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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行香子》古詩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蘇軾《行香子》古詩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蘇軾《行香子》古詩原文及賞析 篇一

一葉舟輕,雙槳鴻驚。

水天清、影湛波平。

魚翻藻鑑,鷺點菸汀。

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畫,曲曲如屏。

算當年、虛老嚴陵。[1]

君臣一夢,今古空名。

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註釋:

[1]:東漢初年的嚴子陵,幫助劉秀打下天下之後,隱居不仕,垂釣富春江上。後人多言其“釣名”。

賞析:

本詞將水上行舟的“靜美”,和時空變化的“動美”結合的十分完美。語言清麗淺顯,意境廣渺深邃。全詩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具有東坡一貫的“人生如夢”思想。

蘇軾《行香子》古詩原文及賞析 篇二

行香子·過七裏瀨

宋代:蘇軾

一葉舟輕,雙槳鴻驚。水天清、影湛波平。魚翻藻鑑,鷺點菸汀。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畫,曲曲如屏。算當年、虛老嚴陵。君臣一夢,今古空名。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譯文

乘一葉小舟,蕩着雙槳,像驚飛的鴻雁一樣,飛快地掠過水麪。天空碧藍,水色清明,山色天光,盡入江水,波平如鏡。水中游魚,清晰可數,不時躍出明鏡般的水面;水邊沙洲,白鷺點點,悠閒自得。白天之溪,清澈而見沙底;清曉之溪,清冷而有霜意;月下之溪,是明亮的水晶世界。

兩岸連山,往縱深看則重重疊疊,如畫景;從橫列看則曲曲折折,如屏風。笑嚴光當年白白地在此終老,不曾真正領略到山水佳處。皇帝和隱士,而今也已如夢一般消失,只留下空名而已。只有遠山連綿,重巒疊嶂;山間白雲,繚繞變幻;曉山晨曦,青翠欲滴。

註釋

⑴行香子:詞牌名。

⑵七裏瀨:又名七裏灘、七裏瀧,在今浙江省桐廬縣城南三十里。錢塘江兩岸山巒夾峙,水流湍急,連綿七裏,故名七裏瀨。瀨,沙石上流過的急水。

⑶一葉:舟輕小如葉,故稱“一葉”。

⑷湛(zhàn):清澈。

⑸藻鑑:亦稱藻鏡,指的是背面刻有魚、藻之類紋飾的銅鏡,這裏比喻像鏡子一樣平的水面。藻,生活在水中的一種隱花植物。鑑,鏡子。

⑹鷺:一種水鳥。汀(tīng):水中或水邊的平地,小洲。

⑺屏:屏風,室內用具,用以擋風或障蔽。

⑻嚴陵:也就是嚴光,字子陵,東漢人,曾與劉秀同學,並幫助劉秀打天下。劉秀稱帝后,他改名隱居。劉秀三次派人才把他召到京師。授諫議大夫,他不肯接受,歸隱富春江,終日釣魚。

⑼君臣:君指的是劉秀,臣指的是嚴光。

⑽空名:世人多認爲嚴光釣魚是假,“釣名”是真。這裏指的是劉秀稱帝和嚴光垂釣都不過是夢一般的空名而已。

鑑賞

此詞在對大自然美景的讚歎中,寄寓了因緣自適、看透名利、歸真返樸的人生態度,發出了人生如夢的浩嘆。

上片頭六句描寫清澈寧靜的江水之美:一葉小舟,蕩着雙槳,像驚飛的鴻雁一樣,飛快地掠過水麪。天空碧藍,水色清明,山色天光,盡入江水,波平如鏡。水中游魚,清晰可數,不時躍出明鏡般的水面;水邊沙洲,白鷺點點,悠閒自得。詞人用簡練的筆墨,動靜結合、點面兼顧地描繪出生機盎然的江面風光,體現出作者熱愛自然、熱愛生活的情趣。

接下來“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三句,節奏輕快。沙溪,是白天之溪,清澈而見沙底;霜溪,是清曉之溪,清冷而有霜意;月溪,乃是月下之溪,是明亮的水晶世界。詞人用蒙太奇手法,剪接了三個不同時辰的舟行之景。既寫出了船之行程,也創造出清寒悽美的意境,由此引出一股人生的況味,爲下片抒寫人生感慨作了鋪墊。

