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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古詩詞鑑賞【精品多篇】

《滿江紅》古詩詞鑑賞【精品多篇】

《滿江紅》古詩詞鑑賞 篇一

滿江紅·敲碎離愁

敲碎離愁,紗窗外、風搖翠竹。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但試將一紙寄來書,從頭讀。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最苦是、立盡月黃昏,闌干曲。

翻譯

彷彿要把我滿懷的離愁敲碎似的,紗窗外,陣陣清風把翠竹搖得簌簌作響。自從他走了之後,悠揚的玉簫聲也從此聽不到了。我倚在高樓上苦苦思念着,有多麼孤獨冷清!眼前已是暮春三月,到處飛絮落花,令人怎麼能夠開懷。舉頭望去.遠處的羣山一片碧綠——眼看夏天就要來了。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有拿起他寄來的信,從頭再讀一遍。

傾訴相思的字句,徒然充滿了信紙。可是相思之情,何時才能得到滿足?哎,是什麼東西滴落衣襟上?那是滿把的淚水啊!但願漫山遍野的芳草,不至於讓他迷失道路。討厭的是簇簇垂楊,卻老是遮斷我眺望的視線。最悽苦的時刻,就是月亮在蒼茫的暮色中升起來時,我還倚着欄杆守候着、守候着,卻不知守候什麼。

註釋

敲碎離愁:意思是風搖翠竹的響聲,把飽含離愁的心都快要 敲碎了。

吹簫聲斷:傳說春秋時蕭史善吹簫,作風鳴。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築鳳台以居。此用該典,暗指夫婿遠離。

倚樓人獨:獨自一人倚僂。

不堪:禁不住,忍受不住。不堪,不能忍受。

三月暮:晚春時節的景象。

千山綠:春花落去後一片翠綠,指夏天將到來。

一紙寄來書:寄來的一封書信。

“相思字”二句:意思是信上寫滿相思的話,也是徒然。盈幅,滿篇。

羅襟:指絲綢衣襟。

盈掬: 滿把。形容眼淚很多。

行客:指女子所思念的人。

垂楊:即垂柳。

礙:遮避。

離人:傷離的人。女子自謂。

立盡月黃昏:意思是從清晨立到日沒月出。

闌干曲:欄干的角落。

賞析一

這首詞從語氣看像是出於女性所作,很有可能是作者設想中情人對自己的懷念。上闋“敲碎離愁,紗窗外,風搖翠竹”,寫晝長天暖之時,閨房內外,十分寂靜,甚至只有窗前輕風吹動翠竹的聲音,纔會驚動閨中的人,中斷她的凝思,敲碎她的離愁。環境的幽美,襯托出主人公的孤寂、愁悶。“敲碎”既體現了靜中之動,又以動襯靜:“離”字點出了詞中之情。

這兩句景情結合,以景爲主,雖是開頭,但在全詞中卻寫得最細膩。“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寫出主人公的生活狀況:所愛之人去了,自己孤獨無伴,只好常常倚樓遙望,由於無人欣賞,所以也就無心去吹簫了。“人去”、“人獨”,是“倚樓”、“吹簫”的原因。第一個“人”字是對方,是主人公想念的人;第二個“人”字是主人公本人。“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承“倚樓”句,寫登樓所見的風景,又點出了時令。“千山{}綠”雖然可愛,但“三月暮”卻又意味着春光消逝、好花凋謝,對於愛惜青春的女性來說,便有“滿眼不堪”之感。這表現了主人公的身份和性格特點。“但試把一紙寄來書,從頭讀”上面寫的,是日常的一般生活;這兩句寫的是一個特殊的細節。主人公不斷地把情人寄來的信,從頭細讀,這進一步表現她的孤獨無聊,也開始深入地揭示了她思念情人的深切感情。這是通過行動來寫情的,是事中之情。

上闋寫景寫事,沒有直接抒情。下闋“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直接抒情:情人寄來的信,滿紙寫着“相思”之字,說明他沒有忘記自己,信中的字,不能安慰、滿足自己的“相思”之意,也包含自己沒有機會向情人傾吐相思、取得補償之意。

思念情人除了空讀來信之外,還設法安慰自己,但仍不免“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小珠般的點點眼淚,輕輕地、不斷地滴在羅衣上,不但染衣,而且幾乎“盈掬”。這兩句再以事寫情,體現了身份、性格特點,最可看出主人公是個女性。“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又接着以景補充抒情。“芳草”句,意本於《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芳草生兮萋萋”而又有發展。對比辛詞《摸魚兒》“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迷歸路”(或本作“無歸路”,意同),則此說“不迷”者,便有盼望他能夠回來和歸程並不艱難的意思:“垂楊”句,指暮春楊柳長得濃密,卻礙人眼界,使人不能遠望。二句分寫兩邊,而意自關聯。因上句有盼望遊人能歸意,故倚樓望其或即翩然來歸;但“垂楊只礙離人目”,“只”字有怪怨的感情色彩,怪垂楊別的作用不起,“只”起礙人望遠的作用。兩句將樓頭思婦的細微感情,曲曲傳出。

“最苦是、立盡月黃昏,闌干曲。”最後歸結,仍從事中寫情。第一句從早到晚,第二句呼應上闋的“倚樓”。垂楊遮眼,儘管望不到天涯行人的去處,但是仍然站在樓上闌杆旁邊,直到黃昏月亮出來。因此用“最苦”兩上字來充分地修飾,不僅詳盡地表達了這兩句,而且是詳盡地表達了全詞之情。

