乎從那裏消失了,而作爲整個江水,則始終長流不絕,所以能夠說“未嘗往也”。關於月亮,蘇軾認爲“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意思是月亮有時圓滿,有時缺損,但它缺了之後又恢復圓,這樣周而復始,終究無所增減,所以能夠說“莫消長也”。列舉江水、月亮說明去留、增減的辯證關係,作者再歸納到一般的認識原理:“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就是說,變與不變,無論宇宙還是人生,都是相對的。如果從變的角度來看,豈但人生百年,頃刻即逝,就是向來認定的天長地久,其實也是連一眨眼的工夫都不曾堅持常態;而如果從不變的角度來看,則宇宙萬物固然無窮無盡,其實人生也一樣綿延不息。所以,對人生而言,那天地宇宙萬事萬物,“而又何羨乎”自然也不必“哀吾生之須臾”了。

蘇軾這種宇宙觀和人生觀只能說包包含必須的合理性,因爲作者不一樣意看問題絕對化,注意到事物相反相成的辯證關係;但不能認爲是科學的,因爲作者沿襲了莊子的相對主義觀點,而相對主義否認衡量事物的客觀標準,抹煞事物質與量的實際界限。同時,蘇軾這種宇宙觀和人生觀固然表現了他對政治迫害的蔑視,對於所追求的夢想的堅持,身處逆境依然那麼豁達、開朗、樂觀、自信,但也表現了他隨緣自適、隨遇而安的超然物外的生活態度。這種生活態度往往包含着無可奈何的自我安慰,從流連光景中尋求精神寄託。所以他在“而又何羨乎”一句之後,掉轉筆鋒寫道:“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爲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蘇軾認爲人對自然萬物,非但不必因“吾生之須臾”而羨慕其“無窮”,反倒要使“無窮”的自然萬物爲“吾生”所享用,從中得到樂趣。前人說過“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恰好切合蘇軾眼前的景物,“江上之清風”有聲,“山間之明月”有色,江山無盡,天地無私,風月長存,聲色俱美,他正能夠徘徊其間而自得其樂。這,又回到了“樂”字上來。

文章寫了主客對話,表達了正反兩方面的觀點,最終以第五段作結。第五段寫客被蘇軾說服了,滿面春風,換卻愁顏。“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這次更加歡快,不免開懷暢飲,直到“餚核既盡,杯盤狼藉”。客解決了思想問題,心境舒暢,無所憂慮,於是同蘇軾“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跟文章開頭的“泛舟”“月出”遙相呼應。一枕好睡醒來了,一宿晚景過去了,一次赤壁之遊結束了,一篇《赤壁賦》也隨之收尾了。而讀者則在經歷了一番江上月夜泛舟,聽取了一場關於宇宙人生的對話之後,卻還久久地沉浸在作者優美筆調所表現的詩一般的意境之中。

作爲遊記文,固然要描述山川風物之美,《赤壁賦》也確乎使我們從它所刻畫的自然景色中獲得了藝術享受,可是,如果文章僅僅停留在山川風物本身,那意義與價值畢竟還是有限的,而《赤壁賦》則正是經過赤壁之遊以表達對宇宙人生的見解。作者對宇宙人生的見解,我們當然不會完全贊同,然而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在走出監獄到達流放地而幾乎喪失人身自由的情景下,一點也不灰心喪氣,並且那麼坦蕩、曠達,具有強烈的生活信念。尤爲難能可貴的是作者表達對宇宙人生的見解並沒有脫離赤壁之遊的特定環境、條件,而把理論的反覆申述跟感情的起伏變化及文章的層次結構有機地統一齊來,使抽象的觀點具有形象性與感染力,並把讀者帶進一種頗有幾分迷幻色彩的藝術境界。這,就是哲理與詩情的高度融合。