詞的下片,作者首先由寫江水之清明轉寫夾岸的奇山異景——“重重似畫,曲曲如屏”:兩岸連山,往縱深看則重重疊疊,如畫景;從橫列看則曲曲折折,如屏風。詞寫水則特詳,寫山則至簡,章法變化,體現了在江上舟中觀察景物近則精細遠則粗略的特點。

“算當年,虛老嚴陵。”東漢初年的嚴子陵,輔佐劉秀打天下以後,隱居不仕,垂釣富春江上。昔人多說嚴光垂釣實是“釣名”,東坡在此,也笑嚴光當年白白在此終老,不曾真正領略到山水佳處。“君臣一夢,今古空名”,表達出浮生若夢的感慨:皇帝和隱士,而今也已如夢一般消失,只留下空名而已。那麼真正能永恆留傳的實體是什麼呢?“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只有遠山連綿,重巒疊嶂;山間白雲,繚繞變形;曉山晨曦,青翠欲滴。意思是說,只有大自然纔是永恆的,只有大自然之美才是永恆的。這是蘇軾的一貫思想,正如他在《前赤壁賦》中所感嘆的:“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爲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無竭……”

下半片以山起,以山結,中間插入議論感慨,而以“虛老”粘上文,“但”字轉下意,銜接自然。結尾用一“但”字領“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三個跳躍的短句,又與上半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遙相呼應。前面寫水,後面寫山,異曲同工,以景結情。人生的感慨,歷史的沉思,都融化在一片流動閃爍、如詩如畫的水光山色之中,雋永含蓄,韻味無窮。

從這首詞可以看出,蘇軾因與朝廷掌權者意見不合,而貶謫杭州任通判期間,儘管仕途不順,卻仍然生活得輕鬆閒適。他好佛老而不溺於佛老,看透生活而不厭倦生活,善於將沉重的榮辱得失化爲過眼雲煙,在大自然的美景中找回內心的寧靜與安慰。詞中那生意盎然、活潑清靈的景色中,融注着詞人深沉的人生感慨和哲理思考。

蘇東坡經常發出“人生如夢”的感慨,有的評論家便批評蘇東坡消極、悲觀,但人們仍然愛蘇詞。人們從蘇詞中得到的,不是灰色的頹唐,而是綠色的歡欣,是詩情畫意的美感享受。

蘇軾《行香子》古詩原文及賞析 篇三

行香子·述懷

宋代:蘇軾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譯文

夜氣清新,塵滓皆無,月光皎潔如銀。值此良辰美景,把酒對月,須盡情享受。名利都如浮雲變幻無常,徒然勞神費力。人的一生只不過像快馬馳過縫隙,像擊石迸出一閃即滅的火花,像在夢境中短暫的經歷一樣短暫。

雖有滿腹才學,卻不被重用,無所施展。姑且借現實中的歡樂,忘掉人生的種種煩惱。何時能歸隱田園,不爲國事操勞,有琴可彈,有酒可飲,賞玩山水,就足夠了。

註釋

⑴行香子:詞牌名,又名“爇心香”。“行香”即佛教徒行道燒香,調名本此。平韻雙調小令。《詞譜》以晁補之詞爲正格,六十六字,前段八句四平韻,後段八句三平韻。另有六十四字、六十八字、六十九字諸體。

⑵塵:塵滓,細小的塵灰渣滓。

⑶十分:古代盛酒器。形如船,內藏風帆十幅。酒滿一分則一帆舉,十分爲全滿。

⑷虛苦:徒勞,無意義的勞苦。

⑸嘆隙中駒:感嘆人生短促, 如快馬馳過隙縫。隙中駒:語出《莊子·知北遊》:“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⑹石中火,夢中身:比喻生命短促,像擊石迸出一閃即滅的火花,像在夢境中短暫的經歷。石中火,語出北齊劉晝《新論·惜時》:“人之短生,猶如石火,炯然而過。”夢中身,語出《關尹子·四符》:“知此身如夢中身。”

⑺“雖抱文章,開口誰親”:是古代士人“宏才乏近用”,不被知遇的感慨。開口誰親:有話對誰說,誰是知音呢?

