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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多篇)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多篇)

《滿江紅》古詩詞鑑賞 篇一

滿江紅·九月二十一日出京懷古

緩轡西風,嘆三宿、遲遲行客。桑梓外,鋤耰漸入,柳坊花陌。雙闕遠騰龍鳳影,九門空鎖鴛鸞翼。更無人擫笛傍宮牆,苔花碧。

天相漢,民懷國。天厭虜,臣離德。趁建瓴一舉,並收鰲極。老子豈無經世術,詩人不預平戎策。辦一襟風月看昇平,吟春色。

翻譯

馬繮輕勒,西風伴送我這個使金行客。雖已三天,我仍行道遲遲,留戀故都風物。汴京是我的家鄉,黍離麥秀之地,曾是繁華街陌。遠眺雙闕龍鳳影,宮內空剩鴛鸞閣。再也沒有人,持笛天津橋,傍宮闕。眼前只見苔花碧。

天助我大漢,人民懷念宋朝;金虜當滅,他們的臣子都離心離德。願王師,泰山壓頂行天討,快收復故國。老夫空有救國術,卻無由得獻平戎策。只新詩準備,待河清海晏,祖國統一。我放開歌喉,吟唱春色。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

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

緩轡:放馬徐徐而行。

三宿:三天。

桑梓:故鄉的代稱。

鋤耰:前者指鋤,後者用以整地,類似耙之功用。

雙闕:宮城前供瞭望的樓。

龍鳳影:謂龍樓風闕。

相:看重。

鰲極:指邊疆。

平戎策:平定異族入侵的策略。

辦:準備。

創作背景

公元1204年(寧宗嘉泰四年),韓侂冑欲謀伐金,次年遣李壁,命史達祖陪同前往。金章宗完顏璟生辰在九月一日,南宋於六月遣使,七月啓行,閏八月抵金中都。事畢返程,於九月中經過汴京。汴京是史達祖的故鄉。九月二十一日離汴時,爲抒發心中感想,特作這首詞。

賞析

首先說一下,詞題中的“懷古”。從全詞內容看,實在沒有多少“懷古”成份。寫孔、孟之事是在運用典故,擫笛宮牆是借喻,都是一點即可,沒有就古人之故事作深入闡述。而其餘部分則都是在寫自己,說當世,以“傷今”則更爲妥當。大概是因爲“傷今”不便明說,只好借“懷古”來打打掩護罷了。

起筆“緩轡西風,嘆三宿、遲遲行客”,就用了《孟子》兩處的典故。《孟子·公孫丑下》說孟子離開齊國,在齊國都城臨淄西南的晝縣留宿了三晚才離去(“三宿而後出晝”)。有人背後議論他爲什麼走得這樣不爽快,孟子知道了就說:我從千里外來見齊王,談不攏所以走,是不得已才走的。我在晝縣歇宿了三晚才離開,在我心裏還以爲太快了哩,我豈是捨得離開齊王啊!——這就是“三宿”兩字所概括的內容。又《萬章下》說:“孔子……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這兩句用典,很能表達詞人留戀舊京、故鄉,至此不得不去而又不忍離去的心情。再加以“緩轡”二字表行動帶難捨之意,“西風”二字表時令帶悲涼之情,充分襯托出詞人此際的心緒。不想行而終須行了。“桑梓外,鋤耰漸入,柳坊花陌”。昔日汴京繁華時,“都城左近,皆是園圃。……次第春容滿野,暖律暄晴,萬花爭出粉牆,細柳斜籠綺陌。香輪暖輾,芳草如茵;駿騎驕嘶,杏花如繡”(《東京夢華錄》卷六)。此時詞人行到故鄉郊外,只見舊日園林,盡成種莊稼之地(鋤耰是種田的農具),感慨之情,已含景中。詞寫到郊外農村景色,說明離京已有一段路了,然後接寫“雙闋遠騰龍鳳影,九門空鎖鴛鸞翼”,回過頭來再說城內。詞題爲“出京”,按行路順序是由城內出至郊外,這裏倒過來寫並非無故,蓋所寫城內景觀乃是在郊外回望所見,一個“遠”字足以說明,條理還是順的。“桑梓”三句除寓有黍離之悲,更重要的是爲回頭望闋作必要的過渡。“雙闕”句寫回望眼中所見宮殿影象。《東京夢華錄》卷一“大內”條說:“大內正門宣德樓列五門,門皆金釘朱漆,壁皆磚石間甃,鐫鏤龍鳳飛雲之狀,莫非雕甍畫棟,峻桷層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樓,朱欄彩檻,下列兩闕亭相對,悉用硃紅杈子。”詞人出郊回望所見的正是龍鳳雙闋之影。“雙闕”代指大內皇宮,其中曾經有過朝廷、君王,統包在“雙闕”之內,然而它“遠”矣!“遠”字體現了此時眼中空間的距離,更體現了心上時間的距離。故國淪亡,心情無法平靜。