還應當看到,《赤壁賦》是採用賦的體裁來寫的遊記。賦在漢代主要以鋪張渲染爲能事,排列許多怪異生闢的詞彙,宏篇鉅製,繁縟富麗,叫大賦。之後出現一些抒情詠物的小賦。到魏晉南北朝時期,發展了大賦的排比句法,理解了駢文的影響,講究對仗工穩、字句整飭,叫駢賦。從唐代開始,科舉考試中寫賦,按照詩歌聲律,不但嚴格要求對偶句式,並且限制用韻,規定平仄要配合、音調要諧和,叫律賦。宋代的散文大家歐陽修、蘇軾等人寫賦,有意打破這種聲律字句的限制,使之如散文那樣富於伸縮性,能夠自由揮寫,叫文賦。《赤壁賦》就是宋代文賦的一篇優秀代表作品。我們稍不注意,還以爲它是普通的散文,其實它是押韻的,也有排比、對仗的句子,而主客對話的方式,又是來自漢代的大賦。可是,它沒有大賦的板重、堆砌的毛病,也沒有駢賦、律賦的形式束縛,正體現了蘇軾散文的“行雲流水”的藝術風格;其中造語而多有變化,用典而不拘故實,寫景而富於想象,抒情而兼用誇飾,又能夠看出蘇軾文學創作的革新、解放的精神和浪漫主義的色調。

大約是蘇軾在朝廷當禮部尚書之時,在他被貶謫之前,有一日,他去王安石的書房烏齋去找王安石,王不在,蘇軾見烏齋臺桌上擺着一首隻寫得兩句尚未寫完的詩──“明月枝頭叫,黃狗臥花心。”蘇東坡瞧了又瞧,好生質疑,覺得明月怎能在枝頭叫呢?黃狗又怎樣會在花心上臥呢?以爲不妥。於是提筆一改,將詩句改爲“明月當空照,黃狗臥花蔭。”

王安石回來後,對蘇軾改他的詩極爲不滿,就將他貶到合浦。蘇東坡到合浦後,一天,他出室外散步,見一羣小孩子圍在一堆花叢前猛喊:“黃狗羅羅,黑狗羅羅,快出來呀!羅羅,羅羅,羅羅。”蘇東坡出於好奇心,走過去問小孩喊什麼,小孩說,我們叫蟲子快點出來,好捉它。蘇東坡湊近花前一看,見有幾條象芝麻大的黃色、黑色的小蟲在花蕊裏蠕動,就問小孩說:“這是什麼蟲?”小孩說:“黃狗蟲,黑狗蟲。”蘇東坡離開花叢,來到一棵榕樹下,正碰到樹上有一陣清脆的鳥叫聲,便問旁人:“這是什麼鳥?”旁人答道:“這叫明月鳥。”此刻蘇東坡才恍然大悟,知自我錯改了王安石的詩。

但後人評價說,王安石身爲宰相,氣量心胸也太狹小,他雖懂得地方上的風俗人情,也不應當因蘇軾錯改了他的兩句詩,而立“烏臺詩案”,置蘇下獄,進而又隨便發配人家。這樣做,與搞“文字獄”有何區別。其實,從史實上看,王安石罰蘇東坡,錯改兩句詩可是是表面上的次要的原因,實質上主要原因,則是政治上蘇軾反對王安石變法。所以之故,蘇軾先被貶惠州,後再次遭貶儋州。

赤壁賦賞析 篇二

《赤壁賦》是宋朝大作家蘇軾的一篇著名作品,是一篇散文賦,實際上也是一篇優美的散文詩。北宋神宗元豐五年(公元一零八二年),蘇軾因“烏臺詩案”貶謫爲黃州團練副使,名義上是團練副使,實際上是“罪人”,宋神宗規定他“不得擅去安置所”,“不得簽署公事”,應“思過而自新”。他的處境、心境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是他政治上最失意苦悶的一個時期,當同時又是他創作上豐收的時期,他前後寫出了《赤壁賦》、《後赤壁賦》、《赤壁懷古》(念奴嬌)等著名作品。

