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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誦讀宋詞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經典誦讀宋詞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中國古代經典宋詞賞析 篇一

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

李清照〔宋代〕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譯文

粉紅色的荷花已經凋謝,幽香也已消散,光滑如玉的竹蓆帶着秋的涼意。解開綾羅裙,換着便裝,獨自登上小船。仰頭凝望遠天,那白雲舒捲處,誰會將錦書寄來?雁羣飛回來時,月光已經灑滿了西樓。

落花獨自地飄零着,水獨自地流淌着。彼此都在思念對方,可又不能互相傾訴,只好各在一方獨自愁悶着。這相思的愁苦實在無法排遣,剛從微蹙的眉間消失,又隱隱纏繞上了心頭。

鑑賞

這是一首傾訴相思、別愁之苦的詞。作者在詞中以女性特有的敏感捕捉稍縱即逝的真切感受,將抽象而不易捉摸的思想感情,以素淡的語言表現出具體可感、爲人理解、耐人尋味的東西。

“紅藕香殘玉簟秋”寫荷花凋謝、竹蓆浸涼的秋天,空靈蘊藉。“紅藕”,即粉紅荷花。“玉簟”,是精美的竹蓆。這一句涵義極其豐富,它不僅點明瞭蕭疏秋意的時節,而且渲染了環境氣氛,對作者的孤獨閒愁起了襯托作用。表面上寫出荷花殘,竹蓆涼這些尋常事情,實質上暗含青春易逝,紅顏易老,“人去席冷”之意境。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是寫其白天泛舟水上之事:詞人解開綾羅裙,換着便裝,獨自划着小船去遊玩。“輕解”與“獨上”,栩栩如生地表現出她的神態、舉動。“輕”,寫手腳動作的輕捷靈敏,表現出生怕驚動別人,小心而又有幾分害羞的少 婦心情。正因爲是“輕”,所以誰也不知道,連侍女也沒讓跟上。“獨”字就是迴應上句的“輕”字,點明瞭下闋“愁”字的癥結。“獨上蘭舟”,正是她想借泛舟以消愁,並非閒情逸致的遊玩。昔日也許雙雙泛舟,而今獨自擊楫,恩愛情深、朝夕相伴的的丈夫久盼不歸,怎不教她愁情滿懷。

下面“雲中誰寄錦書來”一句,則明寫別後的思念。詞人獨上蘭舟,本想排遣離愁;而悵望雲天,偏起懷遠之思。這一句,鉤連上下。它既與上句緊相銜接,寫的是舟中所望、所思;而下兩句“雁字回時,月滿西樓”,則又由此生髮。可以想見,詞人因惦念遊子行蹤,盼望錦書到達,遂從遙望雲空引出雁足傳書的遐想。而這一望斷天涯、神馳象外的情思和遐想,不分白日或月夜,也無論在舟上 或樓中,都是縈繞於詞人心頭的。

作者藉助於鴻雁傳書的傳說,畫面清晰,形象鮮明,它渲染了一個月光照滿樓頭的美好夜景,然而在喜悅的背後,蘊藏着相思的淚水。“月滿西樓”寫月夜思婦憑欄望眺。月已西斜,足見她站立樓頭已久,這就表明了她思夫之情更深,愁更極。 盼望音訊的她仰頭嘆望,竟產生了雁足回書的遐想。難怪她不顧夜露浸涼,呆呆佇立凝視,直到月滿西樓而不知覺。

詞的過片“花自飄零水自流”一句,承上啓下,詞意不斷。它既是即景,又兼比興。其所展示的花落水流之景,是遙遙與上闋“紅藕香殘”、“獨上蘭舟”兩句相拍合的;而其所象喻的人生、年華、愛情、離別,則給人以“無可奈何花落去”(晏殊《浣溪沙》)之感,以及“水流無限似儂愁”(劉禹錫《竹枝詞》)之恨。詞的下闋就從這一句自然過渡到後面的五句,轉爲純抒情懷、直吐胸臆的獨白。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由己及人,互相思念,這是有情人的心靈感應,相互愛慕,溫存備致,她想到丈夫一定也同樣因離別而苦惱着。這種獨特的構思體現了李清照與趙明誠夫婦二人心心相印、情篤愛深,相思卻又不能相見的無奈思緒流諸筆端。