“九門”句更作進一步的嗟嘆。“九門”泛指皇宮,“鴛鸞”本爲西漢後宮諸殿之一,見班固《西都賦》和張衡《西京賦》。這裏特拈出“鴛鸞”一處以概其餘,則爲了與上句的“龍鳳”構成對偶。由“鴛鸞”又生出一“翼”字,與上句的“影”字爲對。句言後宮“空鎖”,語極沉痛,其中包含着汴京被金攻破後“六宮有位號者皆北遷”(《宋史·后妃·哲宗孟皇后傳》)這一段痛史。“更無人擫笛傍宮牆,苔花碧”,用元稹《連昌宮詞》“李笛傍宮牆”句而反說之。天寶初年唐室盛時歌舞昇平,人民安居樂業,宮中新制樂曲,聲流於外,長安少年善笛者李笛聽到速記其譜,次夕即於酒樓吹奏。此詞反用其事,以“無人擫笛”映照宮苑空虛、繁華消歇景況;苔花自碧,亦寫荒涼。其陪同使節北行詞中也有“神州未復”、“獨憐遺老”的感情抒發。至此回經舊都,遠望宮闋,宜有許多感嘆之情;而圖謀克敵恢復中原的急切心事,亦於此時傾吐,於下片見之。

上片多寫景,情寓景中,氣氛壓抑悲愴。下片轉入議論,仍是承接上片牽國事的意脈,而用語則轉爲顯直,大聲疾呼:“天相漢,民懷國。天厭虜,臣離德。趁建瓴一舉,並收鰲極。”“漢”、“虜”字代指宋與金,“天”謂“天意”。古人相信有“天意”,將事勢的順逆變化都歸之於“天”。“天相”意爲上天幫助,語出於《左傳·昭公四年》“晉、楚唯天所相”。“天厭”出《左傳·隱公十一年》“天而既厭周德矣”,“厭”謂厭棄。事勢不利於金即有利於宋。《永樂大典》卷一二九六六引陳桱《通鑑續編》載:“金主自即位,即爲北鄙阻等部所擾,無歲不興師討伐,兵連禍結,士卒塗炭,府藏空匱,國勢日弱,羣盜蜂起,賦斂日繁,民不堪命。……韓侂冑遂有北伐之謀。”