賞析二

辛棄疾創作了大量的撫時感事的愛國主義詞章,以詞風豪邁雄大著稱於世,但“稼軒詞,中調、小令亦間作嫵媚語”。(鄒祗謨:《遠志齋詞衷》)在這些“作嫵媚語”的作品中,也不乏優秀篇章,這篇《滿江紅》就屬這類作品。

這是一首寫離人痛苦的詞。

起始三句,是“紗窗外,風搖翠竹,敲碎離愁”的倒裝,把“敲碎離愁”寫在首句,不僅是韻腳的需要,也起到開篇點明題旨,扣住讀者心絃的作用。“敲”字使人體會到,主人公的心靈受到撞擊,“碎”是“敲”的結果。也就是說,主人公本來就因爲與情人離別而憂愁的心緒,被風搖動翠竹的聲音攪得更加煩亂了。“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寫出環境的靜寂,也描繪出主人公在情人走後形隻影單,獨守空房,百無聊賴的情景。“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暮春三月,已是落花時節,“不堪”似是傷春,實際上仍是思人,言思念之極,無法忍受;“已覺千山綠”,是說在憂愁苦悶中登山高樓,不知不覺中發現漫山遍野已經“綠”了。這兩句承上啓下,烘托氣氛。閨中人因思念外出人而無精打彩的情景歷歷在目。“但試將、一紙寄來書,從頭讀。”思念情人,不能見面,於是反覆把他的來信閱讀,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是經常有的,詞人把這種生活現象直接用白話寫入詞中,讀來分外親切。蘇軾有一首《沁園春》,其中有這樣幾句話:“料到伊行,時時開看,一看一回和淚收。”這是說寫信人估計收信人會“時時開看”;辛詞則直接寫收信人把不知讀了多少遍的信“從頭讀”。兩位詞人描寫的角度不同,但意境相,或者是兩位巨匠的思路共通,不謀而合;或者是稼軒受東坡的影響。

下片繼續寫相思之苦。“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閱讀遠方來信,表達相思之情的字“盈幅”,也就是現在口語說,“寫滿了紙”,但人卻不能見面,那分離的痛苦仍舊不得解脫,終至是滿把淚水,溼透羅襟。用“足”字說明離恨綿綿無期,用“掬”誇張地形容淚水之多,皆是傳神之筆。以上幾句極力渲染情人不能見面的痛苦。

“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芳草”句很容易使人想起蘇軾的名句“天涯何處無芳草”(《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此處反其意而用之,是說異地他鄉的“芳草”,並不能使“行客”迷途忘返,言外之意說他終究是要歸來的;後句說楊柳的枝條阻礙了視線(因此閨中人極目遠望也無法看到自己的情人);這就形象地寫出她盼望行人歸來,望眼欲穿的情景。“最苦是、立盡黃昏月,欄杆曲。”結尾二句誇張地說因爲天天等到月下黃昏,倚着欄杆翹首以望,以致把欄杆也壓彎了,這當然讓人“最苦”的。結尾與上片“倚樓人獨”相呼應,照應題目,寫盡離愁。

這篇抒寫離情別緒而陷於苦悶的詞作,無疑是南宋社會的動盪中現實生活的反映。祖國南北分裂,無數家庭離散,備受親人傷離的痛苦。辛棄疾本人也遠離故鄉,對這種現象也深刻了解,頗有體驗,因此在他筆下才出現了這樣抒寫兒女之情,表達離人痛苦的詞章。無須穿鑿附會、望文生義地去尋找什麼政治寄託,只就真實生動地反映社會生活來說,也應充分認識到它的文學價值。

創作背景

《滿江紅·敲碎離愁》大致可繫於宋寧趙擴慶元三年(1197)春,是時作者隱居瓢泉。有的`著者說,看語氣此詞爲思念歌姬之作。其實思念某一歌姬之作可能能是它的寫作契機,而詞的主人公則是一個思婦。她所思念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心愛的而又遠行的丈夫。

滿江紅詩詞賞析 篇二

《滿江紅·兩峽嶄巖》作者爲宋朝詩人辛棄疾。其古詩全文如下:

兩峽嶄巖,問誰佔、清風舊築。更滿眼、雲來鳥去,澗紅山綠。世上無人供笑傲,門前有客休迎肅。怕淒涼、無物伴君時,多栽竹。

風采妙,凝冰玉。詩句好,餘膏馥。嘆只今人物,一夔應足。人似秋鴻無定住,事如飛彈須圓熟。笑君侯、陪酒又陪歌,陽春曲。

「賞析」

在詞中,作者對趙晉櫚娜爍瘛⑽牟篩予了極大的讚美。同時,由於二人遭遇相似,心有靈犀,同是報國無門,志不得伸,也反映了作者那種無奈、抑鬱而又清高的思想感情。

詞的上片,是寫清風峽的景色及趙晉的高尚品格。開篇:“兩峽嶄巖,問誰佔、清風舊築?更滿眼、雲來鳥去,澗紅山綠。”寫出清風峽兩側重巖疊嶂,陡峭挺拔,劉輝曾經讀書其中的清風洞,如今歸誰佔領呢?雲兒飄浮,鳥兒飛翔,山澗中野花紅似一片晚霞,高山上綠色蔥蔥,這美麗的景象撲滿視野。但這裏人跡罕至,住在這裏,豈不孤寂?以下數句,就是回答這個問題。“世上無人供笑傲”,還不如在此領略大自然的風光,即使“門前有客”來訪,也大抵是些俗物,還是不要迎接爲好。“怕淒涼、無物伴君時,多栽竹”。如果無人伴君而感到淒涼時,就多栽些竹子吧。這幾句詞,層層遞進,讚美了趙晉槌塵拔俗,不肯同流合污的高潔品格。