這首詩的結拍三句,是歷來爲人所稱道的名句。王士禛在《花草蒙拾》中指出,這三句從范仲淹《御街行》“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脫胎而來。這說明,詩詞創作雖忌模擬,但可以點化前人語句,使之呈現新貌,融人自己的作品之中。成功的點化總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變化原句,而且高過原句。李清照的這一點化,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李句別出巧思,以“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這樣兩句來代替“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的平鋪直敘,給人以眼目一新之感。這裏,“眉頭”與“心頭”相對應,“才下”與“卻上”成起伏,語句結構既十分工整,表現手法也十分巧妙,因而就在藝術上有更大的吸引力。當然,句離不開篇,這兩個四字句只是整首詞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並非一枝獨秀。它有賴於全篇的烘托,特別因與前面另兩個同樣工巧的四字句“一種相思,兩處閒愁”前後襯映,而相得益彰。同時,篇也離不開句,全篇正因這些醒人眼目的句子而振起。李廷機的《草堂詩餘評林》稱此詞“語意超逸,令人醒目”,讀者之所以特別易於爲它的藝術魅力所吸引,其原因在此。

經典的宋詞原文及賞析 篇二

蘇幕遮·燎沉香

周邦彥

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乾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賞讀分析:

這首詞,上片寫景,下片抒情,段落極爲分明。一起寫靜境,焚香消暑,取心定自然涼之意,或暗示在熱鬧場中服一副清涼劑,兩句寫境靜心也靜。三、四句寫靜中有噪,“鳥雀呼晴”,一“呼”字,極爲傳神,暗示昨夜雨,今朝晴。“侵曉窺檐語”,更是鳥雀多情,窺檐而告訴人以新晴之歡,生動而有風致。“葉上”句,清新而又美麗。“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則動態可掬。這三句,實是交互句法,配合得極爲巧妙,而又音響動人。是寫清圓的荷葉,葉面上還留存昨夜的雨珠,在朝陽下逐漸地幹了,一陣風來,荷葉兒一團團地舞動起來,這像是電影的鏡頭一樣,有時間性的景緻啦。詞句煉一“舉”字,全詞站立了起來。動景如生。這樣,我們再回看一起的“燎沉香,消溽暑”的時間,則該是一天的事,而從“鳥雀呼晴”起,則是晨光初興的景物,然後再從屋邊推到室外,荷塘一片新晴景色。再看首二句,時間該是拖長了,夏日如年,以香消之,寂靜可知,意義豐富而含蓄,爲下片久客思鄉伏了一筆。

下片直抒胸懷,語詞如話,不加雕飾。己身旅泊“長安”,實即當時汴京(今開封)。周邦彥本以太學生入都,以獻《汴都賦》爲神宗所賞識,進爲太學正,但仍無所作爲,不免有鄉關之思。“故鄉遙,何日去”點地點時,“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實爲不如歸去之意。緊接“王月漁郎相憶否”,不言己思家鄉友朋,卻寫漁郎是否思念自己,這是從對面深一層寫法。一結兩句,“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即夢中劃小舟入蓮花塘中了。實以虛構的夢景作結,雖虛而實,變幻莫測。

這首詞構成的境界,確如賙濟所說:“上片,若有意,若無意,使人神眩。”(《宋四家詞選》)而周邦彥的心胸,又當如陳世所說:“不必以詞勝,而詞自勝。風致絕佳,亦見先生胸襟恬淡”《雲韶集》。足見周邦彥的詞以典雅著稱,又被推爲集大成詞人,其詞作固然精工絕倫,而其思想境界之高超,實尤爲其詞作之牢固基礎。

經典的宋詞原文及賞析 篇三

春晚

辛棄疾

態濃意遠,眉顰笑淺,薄羅衣窄絮風軟。鬢雲欺翠卷。南園花樹春光暖,紅香徑裏榆錢滿。欲上鞦韆又驚懶,且歸休怕晚。

賞析

題爲《春晚》,實寫“閨情”。“春晚”之時,深閨女性自有難以明言的複雜情懷,但作者並非女性,對於那種連本人都難以明言的情懷又怎能理解、怎能寫得生動感人呢?