就在李壁等出使的這一年春,鄧友龍充賀金正旦使歸告韓侂冑,謂在金時“有賂驛吏夜半求見者,具言虜爲韃(蒙古)之所困,饑饉連年,民不聊生,王師若來,勢如拉朽”,侂胄“北伐之議遂決”(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四)。羅大經是肯定這些密告者的,說是“此必中原義士,不忘國家涵濡之澤,幸虜之亂,潛告我使”。這也是“民懷國”之一證。《通鑑續編》所謂的“羣盜蜂起”,即是說的金境內的農民起義軍,也是“民懷國(宋)”的又一證。以上這些情況,對金國內部必有影響,李壁、史達祖一行當有更新的情況瞭解。如此年六月,金制定“鎮防軍逃亡致邊事失錯陷敗戶口者罪”,七月,定“奸細罪賞法”(均見《金史·章宗紀》),反映了其內部的不穩。總的看民心向着宋,揹着金,大可乘機恢復,統一全國。話雖如此說,但一想到自己並非無才,只因未能考取進士不得以正途入仕,只屈身作吏,便覺英雄氣短,於是接着有“老子豈無經世術,詩人不預平戎策”的大聲慨嘆。最後“辦一襟風月看昇平,吟春色”,“辦”是準備之義,“昇平”即上文“建瓴一舉,並收鰲極”,國家恢復一統的太平盛世,也就是下句的“春色”。

這裏一個“看”字耐人尋味。“平戎策”既因自己無位無權而“不預”,“收鰲極”又望其成,則只有等着“看”而已,其中也頗含自嘲之意。“吟”字上應“詩人”。風月滿襟,暢談春色,把政治上的理想寫得詩意十足,也補救了下片純乎議論的偏向,以此結束,情韻十足。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二

滿江紅·金陵懷古

薩都剌〔元代〕

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空陳跡。但荒煙衰草,亂鴉斜日。玉樹歌殘秋露冷,胭脂井壞寒螿泣。到如今、只有蔣山青,秦淮碧!

譯文

六代的春天一去不復返了。金陵的兩景勝蹟,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了,當年王、謝兩族,家裏的一雙燕子,我曾在烏衣巷口見過它們。如今它們怎麼樣了?夜深了,春潮拍打着金陵城,激盪着寂寞的聲音。往事不堪回秦,金陵只剩下一點陳跡了。現在無非是荒煙籠罩衷草,兒夕陽裏鳥鴉亂飛,秋露冷冷,陳後主的《玉樹後庭花》已經沒有什麼人唱了,躲藏過陳後主的胭脂井憶經圮壞。寒蟬淒涼地鳴着。瑞還有什麼呢?只有鐘山還青着,秦淮河還淌碧水罷了。

註釋

①薩都剌在1332年(元文宗至順三年)調任江南諸道行御史臺掾史,移居金陵(今南京市)。該詞大約作於此時。

②疇昔:從前。

③“王謝”二句:烏衣巷,在今南京市井南的秦淮河畔,是井晉時王導、謝安家族的居處地。此二句用劉禹錫《烏衣巷》詩意。

④孤城:一座空城。

⑤玉樹歌:即《玉樹後庭花》,陳後主爲嬪妃所制之歌,人稱亡國之音。唐人許渾《金陵懷古》中有“玉樹歌殘王氣終”之句。

⑥胭脂井:又名景陽井、辱井,在今南京市雞鳴山邊的臺城內。隋兵攻打金陵,陳後主與妃子避入此井,終被隋兵所擒。寒螿(jiāng):寒蟬。

鑑賞

這首詞上片起首寫繁華的景象如春光般消失得無聲無息,帶有沉重的懷古情緒,定下全篇感傷的基調。“空悵望”三句寫今昔對比,承接上文而抒發感慨,當年的山川依舊在眼前,但人事變遷,已不似往日的繁盛,可謂“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此情此景,令人感慨萬千。接下來的“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系化用劉禹錫“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句。這裏的“烏衣巷口”,這裏似曾相識的燕子,將作者的思緒帶到王謝家族興盛之時,進一步將寥落與繁華進行了對比。“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也是化用劉禹錫“潮打空城寂寞回”一句,這既是寫眼前之實景,又熔鑄了劉禹錫詩歌的意境,情緒惆悵、孤寂,所寫之景色調暗淡,一個“急”字既烘托出夜深的靜謐氛圍,又形象刻畫出潮水寂寞而又不甘寂寞的情狀,表現出作者的心緒也如這潮水一般地澎湃。

