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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高中課文原文翻譯【精品多篇】

逍遙遊高中課文原文翻譯【精品多篇】

賞析 篇一

“逍遙”也寫作“消搖”,意思是優遊自得的樣子;“逍遙遊”就是沒有任何束縛地、自由自在地活動。

全文可分爲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至“聖人無名”,是本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逍遙”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無己”、“無功”、“無名”。第二部分至“窅然喪其天下焉”,緊承上一部分進一步闡述,說明“無己”是擺脫各種束縛和依憑的唯一途徑,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達到逍遙的境界,也只有“無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餘下爲第三部分,論述什麼是真正的有用和無用,說明不能爲物所滯,要把無用有用,進一步表達了反對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優遊自得的生活旨趣。

本篇是《莊子》的代表篇目之一,也是諸子百家中的名篇,充滿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說理於寓言和生動的比喻中,形成獨特的風格。“逍遙遊”也是莊子哲學思想的一個重要方面。全篇一再闡述無所依憑的主張,追求精神世界的絕對自由。在莊子的眼裏,客觀現實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類本身都是對立而又相互依存的,這就沒有絕對的自由,要想無所依憑就得無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順乎自然,超脫於現實,否定人在社會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類的生活與萬物的生存混爲一體;提倡不滯於物,追求無條件的精神自由。

原文 篇二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 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 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爲之舟; 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 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揹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 之九萬里而南爲?”適莽蒼者,三飡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 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 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爲春,五百歲爲秋;上古有大椿者, 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 湯之問棘也是已。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裏,未有 知其修者,其名爲鯤。有鳥焉,其名爲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 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 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 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 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 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 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 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堯讓天下於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 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猶屍之,吾自視缺 然。請致天下。”

許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爲名乎?名者,實 之賓也。吾將爲賓乎?鷦鷯巢於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歸休乎 君,予無所用天下爲!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 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 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吾以是狂而不信 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豈唯形 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礴萬物 以爲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爲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 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秕糠,將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爲事!” 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髮文身,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 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窅然喪其天下焉。

惠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爲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呺然大也,我爲其無用而掊之。” 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爲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爲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爲洴澼絖,不過數金; 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越有難,吳王使之將,冬與 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龜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洴澼 絖,則所用之異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爲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 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卷 曲而不中規矩。立之途,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衆所同去也。”莊子 曰:“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闢高下;中於機 闢,死於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爲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 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爲其側,逍遙乎 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逍遙遊 篇三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爲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面後乃今培風;揹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爲?”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爲春,五百歲爲秋。上佔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平!

湯之問棘也是已:“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裏,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爲鯤。有鳥焉,其名爲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鵝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面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譯文:

北海有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鯤很大,不知道它有幾千裏。變化成爲鳥,它的名字叫做鵬。鵬的背脊,不知道有幾千裏,振翅飛翔起來,它的翅膀像天邊垂下的雲彩。這隻鳥,海動時就將遷移到南海。南海是天然的大水池。《齊諧》這部書,是記載怪異事物的。《齊諧》的記載說:“大鵬遷移到南海去的時候,翅膀在水面上拍擊,激起三千里的浪花,乘着旋風飛上九萬里的高空,憑藉着六月的大風離開。山野中的霧氣,空氣中的塵埃,都是生物用氣息互相吹拂的結果。天空顏色深藍,這是它真正的顏色呢?還是因爲它太遠而沒有盡頭以致看不清楚呢?大鵬從高空往下看,也不過像這樣罷了。再說水聚積得不深,那麼它負載大船就會浮力不足。在堂上低窪處倒一杯水,那麼只有小草可以作爲它的船;在那裏放只杯子就會着地,這是水太淺但是船太大的緣故。風聚積得不大,那麼它負載巨大的翅膀就會力量不足。所以大鵬飛到九萬里的高空,風就在下面了,然後纔開始乘風飛翔;背馱着青天,沒有什麼東西阻攔它,然後才能計劃着向南飛。

蟬和學鳩笑話它說:“我一下子起來就飛,碰上樹木就停下來,有時候飛不到,也就是落在地上罷了,哪裏用得着飛上九萬里的高空再向南飛那樣遠呢?”到郊外去旅行的人,一天的時間就返回來,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外去旅行的人,出發前一天晚上就要搗米儲食;到千里外去旅行的人,出發前三個月就要儲備乾糧。這兩隻飛蟲又懂得什麼呢?