讀完全詞,就知道作者並未讓那位閨中人吐露情懷,而是通過精細的觀察,寫她的神態、寫她的妝束、寫她的行動,並用富貴人家的花園、香徑、鞦韆和晚春景色層層烘托,其人已宛然在目,其心態變化,也歷歷可見。靈活地運用傳統畫法,把“以形寫心”和“以景傳情”結合起來,乃是這首小詞最突出的藝術特色。

“態濃意遠”,原是杜甫《麗人行》中的成句,用以表現麗人的姿態凝重、神情高雅,其身份也於此可見。“眉顰笑淺”,寫她雖愁也只略皺眉頭,雖喜也只略展笑顏,非輕浮放縱之流可比,其教養也於此可見。“薄羅衣窄絮風軟”,既寫服妝,也寫時光。北宋詩人蔡襄《八月九日詩》:“遊人初覺秋氣涼,衣不禁風薄羅窄。”而當“絮風”輕“軟”之時,正好穿那窄窄的“薄羅衣”。“羅”那麼“薄”,“衣”那麼“窄”,其輪廓之分明,體態之輕盈,已不言而喻。徐步出閨,迎面吹來的是飄蕩着朵朵柳絮的軟風,她又有什麼感觸呢?“鬢雲欺翠卷”一句,頗難索解。如果把“翠卷”看作“欺”的賓語,那它便是一個名詞,可是實際上並沒名叫“翠卷”的東西。那個“翠”字,看來也取自杜甫的《麗人行》。《麗人行》寫麗人“頭上何所有翠爲葉垂鬢脣。”是說用翠玉製成的葉垂在鬢邊葉,是婦女的一種頭飾。“鬢雲欺翠卷”就語法說,“鬢雲”是主語,“卷”是謂語,“欺翠”則是動賓結構的狀語,修飾“卷”。“欺”,在這裏是“壓”或“淹沒”的意思,“翠”,即指翠玉製的葉。全句寫那位女性鬢髮如雲,“卷”得蓬鬆而又低垂,以致淹沒了葉。

下片頭兩句似乎單純寫環境、寫景物,實則用以烘托人物。第一句是說她走到“南園”,看見“花樹春光”,而且感到“暖”。第二句是說她漫步於“南園”的“徑裏”,看見片片飛紅,嗅到陣陣花香,踏着滿徑榆錢。上片的“絮風”和下片的“春光暖”、“榆錢滿”,都傳送春天即將消逝的信息,既點《春晚》之題,又暗示女主人公由此引起的情感波瀾。韶華易逝、紅顏易老,但她還是孤零零的,偶然走出深閨,來到“南園”,也無人同遊共樂。

結尾兩句,層層轉折,曲盡女主人公的心理變化。“欲上鞦韆”,表明一見鞦韆,又喚回少女的情趣,想盪來盪去,嬉笑作樂。“又驚懶”,表明單身獨自,有什麼心情打鞦韆!“驚”字、“懶”字,用得何等神妙!“欲上鞦韆”而終於不想上,並非由於“懶”,偏不肯說出真實原因而委之於“懶”,又加上一個“驚”字。是說如今連鞦韆都不想上,竟“懶”到這種地步,自己都感到吃驚。不想打鞦韆,就歸去吧。“且歸”一頓,而“休怕晚”又是一層轉折。實際情況是想玩又懶得玩,且歸又不願歸。深閨那麼寂寞,歸去有何意味!於是在“且歸”的路上,思潮起伏,愈行愈緩。妙在仍不說明真實原因,彷彿她迷戀歸途風光,在家庭中也很自由,回家甚“晚”,也不用“怕”。

這首詞把封建社會中一位深閨女性的內心苦悶寫得如此真切,不獨藝術上很有特色,其思想意義,也是積極的。

經典的宋詞原文及賞析 篇四

滿江紅

暮春

辛棄疾

家住江南,又過了、清明寒食。花徑裏、一番風雨,一番狼藉。紅粉暗隨流水去,園林漸覺清陰密。算年年、落盡刺桐花,寒無力。庭院靜,空相憶;無處說,閒悉極。怕流鶯乳燕,得知消息。尺素如今何處也,彩雲依舊無蹤跡。漫教人、羞去上層樓,平蕪碧。

