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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過故人莊》原文(精品多篇)

孟浩然《過故人莊》原文(精品多篇)

《過故人莊》【字調句基礎知識舉要 篇一

場圃

場是平整的場地,農家作爲打曬穀物的場所,如打麥場、打穀場等。圃是菜園,古時有園圃一詞,種樹的地方叫園,種菜的地方叫圃,現代漢語中“園”與“圃”已不分,園字常用,圃字不常用。“場圃”一詞與漢人的生產習慣相關,《詩經·幽風·七月》有“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的詩句。解釋《詩經》的毛傳說:“春夏爲圃,秋冬爲場。”漢代鄭玄進一步解釋說:“場,圃同地。自物生之時耕治之以種菜茹;至物盡成熟,築堅以爲場。”這種情形反映了古人節約用地的做法。這首詩寫的是春夏季節,場圃一詞可以單獨理解爲菜園。

故人具雞黍 開軒面場圃

這是一首五言律詩,律詩要押詩韻,此詩押的是麻韻;又要講究對仗,此詩頷聯,頸聯就是兩聯工對(對仗工整),工對不僅句法結構、詞類相對,而且要求事類相對,如“綠樹”“青山”皆自然風光;“場圃”“桑麻”均是農業事體。除此之外,律詩還講究平仄規律,平仄是漢語聲調的分類,古漢語有平上去入聲,因平聲可以曼聲引吭,故獨爲一類;上去入三聲較短促,故統歸爲仄聲。中古時發現漢語聲調規律後,詩人主動利用平仄交替的手段形成詩歌的音樂美,後來成了律詩的重要格律要求。

這兩句詩按格律應是:“平平平仄仄,除第一字的平仄較自由,可以不論外,第四字的仄聲是不可少的,但這兩句詩的第四字卻都是平聲。成了違背常式的拗句,對於拗句。古人又規定可以補救,此式第四字用了平聲,如第三字該平處用了仄聲,整句詩的平仄還是協調的,詩律中稱這種情況叫“拗救”。我們看到此兩句詩的第三字“具”“面”皆爲仄聲,從而可以判定這兩句是“平平仄平仄”的拗救格式,詩人在格律方面沒有絲毫毛病。