智慧少的比不上智慧多的,壽命短的比不上壽命長的。根據什麼知道這些是如此的呢?朝菌不知道一月的時間變化,蟪蛄不知道一年的時間變化,這是壽命短的。楚國南部生長一種叫冥靈的樹,把五百年當做春天,五百年當做秋天。古代有一種叫大椿的樹把八千年當做春天,吧八千年當做秋天。現在彭祖獨以長壽著名,一般人和他相比,不也很可悲嗎!

商湯問他的大夫棘,是這樣。北極地帶的北部有個海,是個天然的大水池。有魚生長在那裏,魚身的寬度達到幾千裏,沒有人能知道它的長度,它的名字叫做鯤。有鳥生長在那裏,它的名字叫做鵬。背像泰山,翅膀像天邊垂下的雲彩。乘着旋風飛上九萬里的高空,穿過雲層,背馱着青天,然後計劃着向南飛,將要飛往南海。斥鷃笑話它說:‘它將要飛到哪裏去呢?我向上跳躍,不超過幾丈就落下來,在飛蓬和青蒿之間飛翔,這也是飛翔的最高限度。可是它將要飛到哪裏去呢?”這就是小和大的分別。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勝任一官之職,品行可以聯合一鄉之人,道德可使一位君主滿意,能力使一國的人信任,他們看待自己,也像這樣罷了。宋榮子笑話這樣的人,再說宋榮子只是做到了所有當代的人稱譽他也不會更受到鼓勵,所有當代的人責難他也不會更感到沮喪,能確定物我的分別,明辨榮辱的界限,如此而已。他對於世俗的名譽,沒有拼命追求。雖然如此,還有沒樹立的東西。列子駕着風遊行,輕妙極了。十五天後纔回到地上來。他對於求福的事情,沒有拼命追求。這樣做雖然免掉了步行,但還是有所憑藉。至於乘着天地的正氣,駕馭陰、陽、風、雨、晦、田的變化,來漫遊於無窮無盡的空間和時間之中,那種人還依靠什麼呀!所以說:道行達到最高峯的人就沒有“我”,修養達到神化不測境界的人不求功利,聖明的人不求成名。

賞析 篇四

《逍遙遊》很能代表莊子的哲學思想,同時也體現出其散文的文學風格和成就。這裏入選的並非《逍遙遊》全篇,只是節錄了開頭的一部分,但這部分已經可以反映全篇的風格和成就。

開頭一段,從“北冥有魚”起至“衆人匹之,不亦悲乎”止。作者大筆揮灑,以描寫神奇莫測的巨鯤大鵬開端,一開頭就向我們展示了一幅雄奇壯麗的畫卷:北方深海之中,有一條“不知其幾千裏”長的巨鯤。這條魚的巨大,已經夠令人驚奇的了,而它竟又變化爲一隻大鵬,這怎不令人感到神奇萬分呢?應當承認,這樣的魚和鳥是現實生活中絕對沒有的,是人們絕對不曾見過的,但想像力豐富的莊子卻偏要讓你相信世間有此二物,特意對它們進行一番形象化的描寫。描寫的重點是大鵬:這隻神奇的大鳥豈止是大,還要騰空而起,還要乘海風作萬里之遊,由北海直飛南海天池。它積滿氣力,怒張毛羽,一振而飛上天,翅膀像遮天蓋地的大塊雲影。接着,作者又假借所謂《齊諧》一書的話來證明他的描寫是可信的。《齊諧》上說:“大鵬遷往南海的時候,先拍擊水面,滑行三千里,然後盤旋宛轉,靠風氣相扶,直衝雲天,到達九萬里高空。起飛之後,歷時六月,方纔止息。”這麼,九萬里高空又是什麼景象,究竟如何高遠呢?作者先以高空中只見遊氣奔騰,微塵浮動來形容,接着以人仰視天空的經驗來比說,說大鵬在九萬里高空俯視下界,也如同下界的人仰視高空,只見莽莽蒼蒼,難辨其“正色”。經過這樣一番描寫、形容和打比方,無形中聯繫了普通人的生活經驗,調動了人們的聯想和想像,把作者心目中這種爲一般人難於理解和想像的高遠哲學境界,變得易於理解和想像了。