下片“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空陳跡”四句,在上片情緒積累的基礎上,作者情感迸發,直白的語言,短促的句子正表現了情緒的激越。作者情感的起伏在這裏達到了高潮。接下來,詞人以荒煙、衰草、亂鴉、斜日、秋露等意象渲染氣氛,寄託情思,構成一幅意境深遠而悲涼的殘秋圖。而“玉樹歌殘秋露冷”兩句寫景兼詠事。“玉樹”指南朝陳後主所制豔曲《玉樹後庭花》,歷來被認爲是亡國之音;胭脂井即陳朝的景陽宮井,隋軍攻陷建康時,陳後主與寵妃張麗華、孔貴嬪躲入此井中,被隋軍活捉。這裏運用陳後主由盛到衰的典故,表現了人事的變化無常,榮華富貴終不能長久。最後三句,“到如今,只有蔣山青,秦淮碧!”結合上文,透露出強烈的虛無與悲哀。

整首詞通過山川風物依舊而六朝繁華不再的對比,抒發了作者深沉的懷古感慨。全篇從“六代”入筆,但涵蓋面又不僅僅是一個時期、一個地域。作者意在慨嘆繁華易逝、富貴不能常有,包含着作者深沉強烈的人生歷史感受,是對人生易逝、貴賤無常的感嘆,也是對千古興亡、古今滄桑鉅變的概括。這篇作品,使人感受到的是一份昔榮今衰的悲情,它又超越了一己之感傷、一時之哀嘆,使作品的主題負載着超越時空的永恆的意義。

藝術手法上突出的特點,是作者善於化用前人的詩句和典故,而又點化自然,不露痕跡。象“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化用後並不顯得生搬硬套、遊離詞外,而能與整首詞的意境融合,渾然天成,且糅入了新意。“聽夜深”三句也是如此,在化用之中迸發真情,使作品的懷古感慨在積澱的歷史中變得更加深沉和悠遠。“玉樹歌殘秋露冷”兩句運用陳後主一盛一衰的典故,與整首詞物是人非、往事已休、撫今追昔的感慨意脈相通,用在作品中,自然貼切、意味深長。

全篇融情於景,構成深沉蒼涼的意境。作者有時直抒胸臆,如“思往事,愁如織”一句,更多的是在寫景時將情感巧妙地熔鑄其中,如“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一句,寫寂寞的金陵古城,在夜空下被長江的春潮拍擊着的景象,寓含了作者孤寂惆悵而又焦躁的情緒。在下片裏,作者寄託情思於荒涼的意象,這裏情與景的融合構成了詞作令人低徊的意境,給人以情緒上的強烈的感染。

薩都剌

薩都剌(約1272—1355)元代詩人、畫家、書法家。字天錫,號直齋。回族(一說蒙古族)。其先世爲西域人,出生於雁門(今山西代縣),泰定四年進士。授應奉翰林文字,擢南臺御史,以彈劾權貴,左遷鎮江錄事司達魯花赤,累遷江南行臺侍御史,左遷淮西北道經歷,晚年居杭州。薩都剌善繪畫,精書法,尤善楷書。有虎臥龍跳之才,人稱燕門才子。他的文學創作,以詩歌爲主,詩詞內容,以遊山玩水、歸隱賦閒、慕仙禮佛、酬酢應答之類爲多,思想價值不高。薩都剌還留有《嚴陵釣臺圖》和《梅雀》等畫,現珍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三

滿江紅·晝日移陰

宋代周邦彥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鑑、綠雲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髮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妝。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着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涌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擡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註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牀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鑑:面對金鏡。