⑻陶陶:無憂無慮,單純快樂的樣子。“且陶陶、樂盡天真”是其現實享樂的方式。《詩經·王風·君子陽陽》:“君子陶陶,·····其樂只且!”

鑑賞

作者首先描述了抒情環境:夜氣清新,塵滓皆無,月光皎潔如銀。此種夜的恬美,只有月明人靜之後才能感到,與日間塵世的喧囂判若兩個世界。把酒對月常是詩人的一種雅興:美酒盈樽,獨自一人,仰望長空,遐想無窮。唐代詩人李白月下獨斟時浮想翩翩,抒寫了狂放的浪漫主義激情。蘇軾正爲政治紛爭所困擾,心情苦悶,因而他這時沒有“把酒問青天”也沒有“起舞弄清影”,而是嚴肅地思索人生的意義。月夜的空闊神祕,闃寂無人,正好冷靜地來思索人生,以求解脫。蘇軾以博學雄辯著稱,在詩詞裏經常發表議論。此詞在描述了抒情環境之後便進入玄學思辯了。作者曾在作品中多次表達過“人生如夢”的主題思想,但在這首詞裏卻表達得更明白、更集中。他想說明:人們追求名利是徒然勞神費力的,萬物在宇宙中都是短暫的,人的一生只不過是“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一樣地須臾即逝。作者爲說明人生的虛無,從古代典籍裏找出了三個習用的比喻。《莊子·知北遊》雲:“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古人將日影喻爲白駒,意爲人生短暫得像日影移過牆壁縫隙一樣。在《文選》潘岳《河陽縣作》李善《注》引古樂府詩“鑿石見火能幾時”和白居易《對酒》的“石火光中寄此身”,亦謂人生如燧石之火。《莊子·齊物論》言人“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佔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爲覺”。唐人李羣玉《自遣》之“浮生暫寄夢中身”即表述莊子之意。蘇軾才華橫溢,在這首詞上闕結句裏令人驚佩地集中使用三個表示人生虛無的詞語,構成博喻,而且都有出處。將古人關於人生虛無之語密集一處,說明作者對這一問題是經過長期認真思索過的。上闕的議論雖然不可能具體展開,卻概括集中,已達到很深的程度。下闕開頭,以感嘆的語氣補足關於人生虛無的認識。

下闕開頭,以感嘆的語氣補足關於人生虛無的認識。“雖抱文章,開口誰親”是古代士人“宏才乏近用”,不被知遇的感慨。蘇軾在元祐時雖受朝廷恩遇,而實際上卻無所作爲,“團團如磨牛,步步踏陳跡”,加以羣小攻擊,故有是感。他在心情苦悶之時,尋求著自我解脫的方法。善於從困擾、紛爭、痛苦中自我解脫,豪放達觀,這正是蘇軾人生態度的特點。他解脫的辦法是追求現實享樂,待有機會則乞身退隱。“且陶陶、樂盡天真”是其現實享樂的方式。只有經常在“陶陶”之中才似乎恢復與獲得了人的本性,忘掉了人生的種種煩惱。但最好的解脫方法膜過於遠離官場,歸隱田園。看來蘇軾還不打算立即退隱,“幾時歸去”很難逆料,而田園生活卻令人十分嚮往。彈琴,飲酒、賞玩山水,吟風弄月,閒情逸致,這是我國文人理想的一種消極的生活方式。他們恬淡寡欲,並無奢望,只需要大自然賞賜一點便能滿足,“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就足夠了。這非常清高而富有詩意。

蘇軾是一位思想複雜和個性鮮明的作家。他在作品中既表現建功立業的積極思想,也經常流露人生虛無的消極思想。如果僅從某一作品來評價這位作家,都可能會是闕面的。這首《行香子》的確表現了蘇軾思想消極的方面,但也深刻地反映了他在政治生活中的苦悶情緒,因其建功立業的宏偉抱負在封建社會是難以實現的。蘇軾從青年時代進入仕途之日起就有退隱的願望。其實他並不厭棄人生,他的退隱是有條件的,須得像古代范蠡、張良、謝安等傑出人物那樣,實現了政治抱負之後功成身退。因而“幾時歸去,作個閒人”,這就要根據政治條件而定了。事實上,他在一生的政治生涯中並未功成名遂,也就沒有實現退隱的願望,臨到晚年竟還被遠謫海南。