文章剛一開頭,作者就用秀麗的字句,簡明的筆法,寫出了時間和自然風光,使人置身於詩情畫意之中。賦的起首三句從“壬戌之秋”到“遊於赤壁之下”,點明瞭時間、地點、人物以及人物的活動。作者應對“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江景,從“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這些動作上,已經表現出愉快的心境,之後作者以輕快的筆觸,寫出“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這樣歡快的語調,“白露“點明是秋天,”橫江“點明地點是在江上。表現出了在清風明月之間,架舟行駛江面所引發的快感:“浩浩乎如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作者寫出了飄飄欲仙的神態,好像身體在天空裏,架着風飛行,脫離了現實社會,抒發了作者心曠神怡的心境和飄然欲舉的超然之樂,情和景已經到達融合的境地。此時的泛舟感受,也就是東坡詞裏的“我欲乘風歸去”的心境。至此,蘇軾出遊的樂趣到達了高潮。

讀此段文字,我們好像也成了作者的客人,坐在葦葉般的小船上,有着同樣的飄飄欲仙的感覺。異常是“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這句,其中“徘徊”二字,“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天上的滿月,似乎也像遊人一樣,深深陶醉在這良辰美景之中,有意把腳步放得很慢、很慢,真是妙不可言。

緊之後下一段,作者又描述遊人怎樣“飲酒樂甚,扣舷而歌”。有清風,有明月,有山景,有水波,手握酒杯,對酒當歌,朋友們敲着船舷唱:“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歌詞的大意是“桂木做的棹呵,木蘭做的槳,槳兒搖擊着水裏的月光,逆流而上,波影俱動,應對這良辰美景。我心懷悠遠,遙望伊人在天的另一方”。什麼叫“空明”一輪明月,映在水中,水中之月,就是“空明”,什麼叫“流光”月光照到水面,隨着水波流動,就是“流光”。棹槳拍打着水中月就是“擊空明”,小船在盪漾着月光的江面逆流而上就是“溯流光”。眼前的美景引起遊人的遊興,主人和客人又都是風流人物,對景怎能不懷人呢

接下來作者又寫道:“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客人吹簫伴奏,“其聲嗚嗚然”。先是籠統地寫簫聲“嗚嗚”,是那樣的低沉、沉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那裏用了四個“如”字,簫聲好像有無限的憂怨,無限的思慕,好像在低聲哭泣,又好像在訴說自我的衷腸,那裏既寫出了簫聲,又反映了吹簫者的心境。“餘音嫋嫋,不絕如縷。”此處是用粗細來形容聲音的高低,怎樣“如縷”呢這是用線來形容聲音細微而長,將斷不斷的。樣貌。“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那裏是寫簫聲的作用和力量。不要說是人聽了,就是動物蛟龍聽了也飛舞起來了,一個寡婦獨處孤舟中,聽到簫聲想到自我身世淒涼,不禁泣下。本來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此刻客人吹出這樣的簫聲,蘇軾必然要問爲什麼這就引出了對人生、對宇宙看法的大問題來,情節發展極爲自然。文章寫道:“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爲其然也’”“愀然”是寫蘇軾憂愁的面部表情,還寫了一個動作“正襟危坐”。原本“扣舷而歌”比較隨便,此刻聽了這簫聲,整了整衣襟,端正地坐着,不像剛纔那麼悠閒自在了。向同伴問道:“簫聲爲什麼這樣哀怨呢”客人的回答:“‘月明星稀,烏鵲南飛’,這不是曹公孟德的詩麼”曹操的詩不少,爲何只想到這兩句作者

來到孫、曹交兵的赤壁,自然聯想到是曹孟德;月明之夜,自然聯想到“月明星稀”這句詩。此處有借孟德之詩,寫眼前之景。下頭把自我和曹操進行了比較:曹操當時是“舳艫千里,旌旗蔽空”,而你我只是“駕一葉之扁舟”;曹操當時是“釃酒臨江,橫槊賦詩”,而你我只是“舉匏樽以相屬”。曹操是“固一世之雄”,而你我是“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這一段關於歷史人物人物的憑弔,寫得畫面鮮明、資料集中,讀起來音調鏗鏘,氣勢磅礴,再現了曹操當年沿江而下時“舳艫千里,旌旗蔽空”的盛大場面和“釃酒臨江,橫槊賦詩”的英雄氣概。可是象曹操這樣的英雄“而今安在哉”真是“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更何況我們這些“侶魚蝦而友麋鹿”的人物呢所以只好把悲傷的感情寄託在簫聲之中了。那裏表現了夢想與現實的深刻矛盾。客人的議論,實際上是提出了一種對宇宙對人生的看法。