詞的下片,讚美了趙晉櫚奈牟杉白髡叨哉緣募度推崇。“風采妙、凝冰玉”,頌揚了趙晉冰清玉潔的品質,是對上片的總結。“詩句好,餘膏馥。嘆只今人物,一夔應足。”寫得絕好的詩句,可以流傳百世,以育後人。在現今社會中,有您這麼傑出的一個人物就足夠了。這幾句把趙晉櫫瞥緄轎摶願醇擁牡夭健“人似秋鴻無定住,事如飛彈須圓熟”,人就象秋天的鴻雁,今天落在這裏,明天飛向那裏,沒有固定的住處;事,就象飛出的彈丸,轉瞬即逝,對待它,應該圓熟些,何必那麼固執。當時作者與趙晉櫫是被罷官隱退,他們都胸懷大志,又都是棟樑之材,但卻得不到重用,這兩句詞反映了他們那種無奈、悲哀而又不得不自我安慰的心情。“笑君侯,陪酒又陪歌,陽春曲”。這次出遊,很高興君侯陪酒又陪歌,真是難得的機會啊!以“陽春曲”收尾,緊承“陪歌”,指趙晉的原詞,同時也含有自謙的意思。

這首詞雖是應酬之作,但由於詞作者與趙晉際遇相似,所以他筆下的趙晉椋在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的化身。結合時代背景和辛棄疾的抱負、經歷來讀,就會感到詞中蘊含的憂憤十分深廣。

滿江紅詩詞賞析 篇三

“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這句詩的意思是在這莽莽紅塵之中,哪裏才能覓到知音呢?眼淚打溼了我的衣襟。這句話表達了作者難覓知音的苦悶。出自婦女解放運動先驅秋瑾所寫的一首詞《滿江紅·小住京華》。

《滿江紅·小住京華》賞析

詞的上片寫與王子芳結婚八年,表面上過着富貴人的生活,實際上是“奴僕不如”的生活,如今與其決裂,突破家庭束縛,實現了“求自立”的願望。“苦將儂,強派作蛾眉”進一步說明表面上過着貴婦人的生活,實則奴僕不如的“八年風味”。“殊未屑”表明作者對貴婦人的生活,並不留戀,相反加以蔑視。上片主要表達了作者自己初離家庭時的矛盾心情,別具匠心。

詞的下片寫詞人雖有凌雲壯志,但知音難覓,不覺淚溼衣襟。作者雖是女子,但卻有一顆男子之心,所以能衝破家庭牢籠。平日她雖以肝膽相照,真誠懇切,但不爲世俗所瞭解,因此生活中常受折磨。離家以後,在大千世界中,不知去何處去尋找知音。找不到知音,又將會受折磨。想到這一點,作者不覺傷心落淚,也是很自然的。這種擔心和憂慮,真實地反映了一個革命者剛踏上革命征途的思想狀況。

《滿江紅·小住京華》秋瑾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爲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

滿江紅詩詞賞析 篇四

《滿江紅·中秋夜潮》

萬水歸陰,故潮信盈虛因月。偏只到、涼秋半破,鬥成雙絕。有物指磨金鏡淨,何人拏攫銀河決?想子胥今夜見嫦娥,沉冤雪。

光直下,蛟龍穴;聲直上,蟾蜍窟。對望中天地,洞然如刷。激氣已能驅粉黛,舉杯便可吞吳越。待明朝說似與兒曹,心應折!

譯文翻譯

滔滔江河歸大海,而海水的潮漲潮落,皆與月亮的圓缺有關。偏偏只等到,過了半個秋天的時候,拼成明亮的圓月和壯觀的潮水。這時,月亮好像經過什麼人把表面重新揩磨以後,越發顯得明亮澄圓。江潮到來就像銀河被人挖開了一個決口那樣,奔騰而下,想起冤死的伍子胥便看看月宮中的嫦娥。

月光普瀉,直照海底的蛟龍窟穴。潮聲直展蟾蜍藏身的月官。月夜太空素光皓潔,而浩瀚海面又白浪如雪,廣闊天地間潔淨澄澈,猶如用刷子刷洗了一般。一腔激氣直衝雲霄,似乎能驅走月中的粉黛。他舉杯酌酒,似乎一口氣就能吞下吳越兩國。若是明日把我今夜觀潮所見之奇景與所生之豪情說與兒輩聽聽,那他們也會爲之心膽驚裂啊!

註釋解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後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

陰:指低凹處。

潮信:即潮。因其來時有定時,故稱“潮信”。

半破:指半輪月亮。

鬥成:拼成。雙絕:指圓月和潮水。

金鏡:比喻月亮。

拏攫(ná jué):奪取。擎同拿。

子胥:伍子胥,春秋時吳國大夫。

沉冤:久未昭雪的冤屈,指吳王夫差不聽伍子胥勸諫而賜其寶劍,令其自刎。

蛟龍穴:傳說水底有蛟龍居住的宮殿,即龍宮。

聲直上:指潮水的濤聲。

蟾蜍窟:即月宮。古代傳說月中有蟾蜍,蟾蜍即蛤蟆。

洞然:潔淨的樣子。刷:刷去污垢。

粉黛:粉敷面而助白,黛畫啓而增黑,都是婦女使用的妝飾品。

“舉杯”句:指吳王夫差殺死伍子胥和越王勾踐殺死大夫文種的事,是對他們殺害大臣的譴責。

說似:講論。兒曹:兒輩。

心應折:江淹《別賦》:“使人意奪神孩,心拆骨驚。”心折,中心摧傷,即憾動了心靈。

創作背景

史達祖於宋寧宗開禧元年(1205)觀錢塘江大潮,有感而作此詞。宋寧宗嘉泰四年五月(1204)夏,韓侂冑在定議伐金之後上書寧宗,追封岳飛爲“鄂王”;次年四月,又追論秦檜主和誤國之罪,改諡“謬醜”。身爲韓侂冑的得力幕僚,作者在詞裏寫伍子胥的沉冤得以洗雪,恐即與此事有關。