綠雲撩亂:頭髮紛亂。綠雲,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妝,以粉敷面、胸,以黃塗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爲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爲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爲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爲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上片寫當時的情事,層次分明:“晝日移陰”三句,寫天已大亮,窗外的日影仍在不停地移動,女主人公披衣起牀,帳中春睡已經睡足。接下來寫起身後的第一件事“臨寶鑑”,對着珠寶鑲嵌的明鏡,只見滿頭如雲的烏黑秀髮散亂蓬鬆,但卻毫無心思去梳洗打扮。“未忺妝束”的“忺”字作高興、適意解。下面忽然插入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肉”兩句,似乎有些打亂有條不紊的結構,但卻另有作用。前一句借“蝶”、“蜂”、“褪”等在此處帶有特定性象徵意義的詞彙,用曲筆寫男女之間纏綿歡會已成爲過去;後一句是寫枕邊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深深不褪似紅線一根生在肉裏;這也許是實寫,然而更重要的卻是以此表示,伊人雖去但刻骨銘心的愛卻已入心生根。此外,這兩句似也點明離別時刻剛過去不久,接下去寫女主人公從戶內走到戶外,“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寫她背倚着廊前雕飾彩繪的欄干,含情不語,用目光去尋找往日二人對弈爲樂的棋盤。“脈脈”點出了她的神態,“尋棋局”則是借遊移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寫出此時對弈者已去,空留下令人惆悵生情的棋盤,揭示出女主人公心中的空寂,出語含蓄。

下片寫追憶往日相聚的歡樂,更襯托別後的孤單悽苦。闋首從不知再次相聚會在何時,不少歡樂的往事將人纏繞攪得人心碎開始,下面鋪寫了三件生活小事,一步深似一步地刻畫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把無形的相思抒寫得淋漓盡致、觸手可及。它們的順序是先寫“秦箏依舊”,再寫“寶香薰被”,最後寫“蝴蝶滿園飛”。前兩件事的寫作技巧,一如上闋中“尋棋局”所示,使用的是今昔相襯比,使悲與歡的感情更加鮮明的手法。“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大意是:這昔日男女主人公時時撫弄撥彈的秦箏,如今依然在眼前,那熟悉的悠揚清亮的箏聲也似乎還繞樑不絕,但是伊人已去;放眼望、芳草連天鋪路不見遠行人在何方,這幅用寶香薰過的錦被爲什麼失去往日的溫暖,也只因伊人離去,如今的女主人是獨眠孤宿。“芳草連天迷遠望”之句夾在敘述事情之中,只是爲了更加強遠行人已去,一對情侶天各一方的氣氛。最後一件小事的抒寫精彩無比,以其處在醒目的結尾位置,便起到爲全篇增輝的效果。爲什麼“蝴蝶滿園飛,無心撲”?爲什麼這種愁情“最苦”?這本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通常小事,詞作者把它信手拈來,捕捉入詞,便把女主人公被相思折磨得無情無味,連滿園翩翩花間、上下翻飛的彩蝶,也引逗不起一點樂趣的情景,生動地描繪出來了。

該篇主要寫男女之情,不僅鋪敘物態,更能借物移情,使萬物皆着我之色、皆抒我之情,曲盡其妙。

創作背景

元祐八年(1093年)哲宗親政,革新派既被斥殆盡,保守分子就呼朋引類,紛紛上場,卻又明爭暗鬥。在這種背景下,周邦彥寫了這首《滿江紅》。

詞牌沿革

滿江紅,調名來源說法不一。一說調名詠水草。滿江紅是一種生長在水田或池塘中的小型浮水植物。秋冬時節,它的葉內含有很多花青素,羣體呈現一片紅色,所以叫作滿江紅。一說調名詠江景。唐代詩人白居易《憶江南》詞有“日出江花紅勝火”之句,描繪太陽出來光照江水的美麗景象。一說調名詠曲名。清毛先舒《填詞名解》和清馮金伯《詞苑萃編》等書記載,唐朱慶餘志怪小說《冥音錄》中載有“上江虹”曲名,後轉易“上”“虹”二字得《滿江紅》調名。