最終一段,蘇東坡以回答客人的方式,提出了另一種對宇宙對人生的看法,他緊扣水月,闡述了變與不變的辯證關係,來攻破客人“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的夢想。作者向客人指出,世界上的事物如同眼前的江水和明月一樣。江水日夜流,“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而江水實際上並沒有消失:月亮有圓有缺,而月亮實際上並沒有虧損。所以,“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我們若從變化的角度來觀察,那麼一眨眼之間,萬事萬物都在變化。我們若從不變的觀點來觀察,那麼萬物包括你我,都是無窮無盡的,你何必“羨長江之無窮,抱明月而長終”呢蘇軾的回答,反駁了客人的虛無看法,闡明自我從宇宙的變化中看到人類和萬物同樣永久地存在着,給予人生以進取意義。“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不是我們所有的,“雖一毫而莫取”。那麼我們有什麼呢我們有江上的清風,東山之上的明月,聽到的是風聲,看到的是皎潔的月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無窮無盡的寶藏,我和你能夠共同享受。作者這種對人生和宇宙的看法,是健康的、樂觀的。比唐代詩人陳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更爲達觀,與東晉詩人陶淵明的“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的精神相類似。

蘇東坡的這一番話把客人說服了,於是在文章的最終出現了這樣的場面:“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客人轉悲爲喜,相視而笑,洗淨酒杯重新斟酒。菜餚果品都已吃完,杯子盤子雜亂一片。寫菜餚果品全部吃光,杯子盤子一片狼藉,反映了高興的心境。於是大家互相枕着靠着睡在船上,由於心境舒暢,睡得香,等到睜開眼睛東方已經露出白色的曙光。

總而言之,本文的景色描述,客人和主人的心境,哲學意味的對話,都渾然一體,勝意迭出,文辭優美。異常是文中那段富有哲理的談話,完全不一樣於一般的說理文,它經過生動的形象,用水的流逝,月的盈虧,以及風聲月色,講出變與不變的道理,在抒情中帶說理。

蘇軾用清風、明月、江水、小舟、歌詩描繪了一幅詩意十足,含意深遠,意境優美的赤壁夜遊圖。使我們也好像遊了一次赤壁,心裏充滿了遨遊之樂。

這篇文章上半部主要是寫景抒情,做到了情景交融,下半部由景生情,以情入理,情景交融,情與理相得益彰。所以,《赤壁賦》既是一篇遊記,也是一篇抒情散文。

赤壁賦賞析 篇三

《赤壁賦》共分四段。全文以主客問答的形式,在“江上清風”和“山間明月”之下,以“風月”爲主題,以“山水”爲線索,展開寫景與議論。最終闡釋的還是“我們如何應對斗轉星移和物是人非?”“如何坦然而豁達的度過短暫的一生?”

第一段總的來說是寫景,交代了這篇文章寫作的時間、地點和環境。試想浩渺長江上,有一葉孤舟,乘着清風悠悠盪盪。不多時一輪明月從東山升起,皎白的月光照亮了黑漆漆的江面。孤舟上有兩個人站在船頭迎風暢飲,喝到高興處,還能朗聲背誦出《詩經》裏描述月出的句子。這樣的場景是不是讓你也覺得心中暢快,不知不覺就被作者帶入到當時的情境中去了呢?