詩文賞析

史達祖本來是一位“婉約派”的詞人。前人之所以盛讚他,主要是因爲他具有那種婉麗細膩的詞風。其實,他的詞風並不侷限於“婉約”一路。像這首詞,就抒發了他胸中不常被人看見的豪氣激情,在風格上也顯得沉鬱頓挫、激昂慷慨,語句鏗鏘,意境深沉,運筆穩健,充滿了激盪今古的豪氣。這就可以大大幫助讀者加深對其人、其詞的全面瞭解。

中秋海潮,是大自然的壯觀景象。早在北宋,蘇軾就寫過《八月十五看潮五絕》,其首絕曰:“定知玉兔十分圓,已作霜風九月寒。寄語重門休上鑰,夜潮留向月中看”。南宋辛棄疾也寫過《摸魚兒·觀潮上葉丞相》等上乘之作。史達祖這首題爲“中秋夜潮”的《滿江紅》,在某種程度上看,就正是繼承蘇、辛“豪放”詞風之作,它寫出了夜潮的浩蕩氣勢,寫出了皓潔的中秋月色,更藉此而抒發了自己胸中的一股激情,令人讀後產生如聞錢塘潮聲擊蕩於耳的感覺。

因爲是寫“中秋夜潮”,所以全詞就緊扣海潮和明月來寫。開頭兩句“萬水歸陰,故潮信盈虛因月”,即分別交待了潮與月兩個方面,意謂:水歸屬於“陰”,而月爲“太陰之精”,因此潮信的盈虛——潮漲潮落,皆與月亮的圓缺有關。這裏所用的“歸”和“盈虛”兩組動詞,就爲下文的描寫江潮夜漲,蓄貯了巨大的“勢能”。大江東去,這其中本就蓄積了許多的“力量”。此時,在月球的引力下,它又要返身過來,提起它全身的氣力向錢塘江中撲涌而去,這是非常壯觀驚險的。故而在分頭交待過潮與月之後,接着就把它們合起來寫:“偏只到,涼秋半破,鬥成雙絕”。只有逢到每年的中秋(即“涼秋半破”時),那十分的滿月與“連山噴雪”而來的“八月潮”(李白《橫江詞》:“浙江八月何如此?濤似連山噴雪來”),才拼合成了堪稱天地壯觀的“雙絕”奇景。它們“壯”、“奇”之所在,以下兩句即分寫之:“有物揩磨金鏡淨”是寫月亮,它似經過什麼人把它重加揩磨以後那樣,越發顯得明亮澄圓:“何人拏攫銀河決”是寫江潮,它就像銀河被人挖開了一個缺口那樣,奔騰而下。

對於後者,不妨引一節南宋人周密描繪浙江(即錢塘江)潮的文字來與之參讀,以加強感性認識。《武林舊事》卷三《觀潮》條裏寫道:“浙江之潮,天下之偉觀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爲最盛。方其遠出海門,僅如銀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勢極雄豪。”至於前者(中秋之月),則前人描寫多矣,無須贅引。總之,眼觀明月,耳聽江潮,此時此地,怎能不引起驚歎亢奮之情?但由於觀潮者的身世際遇和具體心境不同,所以同是面對這天下“雙絕”,其聯想和感觸亦自不同。比如宋初的潘閬,他寫自己觀潮後的心情是“別來幾向夢中看,夢覺尚心寒”(《酒泉子》),主要言其驚心動魄之感;蘇軾則在觀潮之後,“笑看潮來潮去,了生涯”(《南歌子》),似乎悟得了人生如“潮中之沙”(“寓身化世一塵沙”)的哲理;而辛棄疾則說:“滔天力倦知何事?白馬素車東去。堪恨處,人道是、子胥冤憤終千古”(《摸魚兒》),在他看來,那滔天而來的白浪,正是伍子胥的幽靈駕着素車白馬而來。但是史達祖此詞,卻表達了另一種想象與心情:“想子胥今夜見嫦娥,沉冤雪。”這裏的一個着眼點在於“雪”字:月光是雪白晶瑩的,白浪也是雪山似地噴涌而來,這正象徵着伍子胥的“沉冤”已經洗雪乾淨。張孝祥《念奴嬌·過洞庭》寫時近中秋、月夜泛湖的情景道:“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裏俱澄澈。”又云:“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這實際是寫他“通體透明”、“肝膽冰雪”的高潔人品。史詞的“子胥見嫦娥”則意在借白浪皓月的景象來表達伍子胥那一片純潔無垢的心跡,也藉此而爲伍子胥一類忠君愛國而蒙受冤枉的豪傑平反昭雪。這表明:史氏雖身爲“堂吏”,胸中亦自有其政治上的是非愛憎,以及對於國事的關注之情。