接下來,作者爲了說明“有所待”與“無所待”、小與大的區別,以及小與大之間思想境界和見識的懸殊,而連續打了一系列的比方。先以水與舟的比喻,說明“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正如同“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這是爲了證明:大鵬的高飛南遷,憑藉的是九萬里的大風,這還是“有所待”的,沒能做到真正的“逍遙遊”,也就是沒有達到作者理想的絕對自由境界。接着,作者又童話般地敘述了蜩(即蟬)和學鳩(小鳥名)對大鵬的嘲笑。蜩和學鳩侷促的天地、渺小的見識,自鳴得意的口吻,以及它們毫無自知之明的對大鵬的奚落和嘲笑,本身就表現了它們的可憐和可笑,從而也有力地說明了作者所要表達的“小知不及大知”的道理。下文的朝菌、蛄與冥靈(大烏龜)、大椿的比喻,長壽者彭祖與衆人的比喻等,自然就說明了“小年不及大年”的道理。作者作了這一系列的比喻,是爲了說明:這些人和物之間小大之辨十分明顯,但都毫無例外地沒能達到超脫一切的“逍遙遊”的境界。

文章的第二段,從“湯之問棘也是已”到“此小大之辯也”止,大意是說:商湯王問他的臣子棘:“上下四方有極限嗎?”棘回答說:“無極之外,又是無極。在這不毛之地的北方,有一個廣漠無邊的大海,就是天然的大水池。這裏有一條魚,它的寬度有幾千裏,沒有人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鯤。有一隻鳥,它的名字叫鵬,鵬的背像泰山,翅膀像遮天蓋地的雲,它乘着羊角旋風直上九萬里的高空,越過雲層,揹負青天,然後向南飛翔,飛往南海。沼澤裏的小麻雀譏笑它說:‘它要到哪兒去呢?我騰躍而上,不過幾丈就落下來,在蓬蒿叢中飛來飛去,這也算是我最好的飛翔了。而它究竟要飛到哪兒去呢?’這就是小和大的分別啊!”

這一段,假託古人的話,再一次形象地描繪了鯤鵬的神奇變化,以及大鵬雄奇壯觀地展翅南飛,也描寫了小鳥對大鵬的譏笑。這段描寫,內容上與上文有明顯重複之處。這種寫法在一般散文家筆下很少見到。其實這正是莊子的有意之筆。《莊子》的《寓言》篇中說:“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寓言是有所寄寓之言,重言是重複之言,卮言是隨意變化之言。莊子說他的文章中寓言和重言所佔的比重很大,隨意變化的“卮言”則日出不窮,這很合於自然之道。這四句話實際概括了莊子散文的特點。“湯之問棘也是已”一段在本文中的運用,正是通過“重言”以加重論說的分量,加深讀者對“小大之辯”的理解。通過這一段與開頭部分這一段的呼應和印證,更顯出大鵬形象的高大雄偉和這些小蟲小鳥的渺小卑微,從而以鮮明的“小大之辯”來說明了“小知(智)”不及“大知(智)”。

第三段從“故夫知效一官”至“聖人無名”,在進行了上述這一番奇異無比的比喻和描述之後,逐次展開了對處於不同思想境界的幾種人的描寫和評論。莊子告訴我們:有些人智慧能勝任一個官職,行動能庇護一鄉之衆,道德能符合一個國君的要求,而才能得到全國的信任,他們雖然自我感覺都不錯,但也只不過像僅僅能騰躍幾丈的小麻雀罷了。宋榮子禁不住要嘲笑他們。宋榮子能做到讓全社會都讚譽他,卻不會因此更加努力;整個社會都批評他,也不因此而沮喪。能認清自身和外界的區別,明白光榮和恥辱的界限。但也不過如此罷了,雖然他對於社會不去計較什麼,但仍有未達到的境界。莊子接着又告訴我們:列禦寇這個人能夠駕風而行,輕巧極了,他飛行一次,十五天以後能回來。他對於求福的事,並沒有專心專意去追求。但他雖然可以免於步行,但畢竟還是有所依靠和憑藉的。莊子設想:如果能夠順應大自然的規律,而把握好陰陽風雨晦明這“六氣”的變化,遨遊在無邊無際的空間,這麼他還要依靠和憑藉什麼呢?所以他的最後結論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三句翻成現代漢語就是:修養高的人,會忘掉小我;修養達到神祕莫測境地的人,不再去建功立業;修養達到聖人境界的人,更連任何名位都不追求了。到這裏,全篇的中心思想和盤托出,使人豁然開朗。原來,按照莊子的看法,不但蟬、小鳥和在一鄉一國有作爲的人們只是小知小見,沒有達到“逍遙遊”,就連在九萬里高空飛翔的大鵬和能駕風遠行的仙人列禦寇,由於仍不得不有所依靠和憑藉,也算不上真正的“逍遙遊”──即絕對自由。真正的逍遙遊是要“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辨,以遊於無窮”,也就是要達到至人、神人、聖人這樣的忘我、無爲、無用、無所待的絕對自由的精神境界。