我們常常說,小酌怡情。酒能讓人心境愉悅。正所謂“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同樣小酌過的朋友大概更能理解蘇軾當時的心境。所以,他們喝得高興了,就扣着船舷放聲而歌。第二段就從寫景轉入議論。和一般的議論文不一樣的地方在於,蘇軾巧妙地經過一問一答的形式,一方面將談論的話題有邏輯地拋出,一方面又根據拋出的問題,構成思辯的探討。這種行文方式,把嚴肅的問題轉化成包羅萬象的清談,我們之後人再讀文章時,不僅僅不會覺得枯燥無聊,反而會順着談論的資料發散思維,想出自我的答案來。

人在赤壁,很難不想到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我們先不管蘇軾遊覽的這個赤壁到底是不是古戰場,對於宋朝人蘇軾來說,赤壁之戰,是發生在八百多年前的歷史事件。這樣說大家可能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我們換個思路,明朝在公元1368年建立,距離我們此刻生活的2022年,也纔過去了654年。所以,能夠這樣說,宋朝人蘇軾看待三國時的赤壁之戰,比我們此刻看待明朝的建立還要遙遠。

比蘇軾稍微早兩三百年的唐朝人張若虛在他那篇《春江花月夜》裏說:“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這樣的心境,當時身在赤壁的蘇軾也感受到了。所以他纔會問:“何爲其然也?”因爲對他來說,八百多年前,曹孟德就在那裏“釃(shī)酒臨江,橫槊(shuò)賦詩”,但此刻那裏僅有一輪明月、一葉孤舟,和兩個飲酒對談的人。

對談的客人是這樣回答的:“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像曹孟德這樣縱橫一世的人物如今也可是塵歸塵土歸土了,何況我們兩個無名小輩呢?莊子的《逍遙遊》裏談論過小年和大年,對於天地宇宙來說,我們的人生短暫得實在不值一提,就像水中蜉蝣,滄海一粟。你看,就算曹操煙消雲散了,但這奔流的長江依舊無窮無盡,月亮照樣懸掛在頭頂,怎樣敢與天地比長生呢?

從第二段結尾處開始,全文的討論步入深刻的“變與不變”中。第二段,對談的客人拋出他的觀點,人生短暫,轉瞬即逝,我們在亙古不變的天地山川之間,什麼也留不下,這樣的悲嘆令人扼腕。到了第三段,蘇軾順着他的觀點往下引申,提出了另一種十分具有相對主義和辯證主義的看法,也就是:“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zēng)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既然你說逝者如斯,人生匆匆,那我們又何必要和天地山川相比較呢?

換一種思路來看,江水滔滔不絕,既能夠說它無時無刻不在流動,這是絕對運動,又能夠看作它一向都在那裏,這是相對靜止。你要是用絕對運動的觀點來看待事物,那沒有什麼是一瞬不變的,就像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所說的:“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中”。但你如果用相對靜止的眼光來看,那至少在我們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和天地萬物同在的,所以也沒必要爲人生短暫而傷感。

“變與不變”這個爭論一向都是古今中外哲學家們共同探討的主題。蘇軾在這篇《赤壁賦》裏不僅僅談論了“我們如何應對斗轉星移和物是人非?”,還進一步回答了“我們如何坦然而豁達的度過短暫的一生?”在他看來,沒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糾結於能不能壽與天齊、羽化登仙,反而應當活在當下。

因爲妄想長生不老,可是是貪念。我們都明白秦始皇想長生不老,又吃丹藥又尋仙島,因爲他貪念自我手中至高無上的皇權。人一旦有了貪念,就會患得患失。蘇軾卻告訴我們,世間萬物就像這江上的清風和山間的明月,只要聽到和看到,就是你的,爲什麼非要把它們佔爲己有呢?

蘇軾的這個觀點,和莊子的“無所依憑,逍遙而遊”的觀點十分類似。佛語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實說的就是打破我們心裏的執念。莊子主張僅有“無所依憑”才能到達真正的逍遙無掛,蘇軾也說,不必執着於永恆還是短暫,得到還是失去,只要你心胸開闊,豁達坦然,專注於當下,那麼你的胸中自有一片清風明月,用此刻流行的話來說,你就是心有一片海的人。

文章對談部分十分精彩。後世也有人認爲,所謂的“客”就是蘇軾心裏的另一個自我,整篇文章是他將自我心裏的兩個觀點假託和另一個人對談的口氣說出來。無論是什麼,對我們這些讀者來說,都享用了一篇酣暢淋漓的精神食糧。讀完全文,你是不是更能體會到蘇軾這個人的迷人魅力了呢?是不是也對他“行於所當行,止於不可不止”的文風感受更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