全詞在抒情中插入議論。人生很短暫,能做得不多,回首一看,一切都是虛無,就像偶爾掠過牆縫的。陽光、又像燧石取火閃過的火花,或者是黃粱一夢中一段不切實際的經歷,都是稍縱即逝、無法真正擁有的。與其浪費生命去追求名利浮雲,不如放下一切做個閒人,對一張琴、倒一壺酒、聽溪水潺潺、看白雲飄飄,享受當下的美好自在。這是作者從生活中悟出人生認識,很有哲理意義,讀者讀後不致感到其說得枯燥。此詞是東坡詞中風格曠達的作品。

行香子詞音節流美,堪稱詞林中之佳調。 上下闕領格字用去聲,領下三言三句。下闕第一、二句,一般和上闕平仄相同並押韻,然亦有並以仄收不押韻。東坡此詞可爲定格之典範。在韻律上此詞雖不如《行香子·過七裏瀨》優美,但也很不錯,尤其是“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兩段排比,很有韻律美。

人生苦短,懷才不遇,建功無望,入仕之時亦生退隱之心,這是古代文人普遍的矛盾。於是有花間的沉淪,有避世的歸隱,而蘇軾是豪放達觀之人,“且陶陶、樂盡天真”,似乎忘掉了人生的煩惱。此詞雖在一定程度上流露了作者的苦悶、消極情緒,但“且陶陶、樂盡天真”的主題,基調卻是開朗明快的。而詞中語言的暢達、音韻的和諧,正好與這一基調一致,形式與內容完美地融合起來。據宋人洪邁《容齋四筆》所記,南宋紹興初年就有人略改動蘇軾此詞,以諷刺朝廷削減給官員的額外賞賜名目,致使當局停止討論施行。可見它在宋代文人中甚爲流傳,能引起一些不滿現實的士大夫的情感共鳴。

蘇軾《行香子》古詩原文及賞析 篇四

行香子·丹陽寄述古

宋代:蘇軾

攜手江村。梅雪飄裙。情何限、處處消魂。故人不見,舊曲重聞。向望湖樓,孤山寺,涌金門。

尋常行處,題詩千首,繡羅衫、與拂紅塵。別來相憶,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

譯文

正值梅花似雪,飄沾衣襟的時候,和老朋友攜手到城外遊春。回憶舊地,處處黯然傷神,無限愁苦。去年的同遊之人已不在眼前,每當吟誦舊曲之時,就想起望湖樓、孤山寺、涌金門那些詩酒遊樂的地方。

那時遊樂所至,都有題詩,不下千首;到如今這些詩上都已落滿了灰塵,得用繡羅衫去拂淨才能看清。自離開杭州後有誰在思念我呢?當然是往日的友人了。還有西湖的明月,錢塘江邊的柳樹,城西南諸山的名勝景物呢!

註釋

⑴行香子:詞牌名。雙調小令,六十六字。有前段八句四平韻,後段八句三平韻;前段八句五平韻,後段八句三平韻;前段八句五平韻,後段八句四平韻三種。

⑵丹陽:地名,今江蘇丹陽縣。述古:杭州知州陳襄,字述古。

⑶梅雪飄裙:梅花飄雪,灑落在同行歌妓的衣裙上。

⑷何限:猶“無限”。

⑸消魂:魂魄離散,形容極度愁苦的狀態。

⑹故人:指陳述古。

⑺望湖樓:又名看經樓,在杭州。

⑻孤山寺:寺院名,又叫廣化寺、永福寺,在杭州孤山南。

⑼涌金門:杭州城之正西門,又名豐豫門。

⑽尋常行處:平時常去處。

⑾繡羅衫:絲織品做的上衣。

⑿拂紅塵:用衣袖拂去上面的塵土。宋代吳處厚《青箱雜記》上說,魏野曾和寇準同遊寺廟,各有題詩。數年後兩人又去故地重遊,只見寇準的題詩被人用碧紗籠護,而魏野的題詩沒有,詩上落滿了灰塵。有個同行的官妓很聰明,上前用衣袖拂去塵土。魏野說:“若得常將紅袖拂,也應勝似碧紗籠。”此處以狂放的處士魏野自比,以陳襄比寇準,表示尊崇。