莊子追求的“逍遙遊”的境界,是一種天地間根本不可能有的主觀唯心主義的幻想。但他這篇文章卻寫得十分漂亮,代表着他非凡的文學成就。他以寓言作比喻,寓哲理於離奇的想像和形象化的描寫之中。文中的一系列寓言,都寫得奇幻無比而又形象逼真。這些寓言故事性很強,而且窮形盡相,煞有介事,所以能夠深深地吸引和打動讀者,成爲論說事理的有力手段。除了想像豐富、形象逼真之外,文章的大開大合的寫法,縱橫跌宕、浩蕩奇警的風格也是非常突出的。這篇千古妙文,不講究一般文章這些起承轉合的程式,而是任情揮灑,不拘一格,很像作者本人這飄逸、灑脫的個性。清人林雲銘評論《逍遙遊》說:“篇中忽而敘事,忽而引證,忽而譬喻,忽而議論,以爲斷而未斷,以爲續而非續,以爲復而非復,只見雲氣空,往反紙上,頃刻之間,頓成異觀。”《逍遙遊》的確是古代散文中突破常規藝術格局的一道“異觀”。

譯文 篇五

北海里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鯤。鯤非常巨大,不知道有幾千裏。鯤變化成爲鳥,它的名字就叫做鵬。鵬的脊背,也不知道有幾千里長;當它振動翅膀奮起直飛的時候,翅膀就好像掛在天邊的雲彩。這隻鳥,大風吹動海水的時候就要遷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南方的大海是一個天然的大池子。

《齊諧》這本書,是記載一些怪異事情的書。書上記載:“鵬往南方的大海遷徙的時候,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三千里的浪濤,環繞着旋風飛上了九萬里的高空,乘着六月的風離開了北海。”像野馬奔騰一樣的遊氣,飄飄揚揚的塵埃,活動着的生物都因爲風吹而運動。天空蒼蒼茫茫的,難道就是它本來的顏色嗎?它的遼闊高遠也是沒有盡頭的嗎?鵬往下看的時候,看見的應該也是這個樣子。

如果聚集的水不深,那麼它就沒有負載一艘大船的力量了。在堂前低窪的地方倒上一杯水,一棵小草就能被當作是一艘船,放一個杯子在上面就會被粘住,這是水淺而船卻大的原因。如果聚集的風不夠強大的話,那麼負載一個巨大的翅膀也就沒有力量了。因此,鵬在九萬里的高空飛行,風就在它的身下了,憑藉着風力,揹負着青天毫無阻擋,然後纔開始朝南飛。

蟬和小斑鳩譏笑鵬說:“我們奮力而飛,碰到榆樹和檀樹就停止,有時飛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飛九萬里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只帶當天吃的三餐糧食,回來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時間舂米準備乾糧;到千里外的人,要聚積三個月的糧食。蟬和小斑鳩這兩隻小蟲、鳥又知道什麼呢。

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長壽。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與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蟬,不知道一年的時光,這就是短命。楚國的南方有一種大樹叫做靈龜,它把五百年當作一個春季,五百年當作一個秋季。上古時代有一種樹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當作一個春季,八千年當作一個秋季,這就是長壽。可是活了七百來歲的彭祖如今還因長壽而特別聞名,衆人都想與他相比,豈不可悲!

商湯問棘,談的也是這件事。湯問棘說:“上下四方有極限嗎?”棘說:“無極之外,又是無極!在草木不生的極遠的北方,有大海,就是天池。裏面有條魚,它的身子有幾千裏寬,沒有人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鯤。有一隻鳥,它的名字叫做鵬。鵬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邊的雲;藉着旋風盤旋而上九萬里,超越雲層,揹負青天,然後向南飛翔,將要飛到南海去。小澤裏的麻雀譏笑鵬說:‘它要飛到哪裏去呢?我一跳就飛起來,不過數丈高就落下來,在蓬蒿叢中盤旋,這也是極好的飛行了。而它還要飛到哪裏去呢?’”這是大和小的分別。

所以,那一些才智能勝任一官的職守,行爲能夠庇護一鄉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個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夠取得全國信任的,他們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說的那隻小鳥一樣。而宋榮子對這種人加以嘲笑。宋榮子這個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稱讚他,他並不因此就特別奮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詆譭他,他也並不因此就感到沮喪。他認定了對自己和對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榮辱的界限,就覺得不過如此罷了。他對待人世間的一切,都沒有拼命去追求。即使如此,他還是有未達到的境界。