下闋繼續緊扣江潮與明月來寫。“光直下,蛟龍穴”是寫月,兼顧海:月光普瀉,直照海底的蛟龍窟穴:“聲直上,蟾蜍窟”是寫潮,兼及月:潮聲直震蟾蜍藏身的月宮。兩個“直”字極有氣勢,極有力度,充分顯示了中秋夜月與中秋夜潮的偉觀奇景。“對望中天地,洞然如刷”,則合兩者寫之:天是潔淨的天,月光皓潔,“地”是潔淨的“地”,白浪噴雪;上下之間,一派“洞然如刷”,即張孝祥所謂“表裏俱澄澈”的晶瑩世界。對此,詞人的心又一次爲之而激動萬分、“激氣已能驅粉黛,舉杯便可吞吳越。待明朝說似與兒曹,心應折!”這前兩句,正好符合了現今所謂的“移情”之說。——按照這種“移情論”,在創作過程中,物我雙方是可以互相影響、互相滲透的。比如,把“我”的情感移注到“物”中,就會出現象杜甫《春望》“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之類的詩句;而“物”的形相、精神也同樣會影響到詩人的心態、心緒,如人見鬆而生高風亮節之感,見梅而生超塵脫俗之思,見菊而生傲霜鬥寒之情。史詞明謂“激氣已能”、“舉杯便可”,這後兩個詞組就清楚地表達了他的這種激氣豪情,正是在“光直下”、“聲直上”的偉奇景色下誘發和激增起來的。——當然,這也與他本身含有這種激氣豪情的內在條件有關。

在外物的感召之下,一腔激情直衝雲霄,似乎能驅走月中的粉黛(美人);這股激情又使他舉杯酌酒,似乎一口能吞下吳越兩國。這兩句自是“壯詞”。一則表現了此時此地作者心胸的開闊和心情的激昂;另一則——如果細加玩味的話,也不無包含有對於吳王夫差、越王勾踐這些或者昏庸、或者狡獪的君王,以及那當作“美人計”誘餌的西施的憎惡與譴責,因爲正是他們共同謀殺了伍子胥。所以這兩句雖是寫自己的激氣與豪情,但仍是暗釦“月”(粉黛即月中仙女)、“潮”(吳越之爭釀出子胥作濤的故事)兩方面來展開詞情的,因此,並不能視爲走題。末兩句則“總結”上文,詞人說:若是明朝把我今夜觀潮所見之奇景與所生之豪情說與你輩(“兒曹”含有輕視之意)去聽,那不使你們爲之心膽驚裂纔怪呢!詞情至此,達到高潮,也同時戛然中止,如覺有激盪難遏的宏響嗡嗡迴旋於耳畔。

滿江紅詩詞賞析 篇五

滿江紅

萬竈貔貅,便直欲、掃清關洛。長淮路、夜亭警燧,曉營吹角。綠鬢將軍思飲馬,黃頭奴子驚聞鶴。想中原、父老已心知,今非昨。狂鯢剪,於菟縛;單于命,春冰薄。政人人自勇,翹關還槊。旗幟倚風飛電影、戈鋌射月明霜鍔。且莫令、榆柳塞門秋,悲搖落。

這是一首宣揚精忠報國、收復失土的愛國詞篇。全篇採用對比手法,長自己志氣,滅敵人威風,愛國之心,溢於言表。這首詞作於金亡的前一年。這年(1233)南宋與蒙古軍合圍蔡州(今河南汝南),次年城陷金亡。

詞的上片,寫南宋精兵,長驅北上,金兵毫無鬥志,中原父老也都知道金國必然滅亡,形勢與前大不相同。前半片,寫南宋軍營整齊,鬥志旺盛。“萬竈貔貅,便直欲、掃清關洛。”千軍萬馬,精兵強將,鬥志昂揚。“長淮路、夜亭警燧,曉營吹角。”淮河一帶的崗亭子,夜裏有士兵瞭望,一有警報,便點燃烽火告警。天剛破曉便可以聽到軍營嘹亮號角聲。而金兵呢?“綠鬢將軍思飲馬,黃頭奴子驚聞鶴。”年輕的軍官,黃頭女真,已無鬥志,準備逃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聞鶴的典故出自《晉書·謝玄傳》,淝水之戰,苻堅部下士兵潰逃,“聞風聲鶴唳,皆以爲王(晉)師。”中原的人民,“已心知,今非昨。”今昔不同,金國已成強弩之末,即將覆亡。

上片由南宋寫到金國,形成顯明的對照。下片,又由金國寫到南宋,進一步進行對比。“狂鯢剪,於菟縛。單于命,春冰薄。”“狂鯢”,大魚,借指殘暴的敵人;“於菟”,虎,借指虎狼之國;單于,指金國君主,都是指的金國。金國國勢,危在旦夕,象春冰一樣,即將瓦解崩潰。相反,宋國“政人人自勇,翹關還槊。”將軍士兵,人人奮勇,能扛鼎舉關,舞弄長矛;“旗幟倚風飛電影”,軍旗獵獵,高高飄揚;“戈鋌射月明霜鍔”,刀鋒雪亮,武器精良。又一次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最後,“且莫令、榆柳塞門秋,悲搖落。”奉勸朝廷勿失時機,一舉收復失地,不要使邊塞秋老,人民失望,這纔是本詞的主旨,是詞人的用心所在!

黃機的愛國思想是一貫的。除這首詞外,他還曾作《乳燕飛》詞,寄給辛棄疾;又與岳珂以長調唱和,內容亦十分悲壯激昂。這些都同本詞的主旨是一致的!