⒀湖:指杭州西湖。

⒁隴:小山丘,田埂。

賞析

這首詞表現了蘇軾對杭州詩友的懷念之情。

作者以追念與友人“攜手江村”的難忘情景開始,引起對友人的懷念。風景依稀,又是一年之春了。去年初春,蘇軾與陳襄曾到杭州郊外尋春。蘇軾作有《正月二十一日病後述古邀往城外尋春》詩,陳襄的和詩有“暗驚梅萼萬枝新”之句。詞中的“梅雪飄裙”即指兩人尋春時正值梅花似雪,飄沾衣裙。友情與詩情,使他們遊賞時無比歡樂,消魂陶醉。“故人不見”一句,使詞意轉折,表明江村尋春已成往事,去年同遊的故人不在眼前。每當吟誦尋春舊曲之時,就更加懷念了。作者筆端帶着情感,形象地表達了與陳襄的深情厚誼。順着思念的情緒,詞人更想念他們在杭州西湖詩酒遊樂的地方——望湖樓、孤山寺、涌金門。這三處都是風景勝地。詞的下片緊接着回味遊賞時兩人吟詠酬唱的情形:平常經過的地方,動輒題詩千首。“尋常行處”用杜甫《曲江二首》“酒債尋常行處有”字面,“千首”言其多。他們遊覽所至,每有題詩,於是生髮出下文“繡羅衫、與拂紅塵”的句子。“與”字下省去賓語,承上句謂所題的詩。這裏用了個本朝故事。宋吳處厚《青箱雜記》卷六載:“世傳魏野嘗從萊公遊陝府僧舍,各有留題。後復同遊,見萊公之詩已用碧紗籠護,而野詩獨否,塵昏滿壁。時有從行官妓頗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將紅袖拂,也應勝似碧紗籠。’萊公大笑。”宋時州郡長官遊樂,常有官妓相從。“繡羅衫”,如溫庭筠《菩薩蠻》“新貼繡羅襦”,爲女子所服。這一句呼應陳襄前詩,也就是喚起對前遊的回憶。詞意發展到此,本應直接抒寫目前對友人的思念之情了,但作者卻從另一角度來寫。他猜想,自離開杭州之後是誰在思念他。當然不言而喻應是他作此詞以寄的友人陳襄了。然而作者又再巧妙地繞了個彎子,將人對他的思念轉化爲自然物對他的思念。“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不是泛指,而是說的西湖、錢塘江和城西南諸名山的景物,本是他們在杭州時常遊賞的,它們對他的相憶,意爲召喚他回去了。同時,陳襄作爲杭州一郡的長官,可以說就是湖山的主人,湖山的召喚就是主人的召喚,“何人”二字在這裏得到了落實。一點意思表達得如此曲折有致,遣詞造句又是這樣的清新蘊藉,借用辛稼軒的話來說:“看使君,於此事,定不凡。”(《水調歌頭·送鄭厚卿赴衡州》)

蘇軾在杭州時期,政治處境十分矛盾,因反對新法而外任,而又得推行新法。他寫過許多反對新法的詩歌,“託事以諷,庶幾有補於國”;又勤於職守,捕蝗賑饑,關心民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因法以便民”。政事之餘,他也同許多宋代文人一樣,能很好安排個人生活。這首《行香子》正是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宋代士大夫的生活,不僅表現了與友人的深厚情誼,也流露出對西湖自然景物的熱愛。《行香子》是他早期的作品之一,它已突破了傳統豔科的範圍,無論在題材和句法等方面都有顯見的以詩爲詞的特點。這首詞雖屬酬贈之作,卻是情真意真,寫法上能從側面入手,詞情反覆開闔,抓住了詞調結構的特點,將上下兩結處理得含蓄而有詩意,在蘇軾早期詞中是一首較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