列子乘風而行,飄然自得,駕輕就熟。十五天以後返回;他對於求福的事,沒有拼命去追求。這樣雖然免了步行,還是有所憑藉的。倘若順應天地萬物的本性,駕馭着六氣的變化,邀遊於無窮的境地,他還要憑藉什麼呢?所以說:修養最高的人能任順自然、忘掉自己,修養達到神化不測境界的人無意於求功,有道德學問的聖人無意於求名。

堯要把天下讓給許由時說:“太陽月亮出來了,而小火把還不熄滅,它的亮度,要和日月相比不是太難了嗎!及時雨降下了,還要灌溉田地,對於滋潤禾苗,不是徒勞嗎!你如果成了君王,天下一定大治,而我還徒居其位,我自己感到慚愧極了,請允許我把天下交給你。”許由說:“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經治理好了,而我再接替你,我豈不是爲名而來嗎?名,是依附於實的客體,我難道要做有名無實的客體嗎?鷦鷯在深林中築巢,只要一根樹枝;鼴鼠飲河水,只要肚子喝飽。請你回去吧,天下對於我沒有什麼用!廚子雖然不下廚,主祭的人卻不應該超越權限而代行廚子的職事。”

肩吾向連叔求教:“我從接輿那裏聽到談話,大話連篇沒有邊際,一說下去就回不到原來的話題上。我十分驚恐他的言談,就好像天上的銀河沒有邊際,跟一般人的言談差異甚遠,確實是太不近情理了。”連叔問:“他說的是些什麼呢?”肩吾轉述道:“‘在遙遠的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皮膚潤白像冰雪,體態柔美如處女,不食五穀,吸清風飲甘露,乘雲氣駕飛龍,遨遊於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麼專注,使得世間萬物不受病害,年年五穀豐登。’我認爲這全是虛妄之言,一點也不可信。”連叔聽後說:“是呀!對於瞎子沒法同他們欣賞花紋和色彩,對於聾子沒法同他們聆聽鐘鼓的樂聲。難道只是形骸上有聾與瞎嗎?思想上也有聾和瞎啊!這話似乎就是說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與萬事萬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個天下的治理,誰還會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當成回事!那樣的人哪,外物沒有什麼能傷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沒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熱。他所留下的塵埃以及癟穀糠麩之類的廢物,也可造就出堯舜那樣的聖賢仁君來,他怎麼會把忙着管理萬物當作己任呢!北方的宋國有人販賣帽子到南方的越國,越國人不蓄頭髮滿身刺着花紋,沒什麼地方用得着帽子。堯治理好天下的百姓,安定了海內的政局,到姑射山上、汾水北面,去拜見四位得道的高士,不禁悵然若失,忘記了自己居於治理天下的地位。”

惠子對莊子說道:“魏王送給我大葫蘆的種子,我種下後結出的葫蘆大得可以容納五石。用它來盛水,它卻因質地太脆無法提舉。切開它當瓠,又大而平淺無法容納東西。我不是嫌它不大,只是因爲它無用,我把它砸了。”莊子說:“你真不善於使用大的物件。宋國有一個人善於製作防止手凍裂的藥,他家世世代代都以漂洗絲絮爲職業。有一個客人聽說了,請求用一百金來買他的藥方。這一個宋國人召集全家商量說:‘我家世世代代靠這種藥從事漂洗絲絮,一年所得不過數金;現在一旦賣掉這一個藥方馬上可得百金,請大家答應我賣掉它。’這個客人買到藥方,就去遊說吳王。那時正逢越國有難,吳王就命他爲將,在冬天跟越國人展開水戰,大敗越人,吳王就割地封侯來獎賞他。同樣是一帖防止手凍裂的藥方,有人靠它得到封賞,有人卻只會用於漂洗絲絮,這是因爲使用方法不同啊。現在你有可容五石東西的大葫蘆,爲什麼不把它系在身上作爲腰舟而浮游於江湖呢?卻擔憂它大而無處可容納,可見你的心地過於淺陋狹隘了!”