滿江紅·怒髮衝冠 篇六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註釋

怒髮衝冠:形容憤怒至極,頭髮豎了起來。

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爲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

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八千里路雲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等閒:輕易,隨便。

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賀蘭山:賀蘭山脈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譯文

我憤怒得頭髮豎了起來,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擡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爲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爲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着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爲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着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賞析

岳飛此詞,激勵着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髮上衝冠”的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淨,光景自佳,翻助鬱悶之懷,於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着“瀟瀟雨歇”四字,筆鋒微頓,方見氣度淵靜。

開頭凌雲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作者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志,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其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共賞。(此功名即勳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後,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於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勉語,說與人體會。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現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金兵入據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故自岳飛言,“匈奴”實不足滅,踏破“賀蘭”直搗黃龍並非誇大其辭。“飢餐”、“渴飲”一聯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遙距千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幹,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的。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家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於奸計,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髮指,豈可指望他率軍協同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詞不以文字論長短,若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趣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寫作背景

岳飛 (1103-1141年),字鵬舉,相州湯陰(今屬河南)人。建炎三年(1129年)秋,兀朮南侵,改任建康(今江蘇南京)留守的杜充不戰而降。金軍得以渡過長江天險,很快就攻下臨安、越州(今紹興)、明洲等地,高宗被迫流亡海上。岳飛率孤軍堅持敵後作戰。他先在廣德攻擊金軍後衛,六戰六捷。又在金軍進攻常州時,率部馳援,四戰四勝。次年,岳飛在牛頭山設伏,大破金兀朮,收復建康,金軍被迫北撤。從此,岳飛威名傳遍大江南北,聲震河朔。七月,岳飛升任通州鎮撫使兼知泰州,擁有人馬萬餘,建立起一支紀律嚴明、作戰驍勇的抗金勁旅“岳家軍”。

紹興三年,岳飛因剿滅李成、張用等“軍賊遊寇”,得高宗獎“精忠岳飛”的錦旗。次年四月,岳飛揮師北上,擊破金傀儡僞齊軍,收復襄陽、信陽等六郡。岳飛也因功升任清遠軍節度使。同年十二月,岳飛又敗金兵於廬州(今安徽合肥),金兵被迫北還。紹興五年(1135年),岳飛率軍鎮壓了楊麼起義軍,從中收編了五、六萬精兵,使“岳家軍”實力大增。

紹興六年,岳飛再次出師北伐,攻佔了伊陽、洛陽、商州和虢州,繼而圍攻陳、蔡地區。但岳飛很快發現自己是孤軍深入,既無援兵,又無糧草,不得不撤回鄂州(今湖北武昌)。此次北伐,岳飛壯志未酬,鎮守鄂州(今武昌)時寫下了千古絕唱的名詞《滿江紅》。

《滿江紅》創作的具體時間應該是在岳飛入獄前不久。詞中有多處可以用來證明這一觀點“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這兩句歷來是考證《滿江紅》作者問題最爲關鍵的內容,但幾乎所有的解釋都不夠準確。

認爲《滿江紅》是岳飛所作的,都把時間定於岳飛第一次北伐,即岳飛30歲出頭時。如鄧廣銘先生就持此說。

這一觀點其實是錯誤的,理由有五:

一是當時的岳飛無論就其閱歷資歷還是心境,根本不具備寫出像《滿江紅》那樣悲憤交加、氣勢磅礴的內涵與底氣。那時的岳飛正仕途輝煌躊躇滿志,怎麼可能滿腔悲憤“怒髮衝冠”?怎麼可能覺得“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又何來氣度“待重頭收拾舊山河”?

二是岳飛當時對功名非常重視,並在其詩詞中經常有所流露。如寫於紹興二、三年秋屯駐江州時的《題翠巖寺》中“功名直欲鎮邊圻”,以後的《小重山》中“白首爲功名”,表明當時岳飛頭髮已白,仍然有心功名。直至紹興十年大破金軍前,岳飛在《寄浮圖慧海》中依然表明“功業要刊燕石上”。這些同期及以後的詩詞表明,當時的岳飛非常重視功名。

三是《滿江紅》一經問世即廣泛流傳,如此非同尋常之作,如果真是岳飛三十歲青雲直上之時所作,豈能就此湮沒不見蹤影?

四是不理解“三十”與“八千”。這是關鍵中的關鍵,幾乎所有研究此詞的學者都把“三十”看作是“三十歲”,因此認定此詞作於岳飛30歲出頭。實際上這裏是指“三十年”,即三十年的功名。封建社會的功名是從幼時求學開始的,並非一出生就能追求的。岳飛自幼時習武讀書到入獄前,正好30年上下,是個約數。“八千”也是個約數,只是表示征戰路程的艱辛和漫長。

五是不理解“塵與土”與“雲和月”的含義。前者是指一錢不值,因爲岳飛到入獄時才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歷來非常重視的功名原來毫無價值。後者是指竹籃打水,岳飛十年征戰,功毀一旦。如此,此二句就一目瞭然了:一生追求的功名其實一錢不值,一生漫長的征戰最後前功盡棄。

由此可以大致框定:《滿江紅》應該誕生在岳飛於紹興十年七月下旬奉詔被迫班師到入獄之間的一年多時間裏。 “怒髮衝冠”和“仰天長嘯”。此二句從未有人做過詳細考證,卻是界定《滿江紅》具體創作時間的重要依據之一。從字面看,顯示岳飛的憤怒到了極致。在那段時間裏,岳飛究竟何時最爲憤怒?在班師途中,岳飛撕心裂肺悲憤交加:“所得諸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難以中興!乾坤世界,無由再復!”隨後,岳飛又被剝奪了兵權,聽命於可恥屈辱的和談。但真正令岳飛“怒髮衝冠”的,當是得知對自己的陷害之時。有位好心的部將設法通知正在廬山的岳飛關於王俊上告張憲“背叛”的消息。岳飛立刻明白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從不許勝利到屈膝求和,再到陷害忠良,要加害自己,此時的岳飛終於忍不住“怒髮衝冠”而“仰天長嘯”,應該是順理成章的。查張憲入獄應該是在紹興十一年九月上旬後,岳飛是十月上旬下廬山的。因此,《滿江紅》的誕生理當就在其間的二十多天裏。 “瀟瀟雨歇”。此句亦從未有人考證,詩詞是情景交融的,“瀟雨”一詞詩人總是用來形容秋天的冷雨,“歇”顯然是指雨的斷斷續續。於是此句也就清楚了:秋雨綿綿時斷時續。此句既點明瞭作者是在秋雨中創作,也反映了作者心情的鬱悶和沉重。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人們歷來總是把“等閒”看作虛詞,其實不然,它應該是岳飛當時真實處境的具體寫照。在此前數年岳飛所作的詞中,已有“白首爲功名”,表明岳飛那時的頭髮已經斑白。在隨後軍事上指揮的一系列重大戰役,以及在政治上受到的一系列沉重打擊,顯然在催白岳飛的頭髮。因此,岳飛當然不甘心少年時就有的理想就此破滅。查岳飛一生征戰,三十歲時正忙得不可開交,談何“等閒”,唯獨到快四十歲時卻成爲一個無職無權之人而被迫閒散在野,其內心之悲切和壯志之不已的激烈衝突可想而知。