《詞譜》卷二十二:“此調有仄韻、平韻兩體。仄韻詞宋人填者最多,其體不一。今以柳詞爲正體,其餘各以類列。《樂章集》注仙呂調。元高拭詞注南呂調。平韻詞,只有姜詞一體,宋元人俱如此填。”姜夔平韻《滿江紅》詞序:《滿江紅》舊調用仄韻,多不協律。如末句雲‘無心撲’三字,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諧音律。予欲以平韻爲之。久不能成。因泛巢湖,聞遠岸簫鼓聲,問之舟師,雲:‘居人爲此湖神姥壽也。’予因祝曰:‘得一席風徑至居巢,當以平韻《滿江紅》爲迎送神曲。’言訖,風與筆俱駛,頃刻而成。末句雲:‘聞佩環’,則協律矣。書以綠箋,沉於白浪。辛亥正月晦也。是歲六月,復過祠下,因刻之柱間。有客來自居巢雲:‘土人祠姥,輒能歌此詞。’按曹操至潘須口,孫權遺操書曰:‘春水方生,公宜速去。’操曰:‘孫權不欺孤。’乃撤軍還。潘須口與東關相近,江湖水之所出入。予意春水方生,必有司之者,故歸功於姥雲。”賀鑄詞名《念良遊》,又名《傷春曲》。王吉昌詞名《滿江紅慢》。陳維崧詞名《悵悵詞》。

此爲北宋新聲,柳永詞爲創調之作。柳永四詞,兩首俗詞表達市民婦女情感,另兩首爲羈旅行役之詞。它們都屬仙呂調,即夷則宮,其基音較高,故有激越之感。此調在南宋至清代都可付諸歌喉。清代《九宮大成南北詞宮譜》有幾支《滿江紅》曲。1920年北京大學音樂研究會發現另一古曲,所配之詞是元代薩都剌的,聲情悲壯雄渾。1925年由楊蔭瀏將岳飛詞配此古曲,詞曲契合,藝術效果極佳,自此廣爲傳唱。岳飛詞與柳永“暮雨初收”詞格律相同,爲宋人通用之正體。此調爲換頭曲,後段自第六句始與前段相同。後段第一句之三字句第一字應爲平聲,嶽詞作“靖”,偶異。詞中可平可仄之字較多,宋人作者極衆。調中有三個四字句,一個五字句,兩個靈活的八字句,四個可以對偶的七字句,六個三字句。其基本句式爲奇句,三字句與七字句的配合,造成奔放與急促的聲情;又由於有三個平聲句腳與仄聲句腳相配,形成拗怒的聲情;四字句、八字句及對偶句的穿插又使此調和婉而多變化。因而此調之表情既豐富又具特色,可表達清新綿邈之情,亦可表達悲壯激越之情。辛棄疾三十三首之中如“點火櫻桃”“家住江南”“敲碎離愁”三詞清新而和婉,如寫春歸的:“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藤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未得。”宋季宮人王清惠《題驛壁》一詞悲痛憤激而聲韻諧美,詞雲:“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曾記得、春風玉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驛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恆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此調前後段各兩個七字句,可以不對偶,但以對偶爲佳,如張先的“過雨小桃紅未透,舞煙新柳青猶弱”,蘇軾的“衣上舊痕餘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周邦彥的“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後段過變四個三字句是要求對偶的。但有兩對偶的如辛棄疾的“佳麗地,文章伯。金縷唱,紅牙拍”,有一個對偶的如劉辰翁的“記猶是,卿卿惜;空復見,誰誰摘”;也有一、二句對偶,三、四句不對偶的。《詞譜》於此調列十四體,但實際上僅有仄韻與平韻兩體。南宋姜夔創一體,將原調仄韻改爲平韻,字數、句式、韻數皆與正體相同。此後詞人趙以夫、吳文英、彭元遜、張炎等少數作品偶用此體,但聲情效果與正體頗異。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 篇四

原文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雲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綠卷芳洲生杜若。數帆帶雨煙中落。傍向來、沙觜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腸欲斷,愁難著。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過卻。最憐輕負年時約。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翻譯