詞寫閨中懷人。“刺桐”爲熱帶喬木,原產於印度和馬來西亞。宋代泉州曾環城種植大量刺桐樹。元代時馬可波羅即稱泉州爲刺桐城。辛棄疾於紹熙三年(1192)至五年(1194),曾在福建任提點刑獄、安撫使等官,此詞約寫於此時。

光陰荏苒,歲月如流,這位年輕的婦女於暮春時節看到:風雨無情,落紅狼藉,豔紅的花瓣隨水流去,漸漸地濃陰匝地了。“又過了、清明寒食”,一個“又”字暗示離別時間之久。寒食在清明節前一日或二日。《周禮·司烜氏》:“中(仲)春以木鐸修火禁於國中”。二月禁火爲周的舊制。宗懍《荊楚歲時記》:“去冬節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寒食,禁火三日,選餳大麥粥”。又,相傳晉文帝(重耳)爲悼念介之推抱木焚死,定於是日禁火寒食。連用兩個“一番”,見風雨之多,狼藉之甚,因此而有下二句春光逐漸遠去的描寫。再用美麗的刺桐花每年都在這“寒無力”的時節落盡而示春殘。“年年”,應“又”字,正見年復一年,景色、閒愁,無不一如過去的暮春。總之韶光易逝,青春難駐,那麼人何以堪呢?看似純寫景,實際“語有全不及情而情自無限者”(王夫之《古詩選評》卷九)。只是字面上並未說破,而可於風雨送春,狼藉殘紅,刺桐花盡等一片撩亂的景物中見之。

下片徑直抒情。“庭院靜”四個三字句直傾衷愫:落寞的庭院裏一片寂靜,我枉自陷入苦苦的憶念;相思之情向誰傾訴,閒愁萬種也無人理會。雖愁雲慘霧,哀怨無窮,但頓挫有力,誦之則金聲玉振,這正是辛棄疾寫情的不同處。於是再進一層:“怕流鶯乳燕,得知消息”。既欲訴無人,又怕鶯燕窺知心事。這是經過一番心理活動後而產生的畏懼(“怕”),那麼她曾經想過一些什麼呢?含蓄蘊藉,令人尋味無窮。如此,只能把刻骨的相思深埋心底了。但人的心緒難以寧靜,不由地又生出:“尺素如今何處也,彩雲依舊無蹤跡。”“尺素”,指書信。古樂府《飲馬長城窟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張九齡《當塗界寄裴宣州》詩:“委曲**事,難爲尺素傳”。“彩雲”,指人。晏幾道《臨江仙》:“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這裏一如“行雲”,喻所思之人行蹤不定。故這二句非如一注本所云“天涯海角,行人蹤跡不定,欲寫書信,不知寄向何處”。而實際是說:我寄之書信不知他是否收到,爲何至今仍未聞他的蹤跡。正因此“羞去上層樓”,因所見不過芳草連天,大地蒼翠,何嘗有人的影子!歐陽修《踏莎行》:“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都表示雖望遠亦無用,故云“漫教人”也。

陳廷焯論辛詞稱“稼軒最不工綺語”,舉本詞爲例。又說:“然可作無題,亦不定是綺語也”(《白雨齋詞話》卷一)。後人據此大作比興寄託文章,有云:“那個少女所感嘆的江南春盡,就是作者感嘆時光飛逝,收復中原的理想沒有實現”。或雲:“此詞的主題是抒發作者的愛國幽憤,……從中可見作者對偷安誤國的南宋當權派怨恨之深”。不過就詞論詞,一點蛛絲馬跡的愛國消息都未透出。“最不工綺語”,“絕不作妮子態”(毛晉《稼軒詞跋》)云云,是“爲尊者諱”──然卻幫了倒忙。“千古杜陵佳句在,‘雲鬟’、‘玉臂’也堪師”(薛雪《一瓢詩話》)。稼軒亦未能免俗。他於諸詞家中,博採衆長,“轉益多師”,他學習過多種不同的藝術風格,甚至連“花間體”也不鄙視,反而“效”之。他追求多種美的藝術情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學先生。故其“清而麗,婉而嫵媚”(範開《稼軒詞序》)的愛情詞,集中並不少見。陳廷焯已失之穿鑿,我們又何必去附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