上述考證表明,《滿江紅》的`內容完全符合岳飛入獄前的年齡、心情和處境。 岳飛創作《滿江紅》的具體地點是在廬山東林寺,解讀的密碼,就隱藏在詞的字裏行間 東林寺建於東晉大元九年(384年),南面廬山,北倚東林山,環合四抱,有如城廓,是佛教淨土宗(又稱蓮宗)的發源地。岳飛與廬山有不解之緣。紹興六年,岳飛因母亡守喪,岳母墳就在廬山。紹興七年,也因故回到廬山。岳飛與東林寺主持慧海關係非常密切,曾專門作詩《寄浮圖慧海》。《滿江紅》中有三處“密碼”可以用來界定其誕生地點就在東林寺。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歷來都公認《滿江紅》是登高而作,卻不知岳飛的具體所處,只得含糊解釋成某處高樓,其實當時岳飛就在東林寺,因爲《滿江紅》的開篇就隱藏着創作地點的祕密。 廬山東林寺有一則著名的典故。東林寺門口有一條清澈的小溪,名虎溪,要進東林寺就必須經小溪上的虎溪橋。據傳說,東晉時東林寺主持慧遠在寺院深居簡出,人們稱之爲“影不出山,跡不入俗”。他送客或散步,從不逾越寺門前的虎溪。如果過了虎溪,寺後山林中的神虎就會吼叫起來。有一次,慧遠與來訪的詩人陶淵明和道士陸修靜談得投機,送行時不覺過了虎溪橋,後山的神虎立刻就長吼不止,三人相視大笑。這個文壇佳話,稱爲“虎溪三笑”,一直流傳至今。由於此虎是守寺護僧之神,因此在虎溪橋畔有一頭石虎怒目而視憑欄而踞。瞭解了虎溪橋畔的神虎和這則典故,就很容易看出,岳飛看着秋雨中威武不屈的石虎觸景生情,利用情景交融的手法把自己比作了護國看家的神虎,眼看着趙構們“越界”而“仰天長嘯”,這纔有後面的“飢餐胡虜肉”和“渴飲匈奴血”之詞。

《滿江紅》的詞韻隱藏着其誕生地點的第二個祕密。唐朝大詩人李白在遊東林寺時有一首詩,名爲《廬山東林寺夜懷》:我尋青蓮宇,獨往謝城闕。霜清東林鐘,水白虎溪月。天香生虛空,天樂鳴不歇。冥坐寂不動,大千入毫髮。湛然冥真心,曠絕斷出沒。李白寫詩是抒懷,岳飛作詞也是抒懷,而且《滿江紅》正是步了《廬山東林寺夜懷》的韻,特別是“闕”、“月”和“歇”這三個押韻的字都是來自李白的詩。更能說明問題的是《滿江紅》中有“壯懷”與“壯志”。按理說,同一首詩詞中用兩個相同的字是犯忌的,因此比較少見。但李白的詩卻有“天香”與“天樂”。兩個“壯”對兩個“天”,顯然絕非巧合。而且,還能明顯看出《滿江紅》的“天闕”也應該是受到了李白兩個“天”的影響。 李白在東林寺還寫過另一首詩,名爲《別東林寺僧》:“東林送客處,月出白猿啼,笑別廬山遠,何煩過虎溪。” 《滿江紅》中也可以看出追隨這首詩的痕跡。“憑欄處”正是“送客處”的模仿,“長嘯”無疑是“猿啼”的翻版。《滿江紅》中的神虎精神更是與李白“過虎溪”的畏懼形成鮮明比照。 “朝天(金)闕”。此句隱藏着解讀《滿江紅》誕生地點的第三個祕密。此句自《滿江紅》現世以來從未見有人作出過合乎邏輯的解釋,因爲不瞭解其中也隱藏着一個東林寺的典故。 一般寺院的主殿稱爲大雄寶殿,但東林寺的主殿稱“神運寶殿”。相傳慧遠初到廬山選擇結廬之處,認爲東林寺址在叢林之中,無法結廬,打算移到香谷山去結廬。夜夢神告:“此處幽靜,足以棲佛”。是夜雷雨大作,狂風拔樹。翌日該地化爲平地,池中多盛良木,作爲建寺之材。“神運”之名,由此而來。 有了這則典故和前述的鋪墊,此句就能理解了,其實很簡單,也很直白,就是在功成之日再來朝拜東林寺的“神運寶殿”,因爲神是天神,“神運寶殿”就象徵着天上的宮闕。岳飛自比神虎,理當朝拜天闕。 還要解釋一下,此句爲何歷來有“天”與“金”二說。很可能岳飛在奮筆疾書一氣呵成《滿江紅》之際,於最後收筆時有了點猶豫。他先用了“金”字,當然決不是朝拜皇帝的金鑾寶殿,而是朝拜金碧輝煌的神運寶殿。岳飛在詩詞中把佛像稱爲“金仙”,如建炎四年四月十二日《廣德軍金沙寺壁題記》中的“陪僧僚謁金仙”。畢竟是身在佛寺,理當朝拜佛祖金身。但岳飛繼而又改爲“天”字,一來以避深惡痛絕的“胡虜”之“金”,二來受李白的影響以映襯東林寺神運寶殿的典故,三來更能暗合自比的神虎形象。由於“天”與“金”在詞中的基本含義相通,就不能排除岳飛原作中的修改,而抄者忠於原詞照錄的可能。由於後來者在謄抄或刻錄時只能二選其一,於是有了“朝天闕”與“朝金闕”兩種版本。