過故人莊 篇二

孟浩然

故人具雞黍, 邀我至田家。

綠樹村邊合, 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 把酒話桑麻。

待到重陽日, 還來就菊花。

《過故人莊》【評析 篇三

沈德潛稱孟浩然的詩“語淡而味終不薄”(《唐詩別裁》)。也就是說,讀孟詩,應該透過它淡淡的外表,去體會內在的韻味。《過故人莊》在孟詩中雖不算是最淡的,但)本站○(它用省淨的語言,平平地敘述,幾乎沒有一個誇張的句子,沒有一個使人興奮的詞語,也已經可算是“淡到看不見詩”(聞一多《孟浩然》)的程度了。它的詩味究竟表現在哪裏呢?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這一開頭似乎就象是日記本上的一則記事。故人“邀”而我“至”,文字上毫無渲染,招之即來,簡單而隨便。這正是不用客套的至交之間所可能有的形式。而以“雞黍”相邀,既顯出田家特有風味,又見待客之簡樸。正是這種不講虛禮和排場的招待,朋友的心扉才往往更能爲對方敞開。這個開頭,不甚着力,平靜而自然,但對於將要展開的生活內容來說,卻是極好的導入,顯示了氣氛特徵,又有待下文進一步豐富、發展。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走進村裏,顧盼之間竟是這樣一種清新愉悅的感受。這兩句上句漫收近境,綠樹環抱,顯得自成一統,別有天地;下句輕宕筆鋒,郭外的青山依依相伴,則又讓村莊不顯得孤獨,並展示了一片開闊的遠景。這個村莊座落平疇而又遙接青山,使人感到清淡幽靜而絕不冷奧孤僻。正是由於“故人莊”出現在這樣的自然和社會環境中,所以賓主臨窗舉杯,“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才更顯得暢快。這裏“開軒”二字也似乎是很不經意地寫入詩的,但上面兩句寫的是村莊的外景,此處敘述人在屋裏飲酒交談,軒窗一開,就讓外景映入了戶內,更給人以心曠神怡之感。對於這兩句,人們比較注意“話桑麻”,認爲是“相見無雜言”(陶淵明《歸田園居》),忘情在農事上了,誠然不錯。但有了軒窗前的一片打穀場和菜圃,在綠陰環抱之中,又給人以寬敞、舒展的感覺。話桑麻,就更讓你感到是田園。於是,我們不僅能領略到更強烈的農村風味、勞動生產的氣息,甚至彷彿可以嗅到場圃上的泥土味,看到莊稼的成長和收穫,乃至地區和季節的特徵。有這兩句和前兩句的結合,綠樹、青山、村舍、場圃、桑麻和諧地打成一片,構成一幅優美寧靜的田園風景畫,而賓主的歡笑和關於桑麻的話語,都彷彿縈繞在我們耳邊。它不同於純然幻想的桃花源,而是更富有盛唐社會的現實色採。正是在這樣一個天地裏,這位曾經慨嘆過“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的詩人,不僅把政治追求中所遇到的挫折,把名利得失忘卻了,就連隱居中孤獨抑鬱的情緒也丟開了。從他對青山綠樹的顧盼,從他與朋友對酒而共話桑麻,似乎不難想見,他的思緒舒展了,甚至連他的舉措都靈活自在了。農莊的環境和氣氛,在這裏顯示了它的征服力,使得孟浩然似乎有幾分皈依了。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孟浩然深深爲農莊生活所吸引,於是臨走時,向主人率真地表示將在秋高氣爽的重陽節再來觀賞菊花。淡淡兩句詩,故人相待的熱情,作客的愉快,主客之間的親切融洽,都躍然紙上了。這不禁又使人聯想起杜甫的《遭田父泥飲美嚴中丞》:“月出遮我留,仍嗔問升斗。”杜詩田父留人,情切語急;孟詩與故人再約,意舒詞緩。杜之鬱結與孟之恬淡之別,從這裏或許可以窺見一些消息吧。

一個普通的農莊,一回雞黍飯的普通款待,被表現得這樣富有詩意。描寫的是眼前景,使用的是口頭語,描述的層次也是完全任其自然,筆筆都顯得很輕鬆,連律詩的形式也似乎變得自由和靈便了。你只覺得這種淡淡的平易近人的風格,與他描寫的對象──樸實的農家田園和諧一致,表現了形式對內容的高度適應,恬淡親切卻又不是平淺枯燥。它是在平淡中蘊藏着深厚的情味。一方面固然是每個句子都幾乎不見費力錘鍊的痕跡,另一方面每個句子又都不曾顯得薄弱。比如詩的頭兩句只寫友人邀請,卻能顯出樸實的農家氣氛;三四句只寫綠樹青山卻能見出一片天地;五六句只寫把酒閒話,卻能表現心情與環境的愜意的契合;七八句只說重陽再來,卻自然流露對這個村莊和故人的依戀。這些句子平衡均勻,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意境,把恬靜秀美的農村風光和淳樸誠摯的情誼融成一片。這是所謂“篇法之妙,不見句法”(沈德潛《唐詩別裁》)。“不鉤奇抉異……若公輸氏當巧而不巧者”(皮日休《郢州孟亭記》)。他把藝術美深深地融入整個詩作的血肉之中,顯得自然天成。這種不炫奇獵異,不賣弄技巧,也不光靠一兩個精心製作的句子去支撐門面,是藝術水平高超的表現。譬如一位美人,她的美是通體上下,整個兒的,不是由於某一部位特別動人。她並不靠搔首弄姿,而是由於一種天然的顏色和氣韻使人驚歎。正是因爲有真彩內映,所以出語灑落,渾然省淨,使全詩從“淡抹”中顯示了它的魅力,而不再需要“濃飾盛妝”了。(餘恕誠,原載:《唐詩鑑賞大辭典》)