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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溪原文及翻譯,東溪賞析

東溪原文及翻譯,東溪賞析

東溪原文

作者:梅堯臣 〔宋代〕

行到東溪看水時,坐臨孤嶼發船遲。

野鳧眠岸有閒意,老樹着花無醜枝。

短短蒲茸齊似剪,平平沙石淨於篩。

情雖不厭住不得,薄暮歸來車馬疲。

東溪創作背景

皇祐五年(1053),梅堯臣居母喪回到家鄉。他徜徉於家鄉秀麗的景色中,寫了不少詩,寄託對山水及人生的情趣。這首詩作於至和二年(1055)鄉居時。

東溪譯文及註釋

譯文

我來到東溪邊觀賞溪景,面對着水中的孤石遲遲捨不得上船離開。

野鴨在岸邊睡着,充滿閒情逸趣;老樹伸展着秀麗的枝幹,繁花似錦,惹人喜愛。

溪旁短短的蒲草整齊得似乎經過修剪,平坦的沙岸,潔白的沙石彷彿多次被粗選細篩。

我雖然迷上了這裏但不得不回去,傍晚到家馬兒已累得精疲力衰。

註釋

東溪:即宛溪,在作者家鄉安徽宣城。溪發源於天目山,至城東北與句溪合,宛、句兩水,合稱“雙溪”。溪中多石,水波翻涌,奇變可玩。

野鳧:野鴨。

蒲茸:初生的菖蒲。

住不得:再不能停留下去了。

薄暮:黃昏。

東溪賞析

這是一首寫景詩,寫得意新語工,結構嚴密,體現了詩人的一片閒情逸致。

“行到東溪看水時,坐臨孤嶼發船遲”,詩人專門乘舟到東溪去看水,一是說明東溪水好,再就是詩人自己“愛閒”’整天掙扎在名利場中的過客是無暇欣賞山水的;第二句寫到了東溪,登山孤嶼,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不由地流連忘返。“發船遲”正見此意。

“野鳧眠岸有閒意,老樹着花無醜枝。短短蒲茸齊似剪,平平沙石淨於篩”,四句具體描繪東溪風光。坐臨孤嶼,詩人看到的是野鴨眠岸,老樹着花,短短蒲茸和平平沙石,平平常常的野鴨在岸邊棲息,詩人竟看到了其中的閒意,不是“閒人”哪有此境界?這正是推己及物,物我兩忘。又看到老樹着花,盤枝錯節,人老心紅,煥發了詩人的青春氣息。“無醜枝”新穎俏皮,恬淡悠然的心緒又一次得到深化。再看那“齊似剪”的蒲茸,“淨於篩”的沙石更覺賞心悅目,心靈也得到了淨化。

結句“情雖不厭住不得,薄暮歸來車馬疲”,風景雖好,但不是自己的久居之地。“情雖不厭”迴應了首句的“發船遲”,天色已晚,“住不得”說出了心中的無奈,薄暮催人回,車馬也勞頓了一天了。

東溪鑑賞

這是寫景詩,寫得“意新語工”。

第一句,寫行到之地(東溪)與到此之由(看水),而“閒意”已暗含於巾,因爲只是爲了“看水”而“行到”,自是愛閒而不是車馬徵逐,奔走鑽營。第二句寫面對之景(孤嶼)與留連之情(發船遲),而山水之美,使作者愛之不厭,亦自見於言外。平平寫來,毫不費力,而十四字中概括如許之多,確是“平淡”而有工力的(《臨漢隱居詩話》)。在結構上,又學王維《終南別業》“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那份閒適與淡然。當然,這還只是開端,精采的還在下面。

三、四兩句,寫“看水”時所見岸旁之景。元代方回贊爲“當世名句”(《瀛奎律髓》);清代紀昀贊爲“名下無虛”(《瀛奎律髓評》);陳衍也說“的是名句”(《宋詩精華錄》)。它妙在那裏,宋代胡仔說:“似此等句,須細味之,方見其用意”(《苕溪漁隱叢話》)。

先就第三句說:杜甫《漫興》中有“沙上鳧雛旁母眠”,此句取景與杜相同。這說明:作者寫水鄉春色,抓住了最有特徵的東西;更重要的是由此景象中細繹出“有閒意”來。“鳧眠”是人所共見的,而“閒意”則由作者的想象與感覺來。作者看到“野鳧眠岸”,想象它的自由自在,感覺它“有閒意”,其實正是作者自己“愛閒”、“羨閒”。當時人傅霖詩曰:“忍把浮名賣卻閒。”熱衷名利之徒是不會“愛閒”、“羨閒”的。這是要從當時社會環境來看的。當然,說“閒”也並非真的遺棄世事,更不是不勞而食。那些熱中名利的“車馬客”才真是不勞而食的人;而“浮雲富貴”,不事奔競的人,往往正是最關心世事的。

第四句寫岸旁老樹,春深着花。此亦鄉村常見之景。但“老”與“醜”往往相連,說它“無醜枝”,是作者的新意。這樣寫,不僅使這一平常村野增添幾分春色,更重要的是反映了作者心情。歐陽修說梅堯臣“文詞愈清新,心意難老大,有如妖嬈女,老自有餘態”(《水谷夜行》)。“老樹着花無醜枝”正是“老自有餘態”,正是作者“心意難老大”的自我寫照。

這兩句合起來看,那就是寫出了一個清淡平遠而又生意盎然的自然景象,又寫出了一個活靜自得而又老當益壯的人物心情。每句前四字寫景,後三宇寫意,邊寫邊議,有景有意,而意又飽和在情中,使景、情、意融爲一體。從而既寫出深層的含義,而又保持鮮明、生動的形象,它成爲“名句”,其妙處是可以說清的。

三、四句寫水旁岸上;五、六句則寫水中洲渚。梅堯臣《遊隱靜山》有“濺濺澗水淺,苒苒菖蒲稠。菖蒲花已晚,菖蒲茸尚柔。”《會勝院沃州亭》中又有“前溪夾洲後溪闊”。是東溪中有洲渚(即第二句所云“孤嶼”。謝靈運有《江中孤嶼》詩),而蒲茸爲宣城山水間常有之植物。加上“淺淺”與“齊似剪”,形象尤爲鮮明。“山淨江空水見沙”,韓愈曾經這樣寫過。但韓寫的是江是急流;梅堯臣在句中加上“平平”和“淨於篩”,則表現溪水的清澈而又平靜,更具有江南特徵。這兩句只寫景,而春意之融和、遊人之喜悅,自在言外。

結以“情雖不厭”,總括了中間四句,並回應了第二句的“發船遲”。“情雖不厭”,但事實上又不可能在這個野溪邊住下;儘管如此,仍然直到“薄暮”才“歸來”。這和王安石“愛此江邊好,流連至日斜”(《小舫》),用意相同。至於歸到城中之後,就免不了車馬馳逐,沒有東溪那種閒逸之趣了。兩句中有四層轉折,在多狄轉折中,寫出最深層的含義,此是韓、柳“古文”的長技,以梅堯臣爲“開山祖師”的宋詩的“以文爲詩”,主要就表現在這等地方。它的長處,在於“盡意”;但言之太盡,形象性不免有所減溺,此詩末兩句即過於質木。

這首詩有新意,有名句,有“道前人所未道”之處,至於通篇結構嚴密,層次繁多,對詩歌語言的發展,很有作用。尤其是二、三兩聯,意新語工,都是前四字寫景,後三字寫意,邊敘邊議,有濃郁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