《滿江紅》蘊含的典故,清楚地表明其誕生地就在廬山東林寺。 多少年來,人們研究《滿江紅》,爲尋找岳飛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費盡周折而不得。對《滿江紅》的上述破解,終於使人看到了岳飛真實的內心世界。

滿江紅詩詞賞析 篇七

滿江紅

姜夔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羣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爲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滿江紅》,宋以來作者多以柳永格爲準,大都用仄韻。像岳飛“怒髮衝冠”一片,更是膾炙人口的名篇。可是這首《滿江紅》卻改作平韻,聲情遂發生較大的變化。詞乃作於宋光宗紹熙二年(1191)春初,前有小序,詳細地敘述了改作的原委:

《滿江紅》舊調用仄韻,多不協律。如末句雲“無心撲”三字,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諧音律。予欲以平韻爲之,久不能成。因泛巢湖,聞遠岸簫鼓聲,問之舟師,雲:“居人爲此湖神姥壽也。”予因祝曰:“得一席風徑至居巢,當以平韻《滿江紅》爲迎送神曲。”言訖,風與筆俱駛,頃刻而成。末句雲“聞佩環”,則協律矣。書以綠箋,沉於白浪。辛亥正月晦也。是歲六月,復過祠下,因刻之柱間。有客來自居巢雲:“土人祠姥,輒能歌引詞。”按曹操至濡須口,孫權遺操書曰:“春水方生,公宜速去。”操曰“孫權不欺孤”,乃撤軍還。濡須口與東關相近,江湖水之所出入。予意春水方生,必有司之者,故歸其功於姥雲。

小序中所舉“無心撲”一例,見於周邦彥《滿江紅》“晝日移陰”一片,原作“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用的是“融字法”即如沈括《夢溪筆談》卷五所云:“古之善歌者有語,謂當使‘聲中無字,字中有聲’。……如宮聲字而曲合用商聲,則能轉宮爲商歌之。此‘字中有聲’也。”夏承燾以爲“宋詞‘融字’,正謂此耳”(見《姜白石詞編年箋校》卷三)。爲了免去融字的麻煩,以求協律,所以詞人改仄爲平。其實改仄爲平,非僅白石一例。賀鑄曾改《憶秦娥》爲平韻,葉夢得、張元幹、陳允平亦改《念奴嬌》爲平韻。……可見這是宋詞中重要一格。仄韻《滿江紅》多押入聲字,即使音譜失傳,至今讀起來猶覺聲情激越豪壯;然而此詞改爲平韻,頓感從容和緩,婉約清疏,宜其被巢湖一帶的善男信女用作迎送神曲而刻之楹柱了。

詞中塑造了一位巢湖仙姥的形象,使人感到可敬可親。她沒有男性神仙常有的那種凜凜威嚴,而是帶有雍容華貴的姿態,瀟灑出塵的風範。她也沒有一般神仙那樣具有呼風喚雨的本領,卻能鎮守一方,保境安民。這是詞人理想中的英雄人物,但也遵守了中國的神話傳統。因爲在傳統神話中常常記載着我國的名山大川由女神來主宰。從崑崙山的西王母到巫山瑤姬,從江妃到洛神,這些形形色色的山川女神,大抵是母系社會的遺留。巢湖仙姥當是山川女神羣像中的一位。

詞的上片是詞人從巢湖上的自然風光幻想出仙姥來時的神奇境界。它分三層寫:先是湖面風來,綠波千頃,前山亂雲滾滾,從雲中似乎隱約出現無數旌旗,這就把仙姥出行的氣勢作了盡情的渲染。特別是“旌旗共、亂雲俱下”一句更爲精采:一面是亂雲翻滾,一面是旌旗亂舞,景象何其壯麗!從句法來講,頗似王勃《滕王閣賦》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而各極其妙。這是一層。接着寫仙姥前有羣龍駕車,後有諸娣簇擁,甚至連羣龍的金軛、諸娣的玉冠也發出熠熠的光彩。至於仙姥本身的形象,詞人雖未着一字,然而從華貴的侍御的烘托中,已令人想見她的儀態和風範。這些當然是出於詞人的想象,但也有一定的現實根據。原詞在“相從諸娣玉爲冠”句下有自注雲:“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這十三位仙姥廟中的塑像,便是詞人據以創作的素材。此爲第二層。最後是寫夜深風定,湖面波平如鏡,偶而畫外傳來清脆的丁當聲,彷彿是仙姥乘風歸去時的環珮餘音。在《疏影》一詞中,詞人曾寫王昭君雲:“想珮環、月夜歸來……”把讀者帶入悠遠的意境。此雲湖上悄然無人,惟聞珮環,境亦杳渺,啓人遐想。此爲第三層。通過這三層描寫,巢湖仙姥的形象幾乎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