正是桃花水漲時,又幾番風險浪急。陰雲乍起,將遠山層層遮蔽。 入黃昏,風吼不息。生滿杜若的沙洲,翻卷着綠色和香氣。幾片風帆,落下在迷濛煙雨裏。行船傍突入江中的沙嘴停泊,一股飄泊的憂傷在心中升起。

夜間春寒未退,偏又被薄人無寐。悲腸欲摧,沉甸甸的憂愁擔不起。一個人靠着蓬窗,拿來酒杯獨酌,將不眠的愁思澆患。寒食清明都過了,輕易錯過了從前約定的日期,料想閨中佳人,整天登樓凝望盼船回,人瘦如削憑欄立。

註釋

桃花浪:亦稱桃花水。舊曆二三月春水漲,正值桃花開,故稱。

綠卷:一作綠遍。

數帆:幾片風帆。

向來:即適來。

沙嘴:即沙洲。

橈:槳,代指船。

衾:被子。

寐:睡着。

篷窗:船的窗戶。

輕負:輕易地辜負。

年時約:指與家中約定春天返家。

削:形容人體消瘦。

鑑賞

滿江紅,雙調九十三字,前闋四仄韻,後句五仄韻,前闋五六句,後闋七八句要對仗,例用入聲韻腳。以岳飛詞《滿江紅·怒髮衝冠》最爲有名。南宋姜夔始用平聲韻,但用者不多。

題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據《太平寰宇記》:“南昌縣……吳城山在治東一百八十里,臨大江。”船經常航行到這裏風浪所阻。張孝祥《吳城阻風》詩中雲:“吳城山頭三日風,白浪如屋雲埋空。”形象地展示了江濤洶涌的險惡景象。

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在舊曆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漲,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的季節,故稱“桃花浪”。杜甫《春水》詩:“三月桃花浪,江流復舊痕。”詞裏“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涌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爲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湘君》:“採芳洲兮杜若。”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向來”,即適來,“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詞人產生遇風浪而飄泊天涯的情懷,這就爲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想起清明節都已過去,自己早就誤過歸期,辜負了佳人相約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裏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峯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着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裏終日癡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爲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賞析二

詞題點明作這首詞的緣由,詞人歸鄉途中被風阻於吳城山。開頭兩句與詞題“阻風”相照應。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詞裏“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涌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爲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原本平靜的春水突然煙霧繚繞,大浪迭起。此時正值桃花繁盛,在大風的吹刮下,形成層層波浪,氣勢雄壯,更有險惡之勢。“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原本就已經延誤的回鄉歸程,如今又被惡劣的天氣耽誤,歸鄉日期仍要推遲,詞人自然產生了感傷情懷,遂有“傷漂泊”之語。這就爲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回想寒食節、清明節都已經過去,歸鄉卻尚無定期,早已辜負了與佳人的約期,無奈、痛苦之情更加強烈。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裏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峯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着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裏終日癡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爲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此詞本是抒發詞人的羈旅愁怨,卻不寫自己“人如削”,而通過想象佳人因盼望自己歸鄉,“終日望歸舟”,已“人如削”,實則把詞人盼望回鄉的急切心情刻畫得惟妙惟肖。如李白在《憶秦娥》中“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不說自己如何思念秦娥,而想象秦娥夢斷,表達詩人自己的孤單惆悵之情。此處詞人以“人如削”描繪佳人的形態,生動傳神。從對惡劣環境的描寫,轉入羈旅愁思的抒發,詞人因風惡而延誤歸鄉的痛苦之情表達得深切、真摯。以“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結尾,巧妙的藝術構思、細緻具體的描摹,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宣和二年(1120)春。時張元幹由江西南昌赴南康拜會名士陳瑾,途經南昌城北的吳城山,遇風阻行,有感於飄泊在外,與妻子久別,遂賦此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