惠子對莊子說道:“我有一棵大樹,人家把它叫做臭椿;它那樹幹上有許多贅瘤,不合繩墨,它那枝權彎彎曲曲,不合規矩。它長在路邊,木匠都不看它一眼。現在你說的那段話,大而沒有用,大家都不相信。”莊子說:“你難道沒見過野貓和黃鼠狼嗎?屈身伏在那裏,等待捕捉來來往往的小動物;它捉小動物時東跳西躍,不避高下;但是一踏中捕獸的機關陷阱,就死在網中。再看那犛牛,它大如天邊的雲;這可以說夠大的了,但是卻不能捕鼠。現在你有一棵大樹,擔憂它沒有用處,爲什麼不把它種在虛無之鄉,廣闊無邊的原野,隨意地徘徊在它的旁邊,逍遙自在地躺在它的下面;這樣大樹就不會遭到斧頭的砍伐,也沒有什麼東西會傷害它。它沒有什麼用處,又哪裏會有什麼困苦呢?”

譯文 篇六

北海有一條魚,它的名稱叫鯤。鯤的大,不知道它有幾千裏。鯤變化成鳥,鳥的名稱叫鵬。鵬的背,不知道它有幾千裏。奮起而飛,它的翅膀就像掛在天上的雲。這隻鳥,海動風起時就將遷往南海。南海就是大自然的水池。《齊諧》是記載怪異的。《齊諧》中的話說:“當鵬遷往南海的時候,振翼拍水,水浪遠達幾千裏。它乘着旋風環旋飛上幾萬裏的高空。憑藉六月的大風離開北海。”山野中的霧氣,空中的塵埃,都是生物用氣息相吹拂的結果。天色深藍,是它的真正顏色呢?還是因爲天高遠而看不到盡頭呢?鵬從高空往下看,也不過這樣罷了。

再說如果水的積聚不深厚,那麼它負載大船就沒有力量。倒一杯水在堂上低窪的地方,那麼只能拿小草作它的`船,放上一隻杯子就貼地了,是水太淺而船太大的緣故。風的積聚如果不大,那麼它承負巨大的翅膀就沒有力量。所以鵬飛上幾萬裏的高空,風就在它的下面,然後才能乘風。揹負青天,沒有什麼能阻礙它,然後纔打算往南飛。蟬和學鳩嘲笑鵬說:“我一下子起飛,碰到榆樹、檀樹之類的樹木就停下來,有時如果飛不上去,就掉在地上罷了。哪裏用得着飛上數萬裏的高空再向南飛呢?”到郊野去的人,只須準備一天三頓飯,回來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遠處去的人,頭天晚上就搗米儲積乾糧;到千里遠處去的人,要用幾個月來儲積乾糧。這兩隻小動物又知道什麼呢?

小智不瞭解大智,壽命短的不瞭解壽命長的。憑什麼知道它是這樣的呢?朝菌不知道一個月的開頭和結尾,蟪蛄不知道一年中有春有秋。這是壽命短的。楚國的南部有冥靈這種樹,以五百年當作春,以五百年當作秋;遠古時有一種大椿樹,以八千年當作春,以八千年當作秋;這是壽命長的。彭祖如今獨以長壽著名,一般人與他相比,豈不可悲嗎?

湯問棘是這樣的。不生草木的極荒遠之北,有黑色的深海,就是大自然的水池。那裏有條魚,它身寬數千裏,沒有知道它的長度的人。它的名稱叫鯤。那裏有隻鳥,它的名稱叫鵬,鵬的背像泰山,翅膀像掛在天邊的雲。鵬乘着旋風環旋飛上數萬裏的高空,穿過雲氣,揹負青天,然後打算往南飛,將要到南海去。斥嘲笑它說:“它將要到哪裏去?我跳躍着往上飛,不超過幾丈高就落下來,在蓬蒿中飛來飛去,這也就是飛的最高限度了,而它將要飛到哪裏去呢?”這就是小和大的區別。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授予一個官職、品行順合一方、道德符合一君主心意、能力使一國之人信任的人,他們看待自己,也像斥之類一樣。宋榮子輕蔑地嗤笑這些人。再說全社會的人都稱讚宋榮子,他卻並不因此而更加奮勉,全社會的人都責難他,他也並不因此而更爲沮喪。他能認清自我與外物的分際,辨明榮辱的界限,至此而止了。他在世上,沒有拼命追求什麼。雖然這樣,還是有沒樹立起來的境界。列子乘風飛行,飄然輕巧,十五天後才返回。他對於招福的事,沒有拼命追求。這雖然不用步行,但還是要憑藉風力。至於順應天地萬物的本性,把握六氣的變化,而在無邊無際的境界中遨遊的人,他們還憑藉什麼呢?所以說:至人無自我,神人無功利,聖人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